第29章 玉石俱焚

冰海小黄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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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舒的劫囚只顺利进行了一半,她刚打开牢门,就有一群北齐士兵全副武装地冲了进来。最后走进来的,则是一脸得意的洪烈。

    “那个狗洞早就被封住了,但我猜阿九可能会告诉你这个,又让人重新挖开了。果然,你还是来了。”洪烈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态。

    “云舒姐,别管我们,你想办法自己逃出去吧。”丁豆在她身后轻声说。

    “谁都逃不掉,你们别想逃出去。”洪烈轻慢地说。

    “想不到,我对五皇子来说这么重要,为了抓我,让您派人劳费苦心去挖狗洞,真是难为你了。”云舒知道眼前的局势自己十有八九是逃不掉的,索性耍起了嘴皮子。

    “哼,你算什么东西。本皇子捏死你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林子言已经差人来要求换俘虏了。你觉得以你的命,换多少个俘虏才值呢?十个,二十个?或者干脆换林子言一颗人头,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洪烈阴测测地说着,笑了起来。

    云舒也随着他大笑了起来说:“你太高看我了。”她点了点洪烈说:“之前我体力不济,一路赶路,没有吃喝好才败给了你,我们再打一场。输了你放人,赢了要杀要剐随你。”

    丁豆一把拉住云舒说:“不要,云舒姐,你会没命的。”

    云舒将丁豆的手回按了一把,又拉开说:“士可杀,不可辱。我不会让他利用我去要挟子言的。”

    这一战,对云舒而言事关生死,事关名誉,更事关子言。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和洪烈过招的。洪烈的刀术是北齐数一数二的,云舒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她的剑术是子言教的,但是她能发挥的却并不多。只见她做了一个捏袖的动作,对着洪烈高喊:“石灰。”

    洪烈本能地收了一下刀,发现云舒用了这招来虚晃一枪,就卯足了劲,刀刀逼近。

    云舒接招有些吃力,但是胜在身影轻巧,她踏足飞去,又捏一捏袖子喊:“石头”。这次洪烈完全没有收手或者防守,直接一个大刀劈砍向前,却不料,三五颗石头朝他飞来。等他发现,想要用刀挡时,只拦下了一两颗,余下的还是打中了他的手腕和肩膀,震得他身子往后倒退了几步。

    “卑鄙。”洪烈吃恨地瞪着云舒。

    “我通知过你的,你自己蠢,赖我?”

    洪烈不顾被击打带来的一阵麻疼,开始下死手朝云舒挥刀而去,“本来还想像玩耗子一样地耗光你,现在我没那个耐心了。”

    云舒的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随着劲风一疾,她本能地一缩头,头上束发的带子却被大刀乘势给削了下来。云舒的一头长发立时披散而下。

    “你们南齐的男人都死光了吗?可怜到需要女人来挑战本王?”洪烈大声而轻蔑地说着,他身后的北齐将士哄然大笑。

    “不想你们输的太难看,当我一个女人的手下败将,总比当我们南齐男人的刀下魂来的好。”云舒毫不客气的回应着。丁豆和一众南齐被俘的士兵都为云舒齐声喝彩着,而一旁的柴大山则一脸担忧地看着云舒。

    “好,我倒要看看今天是谁的本事比嘴皮子强。”洪烈冷笑了几下,朝着云舒就左右砍去。

    云舒抵挡不住洪烈的凌厉攻势,一边挡,一边退,却也露出了破绽。洪烈一个反手,云舒虽然避让及时,但是刀锋过处,又削断了她的一把头发,刀锋也在她的左脸上留下一道伤。她被惯性带着摔倒在了地上,又滚了好几圈。

    “云大夫。”

    “云舒姐”身后的俘虏士兵忍不住喊出口。

    云舒咳嗽了几下,抬起右手用手背摸了一下脸上的伤口。伤口出了血,不过不严重。她之前一直记着子言对她说的,你这三脚猫的功夫,真要打起来的时候,你想办法靠得离我近一些。我来替你挡敌人。可是子言没有告诉她,如果他不在,云舒要怎么办?

