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工开物

一个团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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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道:“在秋水山庄放风筝~щww~~lā”

    叶川一怔,想起白天里那么多江湖豪杰都没能将此人捉住,心知此人不可小觑,说道:“请阁下现身说话。”

    那人冷哼一声,道:“有何不可!”话音刚落,屋顶霍然开了个大洞,一个人影随着若干瓦片落了下来,那人的装束与之前出现在秋水山庄的黑衣人别无二致,只是身材瘦小了些,隐约是个二十左右岁的少年,与叶川年纪相差不多。

    叶川道:“阁下一方屡次与我为难,却不留下名号,是何用意?”

    黑衣人道:“没什么用意,就是想杀了你,也不是不可以留下名号,我叫柳飞卿。”

    叶川心道:“之前那黑衣人的武功的确高过我太多,但你我年纪相仿,我不见得就输给你。”当下拔剑出鞘,道:“如此甚好,在下便来领教阁下的高招!”

    银光一闪,临风剑已然刺出,剑招正是当日萧晗使用的“浮海云天”,这一招剑影重重,气势恢弘,在这斗室之中叫人无处遁形。叶川起手使出这一招,为的便是一举将敌人逼出屋子,保护苏灵周全,柳飞卿立刻会意,笑道:“我难不成还会用一个病怏怏的小丫头来要挟你么,你也太小看人!”说着纵身后跃,撞破窗子,落入院中。

    叶川叫了一声:“穆姑娘,我师妹烦劳你照看了!”跟着从窗子中跃出,临风剑长驱直入,直取柳飞卿面门,柳飞卿轻哼一声,双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把青黑色短剑,向上一撩,将临风剑格开,不料叶川这一招乃是虚招,接着他上撩之力,松了剑柄,临风剑立刻在他掌中竖着打了个旋,又从下方刺向柳飞卿小腹,柳飞卿咦了一声,侧身避过,叫道:“奇怪,这不是紫宸剑法中的招式!”

    叶川自以为出剑的速度已经很快了,没想到柳飞卿的速度更快,心中不由吃惊,面上却平静如水,答道:“武功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本不必拘泥于套路,墨守成规。”

    紫宸剑法虽然厉害,但是太清殿在天子脚下养尊处优多年,招式中表演的成分渐渐多了起来,用于实战不仅没用,反而危险,前几日叶川与病温候交手,第一次经历实战,发现紫宸剑法中的缺陷,这会儿稍加改动,使得剑招更加简捷有效,柳飞卿道:“好一个不拘套路!”足下一点,两把短剑上下翻飞,一招快过一招,急雨般向叶川攻来。

    穆语瞳在屋内隔窗观战,见他二人有来有往,心中稍安,想道:“这人并没有之前那个黑衣人那么强,我们这边有四个人,足以保护苏姑娘周全。”

    柳飞卿身着黑衣,使得两把黑色短剑,叶川则穿着白色道袍,临风剑通体银白,这一黑一白在院子里攻来守去,起落腾挪,看得人眼花缭乱,任平生,唐歌二人听见声响,早已从屋内了出来,见到二人正在交手,便站到一旁观望。

    二人斗了四十余招,柳飞卿道:“你这家伙很不老实,竟然把师门剑法改了这么多,耿老道要是知道,定要被你气死。”

    叶川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对自家剑法了如指掌,心中对这黑衣人一伙儿的身份更加疑惑,剑招微动,更多的朝柳飞卿面部招呼,想要撩开他的斗笠瞧瞧他的真容。

    柳飞卿立时察觉,道:“臭小子,你找死!”手上剑招更快,这一次却是攻向了叶川要害之处,叶川不料这一举动激怒了他,忙收剑回防,专心化解。

    常言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然而叶川空有兵器长度的优势,却占不到一丝便宜,只觉对方短剑飘逸轻灵,迅捷无比,心道:“我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什么成名的门派用的是双手短剑,这家伙的武功不知是从何而来。”

    正分神间,嗤得一声,叶川的袖子被短剑削去了一截,唐歌见他遇险,摸出一架八面环刃的飞轮,正要加入战局,忽的眼前一闪,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一个黑衣人。

    这黑衣人头上没有戴着斗笠,但脸上有一张狰狞的鬼脸面具,他的腰间挂着一把五尺来长的倭刀,脚下蹬着木屐,除了身上的黑色罩衫与柳飞卿一样,其余的打扮都与倭人无异。唐歌皱一皱眉,道:“你这家伙不是我中土人士,跑到这儿来凑什么热闹?”

