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叔侄交锋

片马天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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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三人向夏夜辞行,准备南下。

    夏夜骑着马,亲自将他们送出了三十多里地。

    郁灏然抱拳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王爷请回吧。”

    夏目则道,“哥哥,可别忘了劝谏湛冰皇帝与曜辰罢兵言和,重修两国之好。”

    夏夜挽住夏目的手,“灏然,二弟,要不是为了两国和好的事,我巴不得现在就舍弃了这个劳什子王爷的称号,跟你们一块回朔州老家去。”

    秋枫笑道,“这可使不得,咱们两国少了你这位和平使者可不行。”

    等他们到了泗水关外,发现仆固怀风的军队已经后撤,开始班师回朝。

    一行人顺利进入泗水关,郁涛见他们突然返回曜辰,大吃了一惊,“三皇子在袭月为质,没有皇上的许可,怎么可以随便返国?”

    秋枫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本宫倒是愿意为国出力,可是如今袭月国的镇南王哥舒义起兵叛乱,天下大乱,袭月皇帝为了两国的睦邻友好,做了一件最有诚意的事,那就是决定放本宫回国。”

    郁灏然和夏目见他吹牛不打草稿,不得不佩服他这种将谎话当真实的事情来讲的勇气。

    “既是如此,为何不见袭月的国书和使者,三皇子又怎么会从湛冰国赶回来呢?”郁涛总觉得事情太过蹊跷。

    郁灏然只好继续帮着他圆谎,“回禀叔父,因为袭月南部与曜辰接壤的边境,正是哥舒义的势力范围,我们怕被他阻挠,便舍近求远,改道向西,从呼仑进入湛冰,又从湛冰辗转回到泗水关的。”

    郁涛也不便多问,一边遣使飞报朝廷,暗中却派出一队人马,日夜兼程赶去见太子秋浦。

    随后将他们迎进府内,吩咐摆酒设宴,“三皇子一路辛苦了,下官备下薄酒,为三皇子洗尘压惊。”

    “洗尘倒是有这个必要,压惊就免了吧。”秋枫笑着作答。

    燕南飞听闻郁灏然他们平安归来,也赶来作陪,见他们三人都安然无恙,自然是十分高兴。

    “三皇子此话怎讲?”郁涛听他语气不善,当着诸多下属的面,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事情是这样的。”秋枫当着众将的面,将郁灏然设计挑起袭月内乱的事,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那些武将一个个听得是目瞪口呆,纷纷表示佩服。

    唯有郁涛端坐在首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袭月君主哥舒礼素来与镇南王哥舒义不和,边关将士谁人不知,只要善加利用,来个反间计什么的,都会在他们之间打下一个楔子,让他们反目成仇,并不是什么难事。灏然吾侄,你这次得逞,完全是侥幸,以后未必会有这样的好运气,你可千万别把这种耍小聪明的本事当做吹嘘的资本,否则将来是要吃大亏的。”

    他这番话,不但把郁灏然的旷世奇功贬得一文不值,简直根本不把秋枫放在眼里。

    秋枫脸色一沉,当着众多武将的面,也不好不给主人几分面子,何况他还是郁灏然的叔父。

    燕南飞的脸色也变了,侯爷今天是怎么了,这完全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嘛。

    再想到他和太子秋浦回到泗水关时,把郁灏然在飞狐峪设伏退敌的事迹向郁涛禀报时,满以为他会为侄子的出色表现感到高兴,谁知得到的却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这种匹夫之勇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欣赏的。

    当时燕南飞还没有往深处想,可刚才听到秋枫如此夸赞郁灏然,郁涛不但不买账,反而出言训斥侄子,便感觉整件事都不对了。

    郁灏然一愣,随即不卑不亢的答道,“叔父教训的是,灏然一定不负叔父重望,钻研兵法,勤练武功,有朝一日对外能抗强敌,对内能铲除奸佞。”

    “哈哈哈,久闻威远侯府的家风十分严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秋枫心中不悦,却旁若无人的笑了起来,“不过灏然还有另一件奇功,本宫一说出来,侯爷恐怕得向朝廷为灏然请功才是。”

    “是吗?还有比挑起袭月内乱更大的功劳吗?下官愿闻其详。”郁涛放下手中的筷子。

    “经灏然说合湛冰的夏夜小王爷,湛冰元帅仆固怀风很快就会解除泗水关之围,这份礼对王爷该不算轻吧?”秋枫暗道,仆固怀风围困泗水关已经好几个月了,边关将士在你的率领下,损兵折将,败多胜少,郁灏然一出面,三言两语就令敌军退去,你郁涛有何感想?

    郁涛看了看左右,询问道,“诸位将军,果有此事?”

