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危机

冰海小黄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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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舒本来想要睡一觉,可她却怎么也躺不下去,心里还有一股无名之火窜着。她越想越委屈,自己要求什么了吗?自己只是想要跟着林子言,这是很过分的要求吗?她这会儿甚至怀疑冷卓说他林子言对云舒情深义重这话是拿来安慰自己的。尤其是看到了那个俏生生的姑娘后,云舒心里有一千只蚂蚁在爬一样的烧心。她忍不住地嫉妒,忍不住地猜测咸菜匆匆离开玉朔,还坚决不肯带上自己,是不是因为这个姑娘。

    “男人都是骗子。骗我舞刀弄枪,习武练字,说是为我好。结果我都学了,人家姑娘一声娇滴滴的子言哥哥,他魂就丢了。”云舒像是一个怨妇一般,东拉一句,西扯一句,毫不讲理却又委屈地抱怨着,“林子言,你这个大骗子。我讨厌你。”

    “谁是大骗子?我可以进来吗”门外,春桃的声音如三月的习习凉风,让云舒内心的心火稍稍平息了些。

    云舒打开了门,春桃却是先一步拉住云舒说:“你总算回来了,我的姑奶奶。可想死我了。”

    云舒给了春桃一个大大的拥抱后说:“要不要出去吃一顿庆祝我杀回来了?”她这个时候,需要发泄,需要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自己心里才能舒坦些。

    春桃摸了摸自己的钱袋说:“行,银子还够,去吃一顿。”

    云舒忽然一拍脑门说:“说起银子,我想起来了,我还欠着阿九一匹马和一袋银子的盘缠呢。正好这次得了些赏银,咱们先一起去城门外那片猎场找她一下,再一起去吃个饭。”

    春桃的脸色忽然黯了下来,她说:“小云,你还不知道吧?你不在的那段时间里,咱们和北齐冲突了几天,还交手了。虽然因为大人的关系,两边只是稍微摩擦地打了一下,北齐就撤军了,但是现在玉朔和北齐的封南都戒严着。”她顿了一顿又说,“还有你可能还不知道,阿九她叫洪玉九,是当今北齐的九公主。我们那天碰到的她那哥哥,就是北齐的五皇子洪烈,也是挑起这场战事的人。”

    云舒先是一愣,然后又自嘲地说:“怎么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一个个都深藏不露的。”但她又叹了一口气说:“怪不得她,而且我一开始也没有告诉她我的真名。她至始至终也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又好到哪里去?”

    “小云,你好像不太一样了。”春桃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不同,只是这次远行突然让我发现,我以前是井底之蛙,满足的以为我拥有的就是整片天。”云舒笑了笑说:“她是洪烈的妹妹又怎么样,是北齐的九公主也没有关系。我把她当朋友,也得把欠她的钱和马还给她。”

    “成,我陪你走一趟,只是自从我们和他们交手以后,两边来往都暂停了。你们以前见面的地方又是玉朔城外的城郊之地,我和你一起,好有个照应。”春桃拍了拍云舒的肩膀安慰着。

    林子言一整天也是心神不宁,当他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地将沈光宗的问话答非所问后,沈光宗抬起手摸了摸林子言的额头说:“是不是连着打仗和行军太累了?没有烧啊。要不你先睡一觉,我带着思玉去玉朔街头随便转转?”

    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说,“既然你要接掌北境军队,调去淮安。干脆,我向陛下请旨,也随你去淮安吧?随便给我个军职就行,我实在是受够了皇城里官场上虚伪的尔虞我诈。陛下让我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揣摩他的意思其实是让我做个睁眼瞎子。你就瞧这次吧,齐王突然就自告奋勇要领兵来玉朔援助你。结果出发行军了没几天,传来消息说玉朔已定。没过几天,又有消息说流寇也已经被扫平,北燕边境恢复安宁。”

    “你又不能未卜先知前方战事,自然不能提前预知齐王这次出征会成为朝廷内外的笑话。你也不需要自责。”林子言安慰他说。

    “我自责又不是因为齐王这次贸然带兵出征,我拦不了他。他在搬师回朝的途中,遭遇混入军队的刺客行刺,两条腿是彻底废了。王师队伍里,居然被混进了刺客?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往下查,发现这队伍里买名额挣军功的,找人替代自己儿子去卖命的,开空饷的,要查出到底刺客是通过什么途径混进来的根本没有头绪。要追责的倒是可以上至王侯,下到小官,拉出那么一串来。这事情牵涉到的障眼人数太多,我根本查不了。”沈光宗两手一摊说。

    “你不觉得,这支给齐王的王师像是精心准备多时的吗?要安排这些名不对人的人陆续进去,又要不引起兵部和陛下的任何警觉,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而且幕后之人,似乎有意牵扯进侯门子弟,来增加查案的难度。能做到这些的,皇都里没有几个。我能想到这些,陛下应该也能想到。之所以不了了之,陛下应该是有别的顾虑。”林子言说。

