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五皇子洪烈

冰海小黄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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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一整天,云舒都和豆丁他们一样,戴着脚铐行走在炙热的石子路面,作为俘虏向着北齐的边境封南走去。她偶尔走得慢了还会挨上一鞭子。云舒脸色发白,嘴唇干得起了皮,两只脚更是完全虚浮无力,越走越慢。眼看着又一鞭子要挥下来,走在她身后的柴大山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了云舒,替她挨下了这一鞭。

    “云舒。。。”豆丁硬生生地将一个姐字咽了回去。云舒这一身男子的打扮,终归安全一些。

    “大山”云舒感激又担忧地看着他。

    “大胆,你不怕老子抽死你。”挥鞭子的士兵扬起了鞭子,又朝着柴大山抽了过来。柴大山迎着鞭子,伸出一手抓住了鞭子,和那个士兵对峙着。

    那个士兵愣了一下,指着柴大山说:“你,你,老子现在就杀了你。”说着就弯腰去解挂在马背上的刀。可惜下一瞬,那士兵却狠狠地吃了从另一匹马上甩过来的鞭子。甩鞭子的正是这支队伍的首领,一个副校尉。

    “大人,这个阶下囚太嚣张了,小的只是教训他一下。”刚才还咄咄逼人的士兵唯唯诺诺地说着。

    “谁让你抽鞭子的,他们怎么处理轮不到你做主。回头要是有人死了,你马上给我去陪葬。”那个福校尉一脸凶悍地说,“五皇子治军严格,不虐待俘虏。你要是再敢打他们一下,坏了军队里的规矩,老子要你好看。”

    他说完指了指云舒,又转身吩咐另外一个士兵说:“给这个小兄弟一袋水,一匹马,可别还没有到地方就给病倒了。”他看了眼柴大山又说:“我们北齐善待俘虏,你刚才吃了一鞭子,要不也骑马吧。”

    柴大山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说:“不用了,你给我们这些人一人一袋水喝就行了。”

    云舒被太阳晒得有些晕晕乎乎,可她看着柴大山冷静地给身后南齐的士兵递水,竟觉得似乎多了一线生机。这个年轻人,比在齐郡县时多了一份冷静和成熟,也许以后也是个能带兵打仗的将才。

    如此走走停停了两天,北齐士兵的态度倒是好了许多。当云舒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她们终于来到了北齐边境封南靠南的一个城镇,御北城。

    当下,北齐的皇子和公主都在御北狩猎。云舒被蒙着眼睛带进了一间宅院,七绕八绕地进了一间屋子。当她的眼罩被解下来时,她发现站在眼前的并不是阿九,而是阿九的五皇兄洪烈以及他的两个仆从。

    “我要见阿九”云舒单刀直入地说。

    “你这个钱袋是怎么来的?”洪烈显然已经不记得云舒当时和他那个不愉快的第一次照面。当时若不是因为身在玉朔不方便,而玉九又替云舒求情,洪烈是不会那么痛快地放敢和他叫嚣的云舒离开的。

    洪烈掂了掂手中那个阿九的钱袋说:“这枚金丝绣线钱袋,是阿九八岁那年过生日,我在众皇子中赢了摔跤,要到了最好的一卷金丝绣线让绣娘给阿九做的。这个材质的金丝绣线卷,当年一共就上贡了三卷。一卷被父皇敬给了皇祖母,一卷赏赐给了母后,这最后的一卷归了我。此后,她时时带在身上,从来没有换过钱袋。我实在很难相信她会将钱袋赠予你这么一个南国小子。”

    “我没有骗你,的确是她送我的。我是她朋友,如果你不信,你去问她。”云舒在明白了这个钱袋的来历后,也是吃了一惊。

    “阿九为人单纯,心思简单,你不要以为接近她和她做朋友就能够得到些什么。而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再多靠近她一步。”洪烈说完比了一个“杀”的手势。

    他的两个手下立刻拔刀上前朝云舒砍来。云舒身上的软剑还在,她立刻从腰间抽出那把精巧的软剑格挡起来,虽然她因为连日的步行和劳累体力不佳,但是面对洪烈的这两个侍卫,云舒的功夫依旧占了上风。她干净利落地将其中一个人的刀挑下来,又飞身踹了另一个拿着刀的侍卫狠狠一脚,然后把剑搁在刀被挑落的那个侍卫脖子上。

    洪烈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被云舒用剑架在脖子上的侍卫,轻蔑地说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那个侍卫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羞辱,竟然将脖子往剑上一凑,惊得云舒急急往后收剑,却还是被那个侍卫脖子处拉开的大口子和涌出的鲜血吓了一跳。那么温热的血液,就好像溅在云舒的脸上一般,猩热又滑腻,让她胃里一阵恶心。似乎有什么熟悉的场景在脑海中晃悠,也是那样腥热的鲜血,在脸上格外的烫。她来不及集中思想去想这些模糊的过往,洪烈已经赤手空拳来到了云舒跟前和她打斗了起来。

    洪烈是北齐皇族里的第一刀客,他的进攻和防守都重在力量上的稳和快。即使不用刀,云舒也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二十招,云舒的剑被他空手打飞。而云舒的手被他反手一个剪在背后。