    “怎么了?受点伤就受不了了?扯掉你几根头发,划开点脸就站不起来了?”洪烈嘲笑着。他对云舒还是没有出全力,他自认为只要出一半的水准,就足以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慢慢地拖死,就像一只并不饥饿的猫逗弄着一只老鼠而不急着将老鼠咬死。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被一个女人挑战过,此刻仿佛来了兴致一般想要看看一个女人能够撑住多久。

    “五皇子你这么喜欢钩女人的头发,本姑娘今天就送你一把头发让你回家辫辫子玩。”她话音刚落,左手拢住自己的头发,右手抬起剑,只一下,就把一头长发齐齐割断甩在了地上。她又摘下了自己袖子上的锦帕,包住了剩下的头发。然后纵身提剑朝洪烈刺来。

    “断发明志,有意思”,洪烈轻轻哼了一下。

    云舒带着拼命的架势和洪烈缠斗起来。但是即使如此,两人内力相差太大,十几招后,洪烈趁着云舒的一个招式漏洞,用腾出来的左手一掌劈在了云舒的胸口,将她打出去三五米远。云舒被他这一掌震得全身都痛,一口血直直地喷了出来。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只觉得浑身开始烧灼了起来,那种烧灼感让她全身血液都有沸腾的感觉。她隐约看到有脚步朝她走来,模糊的声音辩不清楚是谁:

    “就这么点痛都吃不住吗?”

    然后就在一瞬间,似乎有无数的脸和无数的声音隔着千山万水,隔着一生一世一般喷涌出来,那个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你只能做到这些了吗?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云舒微微地抬了抬头,仿佛看到了一片玄色的衣角。

    “你太没用了,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枉我对你栽培多年。你这样,怎么配做一门之主?怎么配为我分忧解难?”

    “这五年里我们都是过命的交情,谁离了谁都过不到今天。”

    “我们以后每年都为媚儿庆生,祝媚儿容颜永驻。”

    云舒被一把刀架在脖子前,真切地听到了脑海中自己的声音,带着绝望,带着怨恨,那么陌生的情感却是她自己的:“三哥,我成全你。”

    此时此地,洪烈居高临下地看着出了一脸汗,又满脸通红、不住咳嗽的云舒说:“你输了。”

    云舒的两眼瞬间闪出犀利的光芒,她一个翻身,避开洪烈的刀,却在下一瞬飞身而起,又朝洪烈奔袭过来。

    洪烈突然觉得,自己也许上当了。因为现在的云舒,轻逸如燕,而出手的动作和剑招已经不见了刚才的风格,转而变得十分的诡谲阴狠。云舒的每招出剑,带着的都是一股至阴的纯厚内力。难道她刚才一直在试探自己,所以藏起了自己的内力?

    这两人,一个勇猛如虎,一个轻逸如燕,既拿不下对方,又能不被对方拿下地僵持着。云舒心里思量着,自己的内力和阵法刚才被洪烈的一掌给野蛮地解封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用着这股内力却并不顺手,而且每招内力都带着催拉心脉的一阵疼。

    她又想到这样久攻不下,洪烈怕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索性心一狠,加快攻势,不再用轻功避让,而是用全身内力催动着,朝洪烈招招拼命地打。不过两三下,洪烈就感觉到这股力量带着后杀的追劲,竟是自己需要出全力招架的,以前真是小看这个女子了。

    她到底有多少自己算不准的秘密?洪烈不明白的是,他们第一次交手时,云舒被自己拧到了胳膊脱臼也没有表现出更多的反抗能力。为何这次,明明自己将她已经逼入了必输的境地,转眼之间,她如脱胎换骨一般地对自己发动了攻击。

    云舒踮足,虚晃一下右边的袖子,左手拈出三个碎银子朝洪烈的面上打去。洪烈急忙举刀招架,却发现这次的力度和角度远比之前云舒掷出的石头来得刁钻和强大。云舒趁着这个空档,卯足了劲儿,用尽全部能调动的真气和内力一掌劈向了洪烈的胸口。洪烈拿着刀抵挡,却架不住这股来自全身的内劲,连带着刀被掌风劈到了自己的胸口。他顿时觉得胸内一股真气激荡,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北齐的侍卫士兵一下子都慌乱了,急急围上来。洪烈的副将尼木斯之前一直一言不发地观战,他认为解决眼前这个女子只是时间问题,但是没有想到看到的却是五皇子被当胸一掌劈中。他一边急呼要太医快过来,一边大手一挥说:“将这个女子就地□□”

    丁豆和南齐的士兵高喊着:“你言而无信,云大夫明明赢了你们的五皇子。你是不是男人?”

    云舒一声不吭,原本站在洪烈边上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也是一口鲜血喷出,她手中的剑应声落地,而她也倒了下去。

    她失去意识前只听得有一个熟悉而清亮的声音说:“人我带走了,五哥回头要追究,就让他自己来找我。”有个人紧紧地抱起了她,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