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红尘惮 (141)

借问春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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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凝视着这一樽未雕完的佛像,及旁边的这一堆暗红的血迹,还有扔在血迹上的一把刻刀和锯子,发呆了许久,我不知道这堆血迹是谁留下的?是什么时候留下的?这里曾发生过什么?只觉得它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故事,一个悲伤的故事,是他的故事?或者是她的故事?故事里没有我,没有你?不过也无须高兴的太早了,因为你我也会成为其它故事的本身。

    我时常觉得,每一个悲伤的故事的背后,都因有一颗破碎不堪的心灵而引起的,我相信每个婴儿刚问世时,心灵世界本来都是完好无缺的,后来,都在成长过程中不知不觉中破碎了,然后,带着那颗破碎的心就像地狱跑出来的饿死鬼般开始向世间人行乞,乞求关注,乞求赞美等等无形的东西,更多人向世间人乞求财物:“给点吧,给点吧。”甚至还有人将黑手伸向世间:抢夺,偷盗,坑蒙拐骗等等。因为心有破洞,吃得再多,也觉得不够,求得再多,也觉得太少,它总是充满了饥渴,充满了焦虑,充满了仇恨,充满了暴力。

    只是少有人发现:心若是有破洞,求的再多,不也都漏出去了吗?反正,心有缺口,它不是漏财,就是漏气,那为什么不先把破碎的心补好呢?可是,都没有几个人相信,心灵是啥玩意儿,又看不见摸不着,然后它们一如既往的像黑山老妖般向人间开启互害模式。

    如此说来,俗世间的人们不管用何种方式向外界行乞,向外争夺,抢夺,掠夺,都是永不满足的,每个行乞者,掠夺者,我相信他们的生活里都曾经历过很多个很多个充满着悲伤的故事,在故事里破碎了心,再带着一颗破碎的心要让每一个人都举步维艰的行走在这个复杂的世间里,有的人选择了将仇恨的充满着暴力的心挥洒向这个复杂的世间,有的人将委曲求全的充满着愤怒的心挥洒向这个复杂的世间,怨风怨雨,怨天怨地。

    我的记忆又回到了两年前的点点滴滴,那里也有一个个充满着悲伤的故事,偷盗者,行乞者差点儿用他们破碎的心刺破了我的心,不对,我的心也原本是破碎的,缝缝补补好些年,都还没有完全补好,这下一把把“尖刀”又向我挥来了,只是,在后来,我学会了如何的更好的去躲开这些一把又一把向我挥来的“利器”。

    “红尘世间“,能少挨一“刀”就当一挨一“刀”吧。”这句话,是白梅镇月光城里有个叫江宇威的人提醒我的。

    “先把心灵修补好,宝藏就在自家里。”这是月光城里波罗波密香疗师加纳导师提醒我的一句话。

    “人的心就像一个熔化炉,能净化掉一切散发恶臭的“垃圾”。”这是月光城城主曾说过的一句话。

    然而,臣妾做不到呀。

    这一切还得从枫林岛青木园的那天凌晨说起,那天凌晨3:00,月亮刚落下山冈的那一边,为了逃离掉“黑山老妖”,我悄悄的匆匆的从青木园起程到了B城火车站,乘上了早晨6:15开往C城的一趟绿皮火车,但在踏上那趟列车之前,其实,我并不知道C城是什么样子的?大概与其它的都市差不多吧,那儿有街市,有大商城,有游乐场,有健身房,有写字楼,有公园等等现代化设备,总之,是一个楼高车快,人多物盛的那样的地方,我也不知道白梅镇里有月光城和Sunny城,还有枣花河。

    我只记得当我的脚步刚踏入月光城时,仿佛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那就是我意象中的天堂的世界,我望向那来自遥远时代的建筑,到底是哪个朝代的建筑?我也说不清楚,只感觉那种建筑真的很美很美,美得让我以为自己入进了童话里,或者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里,反正已经不在人世间,不在俗世间,就对了。

    那天到达白梅镇时,已经有点晚了,白月光如镜子般印照着城里的每一个角落里,应是天宫常作美,一轮明镜照婆娑,整座城都静悄悄的,街头街尾没有行人,没有车辆,门市紧闭,那像是一座空城,我仿佛走进了一个镜子的世界里,让我想起一首曾经女同桌唱过的一首歌曲《城里的月光》,“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守护它身旁。”

    我真的体验到了什么叫“空山无人,水流花开”的意境了,城里的山头上飘着彩旗,五颜六色的,在晚风中发出哗哗的响声;我又听到了从城的那一边传来了绕梁的余音,还有鼓鸣钟声,又闻到了一种浴水沉香的香味,月光城里种满了梅树,因为是夏季,梅花还没有盛开,在月光下,风来影动,映衬着那精美的建筑物,还是显得挺美的。

    我双手紧紧的抱着我那在战斗中受伤的毛上沾满了血迹的小黑猫咪,在街边四处寻找着,寻找宠物医院,请求他们救救我的小黑猫咪。

    穿梭了好几条街,我已经精疲力竭,狼狈不堪了,才意识到,这里可能没有宠物医院?没有客栈?也没有饭店?