    倭人并不答话,只是缓缓的抽出了倭刀,不知是他听不懂汉语,还是他不愿回答。

    倭刀与中土刀剑不同,刀身又细又长,颇有弧度,使起来少有花哨,刀刀断人肢体。唐歌见他拔刀,心知多说无益,手腕一抖,那飞轮瞬间分成了三个。任平生踏上一步,道:“唐师弟,你退下。”

    唐歌微微一怔,让到了一旁。任平生则缓缓拔出了青色长剑。

    倭人双手持刀,猛的冲上前来,举刀自上而下朝任平生劈落,他这一招胸口门户大开,但倭刀去势极快,若是去攻他破绽,必会先丧命于他刀下,任平生从未与东瀛武士交过手,不熟悉东瀛刀法中的变化,不敢贸然接招,身子向左一拧,使了个步法绕到倭人身后。

    那倭人一刀劈空,倭刀划了一道诡异的弧线,从右肩腋下向背后刺出,任平生眉间一挑,挥剑格挡,叮的一声脆响,刀剑相交,倭人右手一松,掌心多了一根貌似枪头的黑色事物,反手向任平生刺来。

    唐歌专修飞镖暗器的功夫,对各类暗器都有所了解,见到此物,忙发声警示任平生道:“任大哥当心,此物名曰苦无,是东瀛忍者的刃具,其上喂有剧毒!”

    任平生左掌平推,抵在倭人右手肘关节处,倭人一击不中,借着任平生的推力向左转身,苦无,倭刀同时从另一边的两个不同方位挥出,一个刺向任平生双眼,一个斩向他小腹,任平生无法抵挡,只得纵身向后跃开。

    这一系列动作几乎发生在一瞬之间,又快又准,唐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知这倭人绝非等闲之辈,如此下去,任大哥非要受伤不可,左手一抬,将那三枚飞轮射了出去,飞轮一出手便分散开去,角度轨迹各不相同,竟是射向三处大穴。倭人反应极快,挥舞苦无将三枚飞轮一一击落。

    任平生趁着这空当,挥剑再战,这一次他对倭人的招数多少有了些判断,攻守之间不再那么被动,唐歌则与那倭人保持着距离,不断用飞蝗石,梅花针等暗器进行骚扰。

    倭人左手持刀,右手使用苦无,一心二用,同时应对任平生,唐歌二人,竟也不落下风。

    空中叮叮叮响个不停,火星闪处,尽是唐歌射出的暗器被苦无拨落,唐歌不禁暗暗吃惊,心想这倭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且不说东瀛,即便是放眼整个中原大地,能做到如此地步的恐怕也没有几人。

    另一边叶川与柳飞卿的比斗也是到了惊心动魄之处,这些年来叶川在门中一直备受夸赞,自以为在学武方面有些小聪明,没想到会被一个年纪相仿的柳飞卿打的捉襟见肘,心中的傲气不由得升了起来,招式上越发忙乱,一不留神,右手小臂上被柳飞卿的短剑刺了一道口子,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鲜血顿时汩汩流出。

    叶川越是发怒,血流的越快,又拆了几十招,渐渐发觉右手虚脱无力,连剑也握不稳了,猛然间看到剑柄上飘舞着的剑穗,想起了此刻仍昏迷不醒的苏灵,胸中不由得涌起一股热流,强打十二分精神抵挡对方攻势。

    正在危急关头,叶川眼前忽然闪过了一道灰色人影,跟着铛铛两声,柳飞卿的双短剑落到了地上。

    再定睛看时,柳飞卿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全身动弹不得,显然是被人点了穴道。与此同时,任平生终于完全摸清的倭人的刀法套路,借着唐歌的两枚飞镖掩护,一剑从倭人右手手腕下方穿过,刺入了那人肩头。

    倭人立刻向后大步跃开,丢掉苦无,取出一颗烟幕弹掷在地上。

    这烟幕弹也是东瀛忍者的用具,烟味及其刺鼻,任平生,唐歌二人担心有毒,立刻向后跳开,待那烟雾散尽,倭人却已不见了。

    叶川忽然间受人相助,却连那人面容也没看清,一时间不由呆了住,怔了半晌,才抱剑道:“承蒙侠士相助,贫道感激不尽,侠士既不愿相见,来日若有差遣,叶川在所不辞。”

    他这几句融入内力,在谷中远远传播开去,但四周安静空旷之极,哪有人回话?

