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出征

卿怜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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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入秋,天气转凉,秋风刮落一地黄叶。

    皇太女府中的碎云楼内,一名女子一边翻着书,一边听着从月墨轩传来的埙声。埙声凄婉悲凉,倒是应了这秋日之景,一曲吹罢一曲又起,曲调时而激昂,时而哽咽,她虽是个极不懂音律之人,但听了这几句心境也开始低沉了起来。

    她的姓名唤作叶欢儿,乃是燕齐储君,年方十五,生的并非如同寻常女子那般肤白体柔,反而带着男子的阳刚之气。此时,她正翻阅着从市井里购买来的闲书,心中想的却是今日朝堂之事。

    昨夜丑时,一封加急奏书从西南关州传入皇宫。奏书上写着中宗第三子庆王余党集结了一些江湖人士在关洲边境竟建起了一个小朝廷,号称南燕国。这折子上还说,此国之君对外号称自己是太宗第三子安陵王之孙,并以要夺回龙氏江山之名几次带兵攻打关州。关州处于燕齐国界边境,常年有盗寇贼匪骚扰,奈何此地离朝廷太远,历代帝王皆对关州无暇顾及,方造成了那些贼寇愈发大胆放肆,如今竟又成为了乱党建国之地。母皇认为此事刻不容缓,在今日早朝之时便令骠骑将军,立即出发率兵剿灭南燕国,又命叶铭风随骠骑将军,今日午时出征。

    此刻离午时还有半个时辰,骠骑将军因已开始整装待发了。欢儿思忖着:此次是叶铭风那二溜子第一次上战场?也不知他这马虎的性格上了战场能做些什么?舅舅舅母早逝,母皇时常将他留在身边,虽只让他袭了舅舅的候位并未给他一官半值,但是他的权力并不比朝中的一品官员要低。他自小到大未吃过苦头,未看过其他人的脸色,只怕到了军营中受不了那军旅之苦。

    他正想着,门便被人推开了,来者是一个与欢儿年纪相当的少年,他此刻正着军装,但不知是何故,他的军装居然未穿着整齐,看起来倒是俨然一副市井混混的模样。

    “正想着你呢,你倒先来了。”她道。

    叶铭风说:“我人还未走呢,你倒先想起我来了。”

    “能不想你吗?”欢儿道:“越想越愁呢。”

    “你愁什么?”叶铭风不客气的走到桌前,倒了杯茶饮下道:“我此去不过是去外头转转,又不是真的上战场,你何须愁,我是不会让表妹你独守空闺的。”

    欢儿听了竟不似平日里那般与他开玩笑,而是嗔怒着道:“打仗可不是好玩的,如果你只去玩玩,倒不如别去了,省得连累了他人不说,一个不小心倒把自己命也搭进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明明我是兄长倒轮到你教训起我来了。”他漫不经心的道。

    “我突然想起来有一件东西要给你。”欢儿说着,便从衣柜顶上取下来一个箱子道:“这个,你拿去。”

    “这是什么?莫非是表妹至于我的定情信物。”他乐滋滋的道。

    欢儿白了他一眼,道:“这是我的胄甲,比平时经营利用的铁胄甲要轻一些,你拿去用。”

    叶铭风也未打开来看看,只说道:“既然是表妹赠与我的,那我便收下了。”

    欢儿道:“时辰也不早了,你也应该准备出发了。”

    “你不觉得你应该替我送行么?”叶铭风竟有些像小孩子一般,向她扁着嘴道。

    欢儿坐在凳子上接着看书:“这送行有什么好送的,等你立了战功凯旋归来,我必定亲自相迎。”

    “如此说来,你是必定迎我的了,可我还是希望你能送送我。”叶铭风十分自信的道。

    欢儿笑言:“你以为这场仗是那么好打的。南燕既可建国证明其兵力不弱,再加上关州一带皆是高山,根本是易守难攻。南燕又与黎国相近,黎国又不归顺我燕齐,这一战很有可能引发成三国之战,你可了解?”

    “那又如何?”叶铭风不以为然:“不过是两个如蝼蚁一般的小国罢了,兵力能有多强?”

    欢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看来你真的得去战场上多历练几番才知其中艰难。”

    叶铭风走后,欢儿竟觉得那书写得着实无趣,便搁下书,下了碎云楼,在府中四处转转,当作散心,正看见秦戈所居住的沐清轩前,一个十岁大的男孩,站在秋千架下推着一个六岁大的女孩荡秋千。

    “秦戈。”欢儿叫着那个推秋千的男孩道:“这个孩子是谁家的,怎的跑到我府中来了?”

    “殿下姐姐。”秦戈见了她也未曾行礼,只道:“这是府里头在厨房当值的张婆子的孙女,今日跟着她祖母进的府。”

    欢儿打量着那个坐在秋千上愣愣看着自己的女孩,她身着一件茶色布衣,长得不算白净,头上插着一只木簪子。欢儿认得那簪子,那是秦戈与自己在和县西市的摊子上买的。

    “这孩子叫什么?”欢儿问道。

    秦戈支吾了半晌,最后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姓名是什么,张婆子叫她翠翠,所以我也跟着叫她翠翠。”

    “这就奇了。”欢儿笑说:“你既心仪她,却又不知她姓名。”

    欢儿这么一说,倒把秦戈惹恼了:“只是那张婆子年龄大了,又要工作,我想带孙女,才让我帮她照看一下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心仪她了。”

    “若不是,她头上戴的簪子是谁送的?”欢儿笑说。

    秦戈这才注意到翠翠的头上所戴的是自己前一月送给她的簪子,于是大方承认道:“好吧,她确实是我所心仪的女子。”

    翠翠听二人这样说,奶声奶气的问秦戈道:“秦哥哥,心仪是什么意思啊?”

    “心仪,就是……”秦戈红着脸凑到翠翠的耳边低声道:“心仪就是喜欢的意思啊。”

    “是这样啊。”翠翠点点头道:“那秦哥哥也是翠翠心仪的人。”

    欢儿看到此景,想起了叶铭风和自己还是孩童之时也如这般,唯一不同之处,便是当他说出自己是他心仪的女子之时,她不经意的道:“可你却不是我心仪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