    “你是林子言什么人?为什么会他的剑招?”洪烈眼神中透着杀气说。

    “和你无关。”云舒咬着牙,忍着痛说。

    “我有一百种、一千种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让你开口”,洪烈一脸阴狠地说:“比如这种。”他手上一用劲,竟将云舒的右手硬生生地弯得脱臼了。

    “啊”云舒吃不住痛,喊了出来,她的右手已经无力地垂落了下来。脱臼带来的剧烈的刺痛让她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脸色越发的惨白,最后连说话都是颤抖的:“不过如此。”

    “哼”洪烈看着云舒摇摇晃晃的身子说:“我看你嘴硬还是骨头硬。”说完握住云舒左手准备也将她的左手拧的脱臼。可是他还没有使上力气,背后却硬生生地吃了一记鞭子。回过头的时候,玉九两眼通红地指着他说:“你是不是男人,这么欺负一个女人。”她说完几步走到云舒跟前,扶着痛得说不出话的云舒说:“奈。。。小云,没事了啊。”

    洪烈看了云舒一眼,皱了皱眉头说:“居然是个女的,倒是有两下子。”但他的表情很快变得阴沉而愤怒:“阿九,你居然为了南齐这个身份可疑的人打我。”

    玉九挡在云舒面前说:“她是我朋友,也是来找我的,不是什么身份可疑的人。”

    洪烈冷笑了一声说:“朋友?她有告诉你,她是这次被我们俘虏过来的南齐军队里的人?有告诉你她会林子言的剑招吗?她怕是有别的目的才和你做朋友。”

    云舒忍着痛,喘着气断断续续说:“活该你这辈子都没有一个真的朋友。”

    玉九拿着鞭子抽了一下地说:“我和她的事情不要你管。总之,她是我的朋友,是我公主府的尊贵客人。你伤她的事情,我回头找你算账。”玉九朝着门外高喊一声:“白鹫,黑鹰,快进来帮我把小云背回行宫。”

    白鹫和黑鹰是九公主府的一等侍卫,他兄弟二人的功夫在整个北齐都是顶尖的。玉九居然带了两人一起来御北的五皇子别院,是对他这个兄长不惜兵刄相见吗?

    他拦住要迈出房间的玉九问:“是小十五告诉你,人在我这里的?”

    “不然呢?你打算瞒着我对她用刑或是直接杀了她?”玉九推开了洪烈,一脸愤懑,“洪烈,你不要欺人太甚。”

    云舒忍着痛,用还能抬起来的左手做了一个“等等”的手势,然后慢慢蹲下去,用手探了探倒在地上、气息微弱的侍卫的鼻子,然后看了看他的伤口又把了一下他的脉。她颤抖着从自己的内袖里摸出一小罐药膏对阿九说:“他还有救,出血虽然多,但没有割断脖子的要害位置。这个药膏对创伤很有用,快救他吧。”

    洪烈耐人寻味地看了看云舒,又看了看侍卫说:“怎么?战场上你也救你的对手?”

    云舒斜了他一眼,颤抖着说:“他不过是奉命行事,不算我的敌人。我能救便救,救不了没有办法。换成是你,我不但不会救,还会给你补一刀,让你去的痛快些。”

    “你”很少有人敢这么顶撞洪烈,“骨头错位一定不好受吧,你先想办法救你自己吧。”

    玉九招呼白鹫背上云舒,又在黑鹰耳边吩咐了几句,就带着人离开了五皇子府。

    几城之隔的玉朔驻军里,林子言的脸色很差。他的脸上有青色的胡子渣,加上这两天都没法睡安稳,眼圈周围也是黑黑的。他背对着沈光宗和前来报信的长风营雀组的侍卫。

    “她现在在御北?他们没有伤害她吧?”林子言的拳头紧紧握着。

    “她是和那组走散的伤兵队伍一起被俘虏的,至于现在被关在哪里,属下们还没有得到消息。现在北齐的几位皇子都在御北,看守和警戒都很严。”那个雀组的侍卫说道。

    “下去吧。”林子言说完,转身就往外冲,却被沈光宗一把拉住说:“你不会又做一次疯子吧?还是像齐王那样做一次傻子?”

    “你没有听到吗?她被关在御北。我得去救她。”林子言有些着急地说。

    沈光宗按住林子言的肩膀说:“怎么救?你上次为了救她丢了半条命。这次呢?这次是在北齐,你就算把整条命丢了,也不见得能在北齐境内来去自如。”

    林子言抬起头看着沈光宗说:“函远,我三岁认兵器,五岁开始习武,十二岁不到跟随父王行军打仗。曾经因为走错路,被困在沙漠地带差点缺水而死。也曾因为滚落山坡受伤,靠野草、野果子果腹撑到伤口能支撑的住攀爬。我知道什么是危险,什么是不自量力。所以我不会直闯北齐的。但我也不会不管云舒和我手下的这一组士兵。”

    沈光宗松开了手问他:“好吧,那你这次要我怎么帮你?”

    “这次从齐郡县回来的三万荣安军还没有回通北城归队。我现在就去集结起来,以防换俘虏时,对方使诈。我们可以应对。”林子言说完,朝着门口走去。

    沈光宗朝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问了一句:“如果没有云舒,你也会这么倾尽全力吗?“

    “当然,他们是我玉朔驻地的人,我对他们每个人都有责任。”林子言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