    唐歌小心翼翼地捡起了倭人丢在地上的苦无,用布料包好收了起来,叶川道一声“得罪”,低头掀了柳飞卿的斗笠,只见他形容消瘦,但皮肤白皙,竟是一位书生模样的人。

    柳飞卿眼中似要喷出火来,狠狠道:“偷袭暗算,有什么了不起。”

    叶川道:“我本事的确不如你,不过那是我学艺不精,不是我师门的武功不济。”他虽生性顽劣,但在外人面前,始终记得维护师门颜面,柳飞卿啐了一口,“狗屁的云中七子,狗屁的紫宸剑法,耿牛鼻子是坨大****,你就是坨小****!”

    叶川没想到他长得文质彬彬,口中却如此污浊,皱了皱眉,捡起地上的两柄短剑,只见剑刃上写着几个蝇头小楷,一个是“穿秋水”,一个是“伤别离”。柳飞卿见了,怒容更胜,骂道:“臭小子,别用你的脏手碰我的兵刃。”

    叶川道:“你这两把剑的名儿倒很好听,你的名儿也很好听,可惜张口闭口都是粪臭味儿。”

    这时宋应星从门中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看起来还没有完全清醒,见了几人的情状,惊道:“怎么回事?”

    叶川道:“宋先生,那黑衣人的手下夜中来袭,我与他交手险些落败,幸好一位不知名的高人出手相助。”

    宋应星哦了一声,瞧见他袖袍染血,道:“小道长,你受伤了?”

    “皮肉伤,并不碍事,先生,请问你这谷中还住着什么人么?”

    宋应星摇了摇头,道:“我这谷中住着的人,除了咱们几个就只有小童了,绝不可能是你口中的高人。”又朝柳飞卿打量了一番,道:“啧啧,这小娃儿生的倒很白净,眉目清秀,直逼老夫我当年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时候了。”

    任平生,唐歌二人也凑了过来,四人将柳飞卿围在中间,叶川道:“先生,依你之见,现在该怎么办?”

    宋应星道:“小娃儿,你年纪还轻,此时弃恶向善,为时未晚啊。”

    柳飞卿道:“呸,宗主乃当世豪杰,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懂什么!”

    宋应星也不生气,笑了笑,对叶川道:“依老夫之见,还是将他送往秋水山庄,请李老庄主发落的好。”

    叶川道:“晚辈也正有此意。”

    宋应星又道:“苏丫头那边怎么样?”

    屋内传来穆语瞳的声音:“宋师叔,我在这里,苏姑娘安然无恙。”

    这一夜总归是有惊无险,除了叶川负伤和苏灵所在的房间顶上破了个大洞以外,并没有别的损失,几人回到屋内,唐歌取了一条绳子将柳飞卿牢牢捆住,穆语瞳拆开叶川小臂上的绷带,重新上药包扎了起来,说道:“我包扎的手艺自然比不上苏灵姑娘了,道长暂且将就一下。”

    叶川道:“哪里哪里,麻烦穆姑娘了。”望了一眼新包好的绷带,想起那日苏灵在驿站为自己包扎的情形,心中又添伤感。

    宋应星安排任平生和唐歌守夜,让叶川,穆语瞳二人去睡觉休息,叶川想到自己明天还要将柳飞卿押送到秋水山庄,便不再推辞。

    次日一早,叶川早早打点行装,准备了干粮和马匹,辞别了宋应星等人,带着柳飞卿上路,他解开了柳飞卿穴道,用绳子绑着柳飞卿双手,在马上牵着她赶路,反正柳飞卿身怀武功,跟着马走路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柳飞卿一路上沉默不语,两个大约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柳飞卿忽然软语相求道:“叶……叶公子,我想去……去如个厕。”

    叶川不料他态度大变,道:“哦?你怎么改称我公子了?”

    柳飞卿咬牙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什么好稀奇。”

    叶川见他神色诚实,心想,自己总归是名门正派弟子,不能过分为难人家,便下了马,道:“好吧,那我将绳子放长,你快些。”

    柳飞卿道:“不成,你得把绳子解开。”

    叶川道:“解开?好不容易制服了你,怎么可能给你解开?”

    柳飞卿急道:“我绝不逃走就是了,你!快些帮我解开!”

    叶川皱了皱眉,道:“你双手又不是一点都不能动,凑合凑合也就是了,非要解开做什么?”

