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惊人消息

老驾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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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惊人消息

    “好”我挑起担正要出门时,老师忽然叫我俩等一等,我只好放下担子问:

    “陈老师还有什么要说?”只见老师从裤子后袋拿出一个钱包,然后从里面拿了一张10元的钱递给我,说:

    “以后你们在家自己学习,免不了要买一些学习文具之类,我知道们家里的经济也不好,向父母要钱,他们也不一定拿得出。你们就用这点钱买些必须的字簿笔墨吧,大家分开用,另外这张5元的你俩给理英和小梅两人,用途一样,你们升上四年级这学期以来,我也没有给你们上过几节课,算是把学费退还给你们。”

    我和李候听了赶紧说:“这怎么成?我们怎能拿你的钱?至于没上几节课,与你是无关的啊!这形势是这样,我们很理解的,再说,你工资也不高,马上要去参加大串连了,到外边也要用钱嘛”。我俩坚决不肯收,把钱退回给他,老师不高兴了,说:“这么快就不听我话了?”然后转怒为喜,笑着说:“我告诉你们,我们去串连的老师,每到一个地方都有接待站的,吃饭不用钱,我们打听过了,而且教育局还给我们提前发了二个月工资,我的钱够用的了,你们不用担心。”说完把那15元钱强塞入我的衣袋。我与李侯对视了下,不知怎么办,大家都不说话,老师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们还有什么可推却?忽然李侯双膝一弯,跪下在老师面前,我一看,也跟着跪下;我俩用颤抖的声音说:“陈老师您对我们的恩德我们终身不会忘记,按现在的时势,此一别,我们也不知以后会怎样,但我们日后如果有出色,必将报答你。”

    “行了行了走吧,太夜了看不清路。”

    世事难料,当日我和李候发自内心的一番话,二十年后,我们用别墅、豪车兑现了我们当日晚上的承诺。这是后话。

    第二天,我们四个同学凑到一起,我和李侯把昨天晚上陈老师找我们回学校的事详细说与他们听,并把老师准备好的四、五、六年级旧教科书发了每人一套,那一大担课外书则放我处,谁要看尽管取,但不能搞丢。最后要求我们不管谁遇到理英、李小梅两女同学,把她们带来,取老师给她们的教科及那五元钱,因这两女同学不在附近村子住,平时我们也不知她们住哪里。

    第二天傍晚,我和二胖林墩三个正在看小说时,李候却把陈理英,李小梅俩女同学领来了,原来小梅的父亲曾找过李侯的爷爷看过病,李侯认识小梅父亲,这日上午小梅父亲刚好又来找李候的爷爷,李候把这事给他说了,小梅下午便去找理英,李候便与她俩一齐到我家来了,我和李候把老师临别那晚的事给她俩详细说了,把每人一套的旧教科书交她们,我把那5元钱给她们时,这俩女同学却不知怎么回事,低着头“呜呜”地哭了起来。搞得正全神贯注地看《三国演义》连还画的二胖很不高兴,抬起头问道:“怎么啦?哭什么来着……?别哭了,等下大人(家长)听到,还以为我们欺负你们呢。”

    俩女同学听到二胖明显不高兴的责怪后,擦干眼泪,理英对我们说:“看来学校复课的事是遥遥无期的了,但陈老师对我们这样好,我们也心足了,你们以后若再见到他,要代我们问候并谢谢他啊!我们永远记住他,保证把小学四、五、六年级的课本自学完,绝不辜负他的期望。我们日后见到他,必将好好感谢他。”

    俩女同学的一番愿望,其中的一位李小梅同学在哪个非常年代,直到她已为人妻良母也始终未实现。

    学校停课了,我们也自由了,用不着每天按时返学,由于年纪小,家里父母也不要求我们要每天干什么,我们每天睡到九点多我才起床,随便刷刷牙,洗个面,再看看锅里有什么,基本上一年到头也就是稀得能象镜子一样清,能照出面孔的白粥,村中的人都叫“镜子粥”。要么就是用木薯粉和着一点大米做的“木薯粥”,这种粥比“镜子”白粥还要难吃,因为哪个年代缺米,用小量大米煮白粥,家里的小孩子会把一锅本就很小大米的白粥里面的米粒捞起吃掉,最后只剩下一锅粥汤,于是就用那木薯晒干后碾成的粉末,和着小量的大米一齐在锅里煮成粥,这就叫木薯粥,这种粥煮好后,小量的大米和在这糊状的木薯粉糊中,由你有千般本事也分离不出大米了,这种木薯粥,吃起来淡而无味不达,而且粘喉糊嘴,就象喝浆糊,尽管肚子很饿,无论大人,小孩,都难咽得很,这是我们童少年时代在哪个‘经济困难’时代,大人们为了活命,发明创下的四类食品;观音土、芭蕉树头、黄狗头(狗脊)、木薯粥,其中木薯粥可算是全地球生物,尤是哺乳动物最难下咽的食品,后来经生命科学家作实验;十二条成年的健康狗,用我们童少年时吃的木薯粥喂养了半个月,竟然饿死了8条,而这8条饿死的大狗是致死也无法咽下一口这种木薯粥的。我揭开锅盖,看到是“镜子”稀粥,便舀了一碗咕嘟咕嘟喝下,喝到碗底,看到不足10颗大米。这实际与喝白开水没有什么区别。在那个年代,我们四个同学的家庭生活都基本上一样,肚子饿是我们的共同感受,也是乡村的普遍现象。

