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棋高一招

冰海小黄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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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在千里之外的云舒,却正在为伤病员清创包扎。她看着军队一天一天的推进,心里盘算着这场平乱剿匪也该结束了,不知道咸菜知不知道自己跑来了齐郡县,会不会担心自己。

    正沉思着,手扎绷带不由得一紧,躺着的那个伤员立刻“哎呦,大夫你轻点。”

    一旁的丁豆见此,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那个伤员的胸口说:“给你娇贵的,云舒姐能给你包扎,那是你小子的福气。”他说完,笑嘻嘻地对云舒说:“云舒姐,这小子皮糙肉厚的,你下手重点死不了。”

    云舒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她对那个伤员说:“对不住,刚才走神了。”

    那个伤兵被兵刄所伤,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一脸的稚气未脱和清秀。他喘着粗气说:“没。。。没事,云大夫。你是丁豆的姐,我也应该管你叫一声姐。”

    “叫妈我也没意见。”云舒将散在一旁的药和绷带收了起来。难得见到一个下等兵长得如此得清秀干净,尽管皮肤因为日晒变得黝黑,但他明亮的眼睛依旧衬得他的五官非常的秀气。云舒不禁多看了两眼问,“唉,你叫什么名字啊?”

    “柴大山,。”

    “豆丁,你多照顾你这位大山兄弟。天热,他胸口的伤要保持干燥。”云舒说完站起身,贺润和其他几个军医正在等她一起复验水是不是有毒。自从之前流寇在水井里下毒后,验水成了驻军军医每天的重要任务。

    云舒在取水观察、银针探水以及用了几味药草试毒后,肯定地点了点头说:“属下的意见和几位大人一样,也觉得没有问题。”

    贺润笑了笑说:“你可别在我们这里属下,属下的叫。听说林将军要立你一功,想好要什么封赏了吗?”

    云舒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说:“想好了,得要个大的,不然我可亏了。”

    一旁整理药材的李军医说:“想不到崔路常年纪轻轻,竟然就能有这么出色的徒弟,真不亏是太医院院判之首的儿子。”

    如此又过去了两天,到第三天傍晚验水的时候,一切还是如往常一样:银针试毒、药草试毒后一切都显示这水是正常的。可是当云舒蹲在水桶边闻着没有任何味道的水的时,她心里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这种直觉上的熟悉感让她觉得这水有问题。

    “我没有办法用手头上的东西证明这水不对,但是我能闻出这水里有别的东西。”云舒站起来后有些无奈地说。

    “可这水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为何云大夫能闻到什么??”李军医一脸不解地看着其他人,其他人也是一脸不解地看着云舒。

    云舒两手一摊说:“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的确能够闻到这水里放了什么东西。如果没有,就当是我多心。如果有的话,只能说那个做出这种无色无味、还能顺带骗过银针和试毒草的王八蛋挺有两下子的。我建议,找几只鸡鸭猫狗试毒。”因为崔路常医术在南齐的威信,以及云舒之前在医药方面出色的表现,军中的军医都同意了这个方法。

    夜幕降临后,谭直副将军站在那几只缓慢毒死的鸡鸭猫狗面前,先是沉默不语,继而狠狠地把装水的坛子砸在了地上,“将军仁慈,一直没下格杀令对付这些流寇。我这就汇报将军,不把他们杀得哭爹喊娘的,老子不姓谭。”他说着,又拍了拍云舒的后背说:“行啊,云大夫,你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云舒笑了笑说:“谭将军,您等我化了那王八蛋做的毒再夸我,如果我解不了这毒,最多就是一个嗅觉灵敏的大夫。”

    当夜,陆姬坐在帐中,焦躁不安地听气门随行的陈堂主汇报,说荣安军似乎没有任何异常动静。她奉命让细作在水中下了毒门中无色无味,发作起来又比较缓慢的鬼魅毒。鬼魅毒是毒门的三大奇毒之一,毒性不是最强的,也不像黄泉路那样已经无药可解,但是此毒隐蔽性好而且发作时间慢,是敌人不易察觉的一种奇毒。

    “莫非,真有人能试出这种毒?”陆姬自言自语地说着,“云姬如果知道她当年最为得意的三件作品之一,被人能试出来,不知道还会不会有那种自视甚高的神态。”