    柳飞卿一脸窘色,道:“你!??你解开些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她情急之下,说话变成了女声。

    叶川心头一惊,细细朝“他”面上瞧去,只见她目中泪光莹莹,竟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再瞧她耳边,发现鬓角下面有一道淡淡的痕迹,好似带了人皮面具。

    叶川伸手去撕那面具,柳飞卿也不躲闪,任叶川将面具摘了,露出一张五官精致的面庞。

    叶川恍然大悟,难怪她不愿别人揭开斗笠,难怪她身法轻盈有余,劲力不足,难怪她的兵刃叫做穿秋水,伤别离,原来她本就是个女子!昨天夜里光线不好,大家谁也没有发现她戴着这张人皮面具。

    如此一来,叶川不由得范起愁来,就算她是魔教的妖女,也不能让人家强忍着,但是一旦解了绳子,她溜走了可如何是好?正踌躇时,迎面走来五人五骑,叶川定睛一看,不由得喜上眉梢,原来是明月宫一行女弟子。

    莫秋音一行人离开秋水山庄后,便动身赶回明月宫,明月宫与空明谷在同一个方向上,而叶川正好从空明谷返回秋水山庄,两伙人就这么碰到了一起。

    莫秋音望见叶川捆着一个泪光盈盈的美貌女子,心中好不惊讶,道:“这不是那日的凌霄道长,怎么他干起了这般不知羞耻的勾当?我们去找他理论一番。”

    安若素道:“师叔!使不得,凌霄道长是太清殿云中七子,咱们撞破了这件事,于人于己都没有什么好处,我看咱们还是当作没看见的好,免得太清殿那边徒生尴尬。”

    莫秋音皱了皱眉,道:“难不成就由他胡作非为么?”

    施妙菡道:“师叔,凌霄道长说不定是因为师妹重伤不治,悲痛之下,得了失心疯,咱们去找他理论,有害无益,还是顾全两派的关系为妙。”

    莫秋音思量片刻,只好调转马头,往一旁拐去。

    叶川打了一声招呼,却见莫秋声反而拐到了一边去,心中大感纳闷,道:“那日这位莫师叔还好心赐我丹药,怎么今日对我这般冷淡,难不成她眼睛不好,没瞧见我?”当下又跃上马背,打马朝五人奔去,一边高声叫道:“莫师叔!请等一等!”

    本来以莫秋声的年纪,叶川称她一声“妹妹”也不为过,但莫秋声辈分太高,若是以“妹妹”相称,平白占了安若素等人的便宜,叶川只好称其为师叔。

    他这一打马可不要紧,牵的柳飞卿也跟着飞奔起来,柳飞卿在后面有苦说不出,在心里将叶川骂了一万遍。

    一个人内急的时候,让她追着马跑起来,那滋味想必很不好受。

    莫秋音见叶川反而迎了上来,道:“怪了,我避着他,他反倒追过来,真实不知羞耻!”

    杨婷道:“师叔,他恐怕是真的得了失心疯,要不然就是想跟我们狡辩一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还是避而远之的好。”

    莫秋音点一点头,又狠狠抽了几下马屁股。

    柳飞卿简直快要哭了出来。

    明月宫一行人中,只有白水心看出事情有些误会,但见三位师姐都这么说,也不敢发表异议,只好跟着一起跑。

    两伙人这般一前一后的追了一会儿,莫秋音心中越来越气,猛的勒住了马,问道:“凌霄道长,有何贵干?”

    叶川缓缓停下,拱手道:“有个麻烦事儿,需要师叔帮个忙。”

    莫秋音越听越糊涂,皱一皱眉,道:“什么事?”

    “前日放飞风筝的那人,已被我们捉住,在下正要送她到秋水山庄去给李老庄主发落,没想到她半路上突然内急,这个……”

    莫秋音一怔,问道:“哦?她后来追着你们到了空明谷?”

    “正是。”

    莫秋音才知刚刚是自己误会了,瞪了安若素等人一眼,又问道:“令师妹的伤势如何了?”

    叶川忙下马行了一礼,道:“多亏了莫师叔的三粒九转续命丹,宋先生说,苏灵师妹已无性命之忧。”

    莫秋音点了点头,道:“凌霄道长不必客气,你我都是正道中人,理应相互帮扶。”又望了柳飞卿一眼,道:“她说她内急?”

    她说话的语气冷若冰霜,让叶川听的浑身不自在,但眼下有求于人,只好应道:“是……”

    莫秋音冷哼一声,飞身下马,唰的一剑斩断了柳飞卿手上的绳子,道:“跟我走吧!”