    学校既已停课,我们四人也一如既往做我们以往熟悉的事,家里人他们得知学校已不上课,自然不会象以往那样在早上叫我们起床。我们白天睡足觉,便一起到村前河滩上找适宜的地方塞水捕鱼,或在别人家的瓜棚地头弄一点红薯、木薯之类找个偏静的河滩凹烧烘着吃,把肚子填得不饥不饱后才回家,以此维持着生命。一天近中午,我们从河滩回家,路上遇到我们的生产队长九爷,他笑着问了我们几句,并说;不要整天往别人家的瓜棚地头拿东西,各家都很饿的。看来,这位属我们叔公辈份的九爷队长他对我们的日常行为是很清楚的,但他作为长辈,更明白我们确实是肚子饿。所以从来不怎样斥责我们。他说完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后,我们便要走了。

    他突然又叫住我们说:“哦,有一件事告诉你几个知,我今早到大队部办事,看到大队革委的人把你们校长和几个老师抓起来了,全部缚在大队革委会,有三个是女老师,一个男老师是在公社教工会捉回的,听人说;他因回家了一趟,没有与第一批去串连的老师一齐走,如他走早一日去串连,便捉不到他的了,你们几个去看看吧,听说今天晚上大队革委组织了一班人批斗他们,每个生产队的社员今晚也要集中到大队部开什么批斗大会。九爷说完便走了。

    我们四个听完,颇觉奇怪;前两天晚上陈老师不是说停课后他们就要马上出发去大串连的,停课已经3~4天了,怎么还不走?如果他是被捉住批斗的那个男老师那就不好了,我们不知该怎么办?

    我们商量一下,决定不回家,因为回家也没东西吃。于是直到大队部看看。走到大队部往日召开群众大会的祠堂(大队革委已把它用作总部),大门口已围着一群人在看,我们挤入人群,在大门两旁有两个手臂带红袖章,背着枪杆子的人守着,不让我们入,但我们从大门外往里看,已清楚地看到正大厅里面分两边立着的六根石柱子上,右面第一根石柱子上捆绑着我们学校的鲁校长,校长对入的石柱则捆绑着教我们体育课的沈老师,在离校长对面四米远的三根石柱上还分别捆绑着三位女老师,靠大厅台阶前的一根石柱捆绑着的是王老师,再入是张老师,最后是辛老师。我们看了一会,始终没看到陈老师的身影,心情稍定了定。我们四人本想入去问问校长;究竟出了什么事,大队革委为什么要抓她(他)们,但守门的“战斗队员”说什么也不准我们进去。我们只得回家。

    路上,我想起了学校停课前不久的半个月,学校校长把那班要进驻学校搞“清理教师队伍”的战斗队“白眼鼠”一班撵走那一幕,那情景还历历在目,心想;这下校长可能会大难临头了。其他三人默默走路,想必心情也与我一样,只是大家都不愿说出口而已。

    “哎,好在陈老师没被抓,要么我们真不好办,因为他对我们这样好。”李侯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如果陈老师也被他们抓了,哪他妈真的不好办,我们就是想去救他,我们也打不赢那班人,况且他们还有枪。”二胖接着说。

    “我们那天也看到,白眼鼠一班人到学校,校长是不怕他们,还敢动手将他们赶走,这肯定得罪了他们,抓他报复那是肯定的了,而除了校长,就只有沈老师说了一句话,可那几位女老师那天一句话也不说啊,这我们是看到的。为什么连她们也抓?真他妈不明。”墩仔也愤愤不平地说了几句。

    我想,墩仔的话虽道理,至于他们为什么这样做,我就无法解答了。

    怀着许多那个时代让人莫明其妙的事,我们分开各自回家睡觉,我无法像往日一样看一会书再睡,倒头一觉睡到傍晚。一阵“当当当”的铜锣轰响声把我吵醒,哪个年代打锣敲鼓是常用有的事,无非是开什么批斗会,传达什么‘最高指示’之类。我也懒得起来看。

    铜锣声在入村后不响了,跟着便传来一种用铁皮制成的话筒声:“各位社员,革命群众,今天晚上大部革委会决定召开批斗大会,批斗大队中心小学的资产阶级当权派鲁校长,还有几个臭老九教师,大家要准时到场参加,如不去,扣3天工分啊,大家听清楚了啊。”说完,锣声再响,他们往别的村生产队喊同样的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