    “你怀疑是他?”沈光宗问,“其实从结果来分析,这次齐王双腿齐断,最受益的只有襄王和英王。而刺客只断齐王双腿,却不要他性命,目的也很明确,断的便是齐王夺嫡的。一个残障的皇子不会是东宫的首选。襄王曾经被四皇子,曾经的晋王派刺客刺杀,险些命丧黄泉。九皇子英王又是四皇子的同胞弟弟,所以现在被怀疑的应该是英王更多。这真是一箭双雕。”

    “我知道我们一向同齐王交好,他遭此不幸,你心里肯定很想为他破案报仇。但是襄王的手段太高,又谋划多年。你在盛都办差,一切要万分小心,切记不可和他正面起冲突。”林子言劝道。

    “要不是你告诉我的,襄王就是暗夜门的首领。我大概也会认为他是当年刺杀案的受害者,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可得藏好云舒,不然以襄王的性格,要是知道他要弄死的人被你救了,他应该也会想办法弄死你。”沈光宗一脸担心地说。

    林子言想起那日,自己在盛都最大的丝绸铺里,一眼看中了那条绣着辛夷花的流苏八仙裙。他的手刚摸到那条裙子,却又另外一只纤巧的手也轻轻搭在了裙子上。

    “王爷,这条裙子,妾身很喜欢。”

    林子言抬起头,顺着声音看向这声音的主人。他的表情有瞬间的凝固,那个女子的容貌竟有六分肖似云舒。他越过那个女子的肩膀,看到了女子身后不远处,襄王岿然而立。

    “小王爷,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吧?”萧宗桓看到林子言,笑了笑说。

    “见过襄王。”林子言行了一个礼。

    那个女子见此,也俯身行了一礼说:“妾身见过小王爷。”

    林子言回礼说:“夫人有礼。”

    那个女子施施然地走到襄王边上,娇媚无比地靠在襄王的左手边说:“王爷,妾身很喜欢那条裙子。”

    萧宗桓看着林子言说:“小王爷似乎也很中意那条裙子。可是送给哪个红粉知己?若是如此,本王可不能夺人所爱。”

    林子言本来不打算和萧宗桓身边的这个女子争一条裙子,但是听到他提到“夺人所爱”这四个字,却莫名地开口说:“如此,多谢王爷成全。多谢夫人让爱。”

    那个女子似有委屈地看了看萧宗桓,见他神色如初,便抿了抿嘴巴不再说什么。

    “小王爷一去玉朔两年,本王甚是挂念。如今得空回盛都,本王让人备了一点薄礼,稍后送到荣安王府。”襄王拉拢人的本领一直都很高。

    “谢王爷厚爱。我还未恭贺王爷,喜得佳人。我也为王爷和夫人各准备了一份薄礼,稍后送去王府。请王爷笑纳。”林子言也是从容自在地应付着,只是这个佳人,林子言觉得和云舒实在脱不开关系。

    “颜娘谢过小王爷。”站在一旁的女子,又行了一个娇滴滴的礼。

    林子言又看了看颜娘,他觉得不管是云姬还是云舒都和这个颜娘截然不同。襄王曾经那么绝情地赐云舒□□,现在又纳了一个容貌相似的女人在身边,看这女人的气色甚好,像是宠爱有加。林子言不知道襄王这是旧情未了,还是自欺欺人。但是他很肯定的是,绝对不能让萧宗桓知道云舒还活在世上。

    那天午后,云舒等到的不是阿九,却是一队被北齐士兵押解的丁豆、柴大山和十几个在齐郡县受伤的伤员。

    “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他们有伤员,所以出发的晚,到的也晚。原来是被北齐的给截了。”云舒远远地看着那一队朝着北齐的城门封南走去的人。

    “我们快回去通知林大人再想办法。”春桃提议道。

    “嗯。”云舒点了点头,刚想要拉着马缰绳回头,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树林里有人影在移动。“糟糕,春,有埋伏。”话音刚落,却见冲出来七八人的北齐士兵。她二人立刻朝着玉朔的回路跑着。

    背后的箭嗖嗖地擦着她二人左右而过,追击的人似乎擅长骑射,距离越来越近了。云舒回头一看,眉头一皱,大声对春桃喊着:“你快回去通知大人,我来抵挡,不然我们谁都跑不掉。”

    “不行,要走一起走,要杀一起杀,我不能把你留下。”春桃坚决地说。

    云舒一咬牙,用力地朝着春桃的马甩了一鞭子,那马吃痛地撒开蹄子朝前跑去。云舒朝着想要拉住缰绳的春桃大喊一声:“走啊,别让我恨你。”然后她勒住了马绳,停了下来,转过身去,面对着追上来将她包围在圈子里又举着箭对着她的北齐士兵说:“行了,你们赢了。”她从布袋里掏出了一个钱袋说:“我要见你们九公主,洪玉九。”

    领头的一个士兵打量了她一眼说:“你是什么人?你想见九公主,九公主不想见你。”

    云舒将钱袋子丢到那个领头的士兵手里说:“你把这个给公主看,她自然会见我。这个钱袋就是她的。我虽然是你们的俘虏,但是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们带个话上去也损失不了什么?如果九公主不肯见我,我也逃不掉不是吗?如果九公主肯见我,你们就该知道我和她有过硬的交情,你们今日帮我传我一句话,我日后金银相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