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比武

卿怜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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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恍惚惚,睡梦中的天承仿佛听见铜铃在耳畔的声响,叮当叮当,她欲想张开双眼,可眼皮着实沉得很,她无力睁开便继续昏睡过去。

    醒来已是翌日清晨,偌大的皇太女府中唯听的见枝头鸟儿的鸣叫之声。

    “母皇。”天承方睁眼,进入她视线的便是那位平日里君临天下,令她时而感到亲近又时而感到疏远甚至是惧怕的母亲。

    “你醒了。”说话的并非是天承的母皇,而是站在天承身旁的表哥叶铭风。

    天承微微的点头,欲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腰完全使不上力,遂只好作罢。

    “本以为你儿时顽劣些长大了便会收敛,竟未想到愈发放肆了。”女皇帝皱眉端坐,又说:“日后不准再骑马了,规规矩矩的在府中歇着。”

    “是,儿臣遵旨。”天承不敢反驳,只好应道。

    女皇帝见女儿无碍,便说:“我出宫许久,还有政事不得耽搁,你暂时先在府中养伤,不必上朝了。”

    “是,儿臣恭送母皇。”天承不得起身,只好躺着说道。

    叶铭风正要跪拜恭送,只听女皇帝道:“铭风,姑母有话要对你说,你就送我出去罢。”

    “喏。”叶铭风道。

    待叶铭风与女皇帝离开后,天承一人躺在榻上心神不定,总觉得母皇与表哥谈话却刻意避开自己定是有事瞒着自己不肯相告,可又觉得是自己太多心。思前想后,天承还是决定唤来小厮离奴命他跟着二人身后一探究竟。

    过了半晌,离奴未归,反倒是叶铭风推开了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天承瞥了一眼叶铭风,说:“你可以回府了,在我这儿作甚?”

    “那可不行啊,既然是我让你受的伤,那我便要负责,在你养伤这段期间我都会照顾你的,况且......”不知何时,叶铭风手中多出了一个铜铃,他晃了晃铜铃说道:“你还欠我一个要求呢,我可不能就这么白白的走了。”

    “这个铜铃你在哪儿找到的?”天承记得昨日自己与他争抢铜铃之时,铜铃已落入山中不见,怎的一转眼到了他的手中。

    “自然是在遗失铜铃的地方找着的,可费了我一番功夫呢。”叶铭风坐在椅子上,翘着腿悠悠道:“如今我可要兑现那一个要求了。”

    “说。”天承道。

    叶铭风嘻嘻一笑:“你嫁给我。”

    天承瞥了他一眼:“不可能。”

    “我不过是随便一说,你这般生气作甚?”叶铭风道:“这个铜铃先放我这儿,等到有一日我想到了那个要去再来找你兑现。”

    “随便你。”天承懒懒道:“那要看我到时候记不记得了。”

    少焉,门外有人叩门,随后听见萝香的声音道:”殿下的药已经熬好了,可否要现在送进来?”

    “送进来。”还未等天承开口,叶铭风便说道。

    天承十分不悦,“这是我的府邸,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挥我的下人了?”

    “你若是不服,可以现在起来咬我呀。”叶铭风朝天承做了一个鬼脸,随后接过萝香端进来的汤药,又让萝香将天承扶起来,自己舀了一勺药,抿了一口再递到天承嘴边道:“不烫口,快趁热喝了。”

    天承素来不看病吃药,平日里也没生过什么大病,头一次让人为她喝药反倒让她十分难为情。

    “我不喝。”天承一撇头,“拿出去。”

    “那可不行,快把它喝了,喝完药我给你拿蜜饯子。”叶铭风以为天承不肯喝药是因为怕苦,遂这样说,殊不知反被天承呛了一口道:“你把我当孩子哄呢,快拿出去。”

    言罢,天承又说:“我困了,想睡,你们都出去。”

    “是。”萝香素来不会违背天承的命令,听主子这样说便只好搀扶着她躺下,然后示意一旁的叶铭风,让他和自己一块出去。

    “不行,我定要让你喝完这药才出去。”叶铭风努着嘴道:“不喝药你这伤怎么会好呢。”

    天承听了他这话,立即用毯子将头蒙住,表示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

    叶铭风知道表妹是个死要面子的人,素日里无论是受伤还是生病了也从不会吭一下声,要让她在自己面前喝药,她定会觉得没面子,不肯示弱,遂只好无奈的走出她的房间,然后嘱咐门外的萝香说:“把药拿去温一下,晚一点再端上来给她喝。”

    天承一个人在床上躺着,不知不觉便睡着了,直至夜晚才醒过来。自己受了伤,没有政务在身,反倒清闲的有些不习惯,便唤来萝香,让她给自己寻几本书来看。

    窗外清风拂过,吹动了窗帘,透过帘子,恍然瞧见一轮弯月。天承倚在榻上正翻阅着书,隐约听见窗外传来一阵打斗之声,便问萝香:“府中何人在打斗?”