    燕南飞起身答道,“半个时辰之前,属下视察前线的时候,确实看到湛冰军士有后退的迹象。”

    郁涛一下子站起身来,怒斥道,“既然察觉敌军败退,为何不及时禀报禀报本帅,本帅定当亲帅大军追击,一定会大获全胜,贻误战机,该当何罪!”

    燕南飞辩道,“湛冰的骑兵机动性强,昔日经常假装退军,暗中却埋伏在半道,诱使我军追击,这次属下以为他们又故伎重演,所以没有当回事,请大帅惩罚。”

    “来人,给我拖出去,重打八十军棍!”

    这八十军棍要真挨在身上,好人也给打残了。燕南飞武功高强,但行刑的时候如果擅自运功抵抗,刑罚还要加倍,何况他向来严守军令,如何肯在受刑的时候作弊。

    众将知道厉害,纷纷跪下为燕南飞求情。

    郁涛见秋枫端坐在座位上,似乎没有要为燕南飞出头的样子,更加得意,不顾众人求情,大声道,“燕南飞出自威远侯府,军棍打在他的身上,痛在本帅的心里,但是军法无情,今天若饶了他,日后本帅还如何治军?谁敢再出言为他求情,休怪本帅将你们一同治罪!”

    他这番话听起来冠冕堂皇,好像是在秉公执法,实则暗藏私心,因为他看到燕南飞与三皇子秋枫以及侄子郁灏然走得太近,而他本人一向支持太子秋浦,因此要借着这个机会整治燕南飞。

    秋枫不为燕南飞说情,则是因为嫉妒,对燕南飞和郁灏然的关系心怀不满,所以郁涛要收拾燕南飞,他是非常乐观其成的。

    众将慑于郁涛的淫威,都起身回了自己的座位,不敢再说话,刚才还喧闹非常的大堂,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慢着!”郁灏然突然排众而出。

    “放肆,退下!”郁涛一愣,想不到这个懦弱的侄儿敢在这种场合下顶撞与他,就想用平时的威势和长辈的辈分来压他,希望他知难而退。

    “叔父,凡事都讲一个‘礼’字……”郁灏然却迎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没有丝毫要退缩的意思。

    反了你了!

    “本帅在管教部下,还轮不到你这黄口小儿在此叽叽喳喳的指手画脚!”郁涛大怒,噌的一声拔出佩剑,“你是不是活腻了!”

    “叔父,你杀了我,只能证明你心里有鬼!”郁灏然晒然一笑,根本不在乎他的威胁。

    “你想气死我是吗!”郁涛冲上前来,几步到了郁灏然跟前。

    燕南飞生怕郁涛真的出手伤害郁灏然,见状不妙,早已跳起身来,拦住郁涛的去路。

    “滚开!”郁涛飞起一脚,踢向燕南飞。

    这一脚势大力沉,但对燕南飞这样高手来说,要避开原来也不难,但对手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岂敢闪避,只好硬生生的挨了这一脚,一时立不住脚,倒在身后的桌案上,只听得咔嚓一声,那实木做的桌案竟然断为两截!

    “灏然快走!”燕南飞坐在地上,一时无法救援,脱口让郁灏然赶紧离去。

    郁灏然明白,此时唯一能救燕南飞的就是秋枫,可是秋枫就似一尊雕塑一样端坐在那里,好像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要自己一走,这八十军棍燕南飞是挨定了。

    因此不但不走,反而大声道,“叔父,你口口声声说要执行军法,请问你执行的是那一条军法?”

    “混账东西,这也轮得到你来教训本侯吗?”郁涛本不屑于回答他,但为了在秋枫面前显示公正,又解释了一番,“本侯依据大曜辰律令,凡是作战期间,军人不及时向上奏报军情,以致贻误战机者,最低要杖责八十军棍,你个没扛过枪的毛头小子会懂吗?”

    “这么说,叔父在祖父帐下为将的时候,从来没有犯过类似错误?”

    “哼,父亲一向执法如山,本侯真要有违背了军法,他老人家又怎会轻易饶过本侯,本侯又如何能够被朝廷封为威远侯呢!”郁涛虽然大言炎炎,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只怕叔父这侯爵来路不明!”

    一句话打在了蛇的七寸上,郁涛果然暴怒,“你竟胆敢侮辱朝廷一品侯,为了维护大曜辰律令的尊严,今天本侯只好大义灭亲了,相信大哥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反对的!”

    郁涛举起宝剑,一步步逼向郁灏然。

    “十五年前,叔父就已经干过大义灭亲的事了,也算是轻车熟路了!”郁灏然却浑然不觉,提起当年父亲遇害的旧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