    叶川连忙提醒:“师叔,此人武功甚高,师叔千万……”

    “不用担心,人要是跑了,我这颗头割下来赔你。”莫秋音冷冷丢下一句话,用剑指着柳飞卿后心,往远处走去了。

    叶川不由得松了口气,刚才他仿佛不是在跟一个小姑娘,而是在跟师父耿义兰对话一般,差点流下汗来。

    看来这个小丫头年纪轻轻就能让安若素她们服管,不是没有道理的。

    二人走后,安若素等人也松了一口气,杨婷道:“小道长,等你师妹的伤好了,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呀?”

    叶川正担心柳飞卿那边使诈逃跑,冷不防杨婷问出这么一个问题,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愣了一愣。

    四女看到他的窘状,纷纷笑起来,叶川咳嗽一声,道:“我和师妹尚未定亲,姑娘这话从何说起。”

    杨婷道:“难怪都说天下男子负心薄幸,人家把性命都给了你,你却还在这推三阻四。”

    叶川道:“我们二人同为太清殿门下,婚姻大事,还需我师父他老人家点头才行。”

    施妙菡道:“如此说来,若是耿仙师反对的话,你还要将人家拒之门外咯?”

    叶川心道:“这几个小丫头伶牙俐齿,我可不能跟她们纠缠下去。”说道:“家师乃得道高人,对门中弟子向来都是体恤万分,关爱有加,他老人家作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最多的人着想,做了最长远的谋划,顾全了最高最大的道义。因此对于他的话,我派弟子一直都是心悦诚服。”

    四女听出他话里讽刺莫秋音过于严苛的意思,都微微变了脸色,叶川接着说道:“听说明月宫主长孙玲珑也是当世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在下一直无缘拜会,来日若有机会,定要好好去瞻仰她老人家。”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是为官之人的惯用手法,叶川早就学的融会贯通,先挖苦一下莫秋音,再捧一捧她的师姐长孙玲珑。

    四女不敢再开玩笑,安若素清了清嗓子,道:“凌霄道长客气了,敝派那里及得上太清殿声名远播,地位显赫。”

    说话间,莫秋音已押着柳飞卿赶了回来,叶川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想道:“看不出这小丫头不但威严高,武功也很是厉害,我本以为自己武学上的天分不浅,今日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不是此次出来,恐怕要做一辈子井底之蛙了。”

    他心中管莫秋音叫小丫头,嘴上却恭敬的很,道:“莫师叔!辛苦你了。”

    柳飞卿走到叶川跟前,自觉地伸出了双手,莫秋音一直用剑抵着她后心,想来她也不敢耍什么花招,叶川捡起那根绳子,又将她的双手绑了起来。

    柳飞卿忽然冲他一笑,道:“叶公子,你可真是了不起,才这么一小会儿,又俘获了几位姑娘的芳心。”

    叶川皱了皱眉,道:“你再胡说八道,下次就让你憋死。”

    柳飞卿道:“我哪有胡说,你身后着四位漂亮的姐姐,看你的目光里满是秋波,你自己看不出来而已。”

    叶川道:“你再不闭嘴,我就用剑在你脸上写个‘丑’字,你信不信?”

    柳飞卿悻悻闭口,叶川绑好了绳扣,检查了一下牢固程度,再次向明月宫一行道谢,“多谢莫师叔,多谢各位姑娘。”

    莫秋音面无表情说道:“下次你再捉到魔教的妖人,直接在他琵琶骨上穿个洞,套上绳索,任他有多高的武功也不易施展,就不怕他逃跑了。”

    柳飞卿听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狠狠瞪了一眼莫秋音。

    叶川也吃了一惊,想道:“这小丫头与我素不相识,却能赠药于我,可见她的热心善良,实在想不到她对待恶人如此狠毒。”说道:“是,晚辈受教了。”

    “若无它事,我们先走了。”

    “师叔慢走,请代晚辈向长孙宫主问安。”

    莫秋音点一点头,“也请向耿仙长转达敬意。”

    两伙人辞别之后,沿着各自的方向上路,叶川也不愿刻意刁难柳飞卿,任马匹不紧不慢地走着,好让柳飞卿容易跟上。

    到了中午时分,天气越发炎热,叶川想着让柳飞卿喝上几口水,便找了个树荫停了下来,道:“柳姑娘,咱们在这儿歇一会儿吧。”

    背后静悄悄的,没有传来任何回答。

    叶川猛然一惊,回过头去,却见绳子那端拖在地上,柳飞卿早就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