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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离开了雪山表面，进入内里。
整个过程中，楚非淡对这座山表现出了一种排斥的熟悉。
“就是这里了。”走了大半个小时，楚非淡终于在一块巨石前停住了脚。
温子凡看都不看一眼，一刀过去，将整块石头劈为两半，露出后面的洞穴。
“凡凡凡凡！”洞一打开，一道白色的光就立刻撞入温子凡怀里，正是阔别三月的玉桂。
玉桂此刻急的简直要叼毛，连顾忌外人的心思都没了，拉着温子凡就往深处走。“岚岚上次的伤一点起色都没有，这回又被伤到了心脏……你快来！”
温子凡简直是一路被拖到了山腹，然后一眼就看见了靠在石阶上休息的冷岚柯。
石阶周围，早已氤氲开了一大滩血。
“还活着不？”温子凡没好气的戳了戳冷岚柯被洞穿的胸口。
“……嗯。”冷岚柯吃力的抬起头。
温子凡撇嘴。“师兄啊……哎，真不想认你这个师兄啊。”
混成冷岚柯这样，明明应当很有实力，却总是被温子凡看到他狼狈的时候，也就温子凡这样尊师重道的好宝宝不会反出师门了，换了谁都会翻脸不认人的。
上一次被关在笼子里拍卖或许还好些，起码那时的冷岚柯还有个人样。而此时的冷岚柯除了低哑却不改本质的声音，以及绕着他转的金樽玉桂，根本没有任何能让温子凡认出他来的特性——从头到脚一身的血，中间开了一个大洞，哪里还像个人？
“可惜，你是修真者，注定和我逃不开关系。”冷岚柯的声音难掩疲惫。
“倒不是觉得你麻烦……”温子凡又戳了戳冷岚柯几乎断掉的手腕，“只是您老能不能显露出一点威严的样子来？一次比一次磕碜什么的，我心脏再强也迟早受不了啊。”
“以后不会了。”冷岚柯动了一下，轻轻握住温子凡的手。
温子凡瞥着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我说师兄啊，您恢复归恢复，别把我源力吸光了，上面还有个等着吸我精血的玩意儿呢。没了我，你上哪找第二个全灵根去。”
“嗯。”冷岚柯微微阖目，胸口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血是怎么回事？”温子凡沾了些血块放在指尖搓了搓，觉得略微有些怪异。要是这些都是冷岚柯的血，那别说等到她来输送源力了，他早失血过多死透了。
“是血僵的血咒。沾之源力失，动辄有殒命的危险。”冷岚柯听到甬道内的脚步声，淡淡道了一句：“常人到了这里也不过是那血僵的血食罢了。”
温子凡“嗯”了一声，“这么说，那血僵也元气大伤了？这么多血，总不可能是从雪山表面那些被冻死的人身上抽出来的，起码十分之一来自它自己吧？”
冷岚柯垂着眼，半晌才道，“既然它能在与我相对的功夫□□出去窥伺你，并且引动七个复杂生命体的攻击，那抽取几个普通人类的血液，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温子凡嘴角抽了抽，转身招呼到现在才追上来的宋程远几人。“自己找地方歇吧，就是别动任何东西。这里虽然不安全，但总没有什么低级的麻烦。”
程捷宁和李苡铭倒是找地方坐下了，宋程远和殷鸿致却开始绕着中央走圈。
“这里……变了。”楚非淡凝视着冷岚柯身后的一座石碑良久，最终吐出四个字。
殷鸿致看了看完全把温子凡以外的所有东西都当成空气的冷岚柯，并没有认出他来。“别动任何东西的意思是？我们就这样走路，不也碰到地砖了么？”
“其实不打紧，生与死，碰不碰这里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只要这里的主人想让我们死，我们怎样都活不了。”楚非淡上前，抬手想要触抚那块纹路粗粝的石碑。
“别动。”冷岚柯在他的手指离石碑只有一毫米距离的时候低声喝止。
楚非淡眼神微一波动，手臂就那样抬在半空中。“理由。”
“还没有完全回归单纯生命体之前，你最好不要碰任何带有不详气息的东西。”冷岚柯的目光在楚非淡与宋程远身上游离了一阵，似是叹息的低语：“可真是有眼光……”
“可不是。”温子凡哼了一声。
冷岚柯摸了摸温子凡的手背以作安抚。
温子凡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虽然知道冷岚柯是因为没力气抬手而将轻拍的对象从肩膀降低成手背，但这动作却怎么看怎么别扭——明知他是在努力让自己显得有些人情味，但还是会有一种被吃豆腐了的诡异心理，虽然冷岚柯百分之九十九不明白什么叫吃豆腐。
偌大的空间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宋程远和殷鸿致交换着眼光，慢慢的将山腹内的设施查探清楚。
李苡铭和程捷宁相互依靠着休息，缓缓恢复着体力。
只有楚非淡，似悲似喜的凝视了那石碑将近一刻钟，才无力的放下手。
“上一次来到这里，是十年前。那一次，将近五十人的队伍，最终只有五个人活着出去。”
“以血肉之躯入鬼物的地盘，能有一个人活着离开都是幸运了。”温子凡把手从冷岚柯手心里抽回来，轻声问：“当时这地上都是血吧。”
楚非淡看了她一眼。“是。”
“难怪。”温子凡摸了摸冷岚柯的头发，有些漠然的转开话题。“师兄啊，为什么你这次伤的这么严重呢？不过是只血僵而已，比不过神祗念一根手指头的吧？”
冷岚柯睫毛微微动了一下，将想要张口说话的玉桂罩在手心。
“算了，”温子凡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不想回答，便换了个问题。“那血僵还没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