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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冷岚柯柔顺的感受着温子凡手心的温度，难得的补充了一句，“在那块碑文后面的地宫里，抽取了几个人的精血，试图恢复伤势。”
“那几个人倒是可惜了，若不是那红毛出手太快，他们应该不至于那么快被冻死。”温子凡挥了挥手，冷岚柯身上的血液在瞬间燃烧殆尽。
待火焰与黑烟散去，温子凡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啧，真腥。”
冷岚柯扯了扯嘴角，似乎想露出一个笑，却以失败告终。“它在这里占山为王千年，已经将这座山的精气吸了个干净，导致若非天地大变，这座山上再难出灵物。”
“这么说，那玩意儿挺厉害？”温子凡挠了挠进入山腹后就安静下来的雪叽。
“大概是你之前圆满状态精力的十倍。”冷岚柯看了眼雪叽，又看了眼楚非淡面前的石碑。“要解决的话，趁现在。往后它的进境会是常人的十倍以上，甚至更多。”
想到之前面对一号到七号时那种被窥伺的不安，温子凡撇了撇嘴角。
真是个大麻烦——要是那红毛粽子成长的不快，或是不能借助周围的生灵命力进阶，那先放一放，往后有把握了再来清理干净倒也不妨；但现在的状况是，红毛粽子正在迅速的恢复中，且对冷岚柯的仇恨值爆表，对她体质的兴趣值又高居不下，迟早要来找他们的麻烦。并且，严重的是，暂时的放任只会导致他们与它之间实力差距的扩大，放任时间越长这粽子的实力就会高出他们越多，打杀它的难度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成倍递增。
这样一来，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会做出决定。
“十倍啊……”温子凡点着地砖粗糙的表面，“真麻烦。”
“这是一座沉眠中的活火山。”冷岚柯看着青黑色地砖上一点一点的那根莹玉般的手指，似乎受不住那种强烈对比的冲击，淡淡垂下眼。
“嗯？”温子凡一挑眉。
“确实，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恶意，在石碑之后。而更深的地方，似乎有一股力量在萌动。”宋程远微微侧着头，谛听着整座山中的所有细微动静。
“有风，有冷热差。”殷鸿致也点着头。
李苡铭半晌想不出有什么克制血僵的东西，见程捷宁一脸懵懂的四处打量，便也干脆不再耗费脑力。“要怎么做你们说，我等着听安排就是。”
殷鸿致看看一脸理所当然等着的李苡铭，再看看一脸赞成的程捷宁，又看看一脸思索的宋程远和温子凡，稍稍耸了一下肩膀，面上带着笑。“那么，我也等决策。”
温子凡诧异的看过去，却只见宋程远的眉头都似打了结。
“即使要付出一定代价，这只大粽子也不能再留在这片天地间了……可是，要怎么做，才能将这必然不可避免的代价减到最小呢？”宋程远喃喃自语着，脚下无意识的迈着步子，渐渐向同样一脸慎重、锁着眉头的楚非淡靠近。
“上一次，五个人弹尽粮绝。出去后不到半个月，除我以外的四个人都突发病症死了。”楚非淡久久的凝视着石碑上的一个血掌印，微微掀了掀唇角。“这，就是代价。”
这句话有如当头棒喝，炸响在温子凡脑际。
她急忙拨开冷岚柯破碎的上衣，明明还未用力，却觉得手指戳进了一团绵软。
温子凡包含震惊的双眼猝不及防的撞入一双带着淡淡苍凉却几乎美丽到了极致的眼中。
这是温子凡第一次认真看冷岚柯的眼睛。
这双眼睛轮廓极美，有棱角又不显得尖锐，其中秋水无波，泠然静寂，似要成为绝唱。
就像明月夜之中的短松冈，枯冷碑石之间杂草丛生，一切繁华都已过眼，散作云烟。
这是温子凡第一次认识到她这位送上门的师兄。
在此之前，连冷岚柯的相貌，在温子凡的脑海中都是模糊的。
“子凡。”冷岚柯淡淡的笑着，含英咀华般小心而慎重的道出这个名字。
温子凡压下心中突然升起的惶然，几乎提起了全身的力气去应对冷岚柯的注视。
冷岚柯轻轻抚了抚温子凡的肩膀，许多话在唇边吞吐，最终却只有这样几句。“往后，你就是本心宗的当家人了。不管是平是稳，是高峰是低谷，都在你手里。师兄……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师兄都是赞成的。你只要……只要放手去做就好。”
温子凡深深吸了口气。
“不管是本心宗，还是修真界，你若是不喜欢，就此埋藏了也好……起码只要你在，就不算断了传承。”冷岚柯低下头思索了一阵，终是无言摇头。
“喂，你别……”温子凡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冷岚柯交代后事一样的行为就像握着一根大棍子在她脑子里搅啊搅，让她本就不怎么灵光的脑袋瓜子反应愈发慢了。
“有我在，那东西伤不到你。霜青也有沐泽盯着，你可以平稳顺遂的长大。报仇也好，重新匡扶一个民族也罢，都随着本心来，永远不要违背本性。做你想做的事，在旁人落难的时候能帮就帮一把，过的开心一些，别太压抑自己，这就是师兄对你全部的期望。”冷岚柯握着温子凡的肩，稍稍恢复了一些力气，就开始试着站立。
“你不用拼命……粽子不是神祗念，用炮轰是可以的。”温子凡抓住冷岚柯的衣袖，试图打消他脑子里那个危险到要用性命来填的念头。
“子凡，你记住，对这种东西，要么一击必杀，要么不动手。如果只是不轻不重的伤了它，它会恣意伤害周围的生命来弥补它失去的部分，这样还不如放任它。”冷岚柯勉强站直身体，然后松开抓着温子凡的手。“时间不多了，就让我做一件于师门有益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