    萝香道:“还能是谁,自然是汝阴侯了。侯爷在府里遇到了月墨轩的慕主子,说是想与人比试一番,谁知这两人便没完没了的比试了一个时辰。”

    “表哥还没有回自己的府里?”天承顿时又惊又气,便对萝香道:“带我去看看。”

    萝香“喏”了一声,便亟亟的去推了轮椅过来又将搀扶着天承坐了上去。

    太女府中设有碧莲池,池中有芙蕖纤纤伫立。池中央有碧莲台,台成圆形,西面设有一拱桥链接台与岸。此时芙蕖尚未开放,池中唯见碧叶。这碧莲台为皇太女府中宴请宾客之地,平日除了打扫的奴仆外,鲜有人至,唯独此夜。

    碧莲池畔灯火如昼,池中台上南北两侧各站着一名男子,一人持剑,一人持枪,此刻二人额上汗水直下,滴落在地上了无痕迹。

    “哟,还挺有两下子。”持□□的男子用手抹去了额头上的汗珠,冷笑着道。

    “汝阴侯过谦了,您的功夫不在我之下。”持剑的男子淡淡说道。

    “嘿嘿,那是自然。”持枪男子一笑:“再比一局如何?”

    “看来是不必了。”持剑的男子望着远处乘坐着轮椅而来的女子,将手中的剑收入剑鞘。

    持枪男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正看见萝香推着天承过了拱桥,停在了自己的身前。

    “表妹,你睡醒了?这一觉睡得可好?”持枪的男子见了天承便道。

    天承好声没好气的说:“正睡着,便听到了刀剑相撞之声,我还以为我府被乱党包围了呢,哪里还睡得好?”

    听天承这么一说,叶铭风一时不知该说甚,只好冲着她一笑。天承白了他一眼对他道:“得了,天色渐渐晚,今儿便不赶你回去了,我命人收拾了清婉阁出来,你便睡那儿吧。”

    “多谢表妹。”叶铭风躬身作揖,一脸认真的道。

    “回去洗洗干净再来我面前言谢,你现在一身臭汗可熏死我了。”她悠悠的说着。

    “好嘞,那我便先行告退了。”叶铭风说罢,还学着小宦官的模样勾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随后转身离去。

    天承觉得表哥甚是滑稽,不由得噗嗤一笑,但又瞧见了不远处站着的叶铭风便又收敛了笑意对他说道:“你过来。”

    防风慕走至她身前,她又说道:“你把我推回碎云楼。”

    他未言,但却按照了天承的指令,推着她坐的轮椅,往碎云楼的方向走去。

    “你把我抱到榻上。”到了碎云楼,天承缓缓道。

    碎云楼首层为天承办公之处,并未有榻,天承的卧房在碎云楼第三层而现在她有伤在身不能上楼便只好让防风慕将自己抱上去了。

    天承本以为防风慕定会拒绝,正要开口嘲讽一番,未想到话还未说出口防风慕便将自己抱了起来,一步步的登上楼梯至三楼卧房,将天承轻轻放在软榻上随后帮她盖上毛毯。

    “你回去罢。”天承顿时觉得他无趣的很,便说道。

    防风慕听后只字未言,默默地退了出去。

    防风慕走后,天承平躺在榻上望着窗外的弯月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今日自己从昏厥中醒来,她并未问自己疼不疼只是一味的斥责自己,就像是她在斥责朝堂上有过失的朝臣一般,眼神中没有一丝母亲对子女的疼爱。

    想到此处,天承竟流出了泪来。正在此刻,门外有人推门而入,她还未来得及擦去自己的眼泪,便见叶铭风的身影,遂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已经沐浴更衣,来亲自向表妹你道谢。”叶铭风说着,便见到天承满面泪光,于是关心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天承擦了擦眼泪,掩盖住自己心中的悲伤并露出一副淡然的表情道:“还不是因为你,害得我躺在床上无法动弹,还不知这伤要多久痊愈呢。”

    “你就为了这个哭啊。”叶铭风望着他,虽看出了她有意收敛的悲伤,但见她不愿让自己看出来便顺着她的话接道:“你想多了,你这伤不严重,太医说不过一个月余便可痊愈了。”

    此刻,她心情十分不好,没有兴趣与任何人说话,听叶铭风说话只是一字不言,静静的躺着将眼睛闭上。

    叶铭风见她这般,便给她讲了几个笑话,最后见她一声不吭便也觉得没趣,在她房中坐了一会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