    陆姬知道云姬从来就看不起自己,看不起自己因为高狄的缘故,直接做上了毒门的副门主。她当初只留了一个副门主的空名头给陆姬,从来都没有尊重过陆姬的能力。她们两人并没有什么仇怨,但是陆姬清楚地知道,有云姬在一天,她永远不会是这个毒门里真正的门主。即使她接到命令暂代门主一职,可是在已经被废了门主一职的云姬面前,她感受不到一个门主的尊荣。

    当毒门安插在黑市的门徒,将襄王妃的侍女私下买□□的口信带给陆姬时,她知道自己只要顺势一推,云姬就会万劫不复。而自己才是这个毒门里唯一的门主,她可以用日后自己的能力来证明,她陆姬是有资格做好这个毒门的门主。她记得那日,她去襄王府探视自己的主子。虽然站在距离襄王的床榻有几步之远,可她分明听到了襄王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小云。”她一直都有听闻关于云姬和襄王之间的风言风语,也在数次清晨时分,去云翳居找云姬时,看到过襄王从云翳居走出来上了马车。如果说之前还在犹豫是不是真的要置云姬于死地,这一刻,陆姬下定了决心:云姬不死的话,毒门的门主只会是云姬。既然襄王妃想要她死,自己成全襄王妃也是成全自己。

    那日陆姬回到断魂宫里,取出了黄泉路交给了她的亲信去黑市带给襄王妃的侍女。又像是断了所有后路一般,她直接毁掉了云姬当时以防万一留下的五颗解药。陆姬知道,黄泉路的解药需要一味罕见的毒虫入药,云姬费心收集多年,又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做出了五颗解药。如今这五颗解药被毁,黄泉路就是名副其实的黄泉路了,无药可解。

    陆姬想起两年前的旧事,并未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一声“陆门主”,将她从自己的回忆中拉回了现实,这世间哪还有什么云姬?

    陆姬见她的一属下捧着一个酒袋、攥着一份信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呈给她。

    “陆门主,南边的差人送了这个过来,说是给负责在他们水源里下毒的人看的。”

    陆姬接过信,做了一个让人退下的手势,然后打开了信。信中的字是一种很俊秀却又大气的字体,看着像是男的笔迹:明争不敢,暗中下毒。此毒虽高,吾亦解之。王八孙子,白费心机!陆姬读完信,皱起了眉头,一把将那封信给捏烂。她又打开了那个酒袋,将里面的液体倒在了碗里。

    她闻了闻气味,又拿出她的试水珠放入水中,一切平静。

    气门的陈堂主凑在一边看了一会,忍不住出声问:“陆门主,这水中有什么蹊跷?”

    陆姬抬头看着他说:“什么都没有,这就是一袋干净的水。”

    陈堂主皱着眉头不解地问:“他们是不是送错了?一袋水能说明什么?”

    陆姬将碗里的水,顺手朝门方向一泼说:“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说明她们十有八九已经解掉了我下在水里的毒。陈堂主,麻烦你要走一趟南齐驻军了,看看哪个军医这么能耐连我的鬼魅毒都能解了。”

    “是,属下立刻动身,那请问陆门主,要不要属下直接动手解决了那个人。”陈堂主问。

    “当然,不自量力,直接杀了。”,陆姬抬头,眼神肯定地说。

    云姬很肯定,下毒的人读到自己骂他的那封信时一定是特别有趣的表情,可惜她看不到。她这一首俊秀却又带着阳刚之气的字是林子言一手教她写的,写得多了,她的字和林子言的字在□□上是越来越像。云舒自信自己将对方如此隐秘的毒化解了,这一定让那个人很生气。但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做出鬼魅毒的那个王八孙子就是当年她自己。

    军营虽然处处警戒,但是对于陈堂主这个气门的高级杀手来说,在最短的时间内,惊动最少的士兵,并且抓到一个士兵拷问出解开毒的军医住在那个军帐里,他还是做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那个杀手靠近军帐的时候,云舒就有一种莫名爬上心头的恐惧和熟悉感。这种对危险的未卜先知是她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似乎这次的危险是她曾经无比习惯的。

    几乎顺着剑刺过来的方向,云舒本能地闪身躲开。然后惊魂未定之下,从腰间抽出了软剑。然而来的刺客,在见到云舒的面容时却是惊讶地收住了剑招。

    云舒从那个蒙着面的此刻的眼睛里读出了震惊两个字。

    “云。。。云门主?”那个男人的声音里有一丝的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