    天啦,难道我真是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世间了吗?这儿真的不是人间吗?这又如何是好?

    一阵冷风吹来,只见街头的落叶四处飘零,我浑身发冷,这会儿,像是进入了恐怖片里的,自己就像那一片落叶般,失去方向感。

    正在我感到惊慌失措时,突然听到有人说话了:“游客请让路,游客请让路。”

    我回头一看,是一个机器女娃娃?她正拿着扫把,在扫街头的落叶呢。

    “你好,机器娃娃?”我用无比惊喜表情向她打了一声招呼。

    “您好,我是机器人张无忌,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张无忌?”这明明是一个机器女娃娃,怎么叫张无忌?我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无忌,无忌,您知道这附近哪儿有宠物医院吗?”

    “您直接往前走,看见一条河,那条河叫枣花河,河的旁边就有一家宠物医院。”

    “多谢无忌。”我匆忙转身,想抱着小黑猫咪就往前冲去。

    被无忌机器女娃娃拦住了:“请您稍等,我让小昭来接您。”

    小昭?

    我很好奇的望着不远处,是一台很小的刚好能容下两个人的小汽车,很快停在了我的身旁。

    “这就是小昭?”

    (

    我的念头刚落下,突然,小汽车“嗖”的一声,变成了一个模样十分可爱的女娃娃。“您好,我叫小昭,现在就由我载您去宠物医院。”

    说着,似变形金钢似的由女娃娃又变成了小汽车。

    刚到达河边,一阵暗香扑鼻而来,那河两旁种满了枣树,是枣花开了。我回过头,还真的发现了一家宠物医院,宠物医院旁边是一家贡香店,店内梵音四起,灯影晃动,刚才在城门口听到绕梁的余音可能就是从这儿传来的吧,里面货架上摆满了香材,但就是不见人影。

    “您已到达终点,请下车。”哦,这比人性还人性化的服务,体验感真是太好了,我由心的感叹着。

    然后,非快的跳下车,抱着小猫咪往宠物医院门口冲去,不经意间往身旁一望,发现刚才那小汽车再次变成了机器娃娃小昭了,原来她一直随在我的身后,宠物医院里接待我的亦不是人类,依旧是这名叫小昭的机器女娃娃,这是后话了。

    所幸,宠物医生是人类,这是我来到月光城里遇到的第二个人类了,他是一个看起来神情十分严肃,富有专业精神的青年男子,他帮我的小黑猫咪处理了伤口后,给了我一个并不好的预判:

    “猫咪伤口太深,能不能愈合,还不能确定”。

    “哦,我知道了,谢谢你。”道谢后,起身,抱着小黑猫咪心无着落的向店门外走去。

    “您好,现在由我护送到您的住处。”机器女娃娃小昭突然又出现了在我的面前了。

    “多谢小昭,我需要再逛逛,再自寻住处。”

    “好的,这条街是护城街,枣花河的对面有美食街…您自便。”她瞬间把月光城的角角落落给我介绍了一个遍,让我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沉重的石头,相信了自己还在人间,并没有穿越到另外一个世间。

    我双脚轻快的踏出了宠物医院,旁边贡香店内的梵音,将我的思绪带了回来,回归到平静之中。

    “猫咪,别怕,咱现在就去找一个住的地方,先安顿下来。”我自言自语着。

    此时,贡香店门前壁灯已经亮起来了,照见了灯下的一个人影,他正弯着腰低着头在将散落在地上的七零八落的工具整理到他的工具箱内,看他那娴熟的动作,应该不是机器人了吧,哦,终于又看到了一个人类了,莫名的兴奋,于是站在灯光下端详了他好一会儿。

    “咦,是你呀。”他缓缓的抬起头,还向我打起了招呼。

    他?有见过我吗?

    我再往灯光下仔细一瞧:“啊,原来是你。”

    “你的猫咪伤的不严重吧。”

    “医生说了,不太乐观。”

    “人没事,就好。”

    “嗯,还好遇到了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举手之劳,一个人出门在外,多问路,少管事;红尘世间,能少挨一“刀”,就当一挨一“刀”吧。”

    “嗯,知道了。”

    “好了,我还要去装灯。”说着,他从口袋城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我。

    “以后,如果有装灯的业务,可以联系我。”

    我连忙伸出双手,接过名片阅读了一遍:“灯光师,江宇威。”

    江宇威,又是姓江的,也许是我命里带水,与这江呀河呀注定要结下一段良缘?他是我在刚踏入白梅镇这座“空城”里遇到的第一个人类,与他狭路相逢,就欠下了可能用我一生也无法偿还的人情债,这又是后话了。

    不过,这一切的相遇还得从那趟早晨从B城出发开始C城的6:15的列车说起,正是因为坐上了那趟列车,遇到了一些不该遇到的人,向我不断的挥动着“尖刀”“利器”的人,才让我又遇到了一些应该遇见的人,他们藏好了自己身上的“利器”,对我温柔以待的人,便下定决心留在了月光城,直到二年后的城的山头的钟声敲响,我才选择了离开。

    如今我还清晰的记得那天我所在的车箱的一些乘客的面孔,那一天,我坐在了一个靠窗的座位,旁边是一个身材胖胖的看起来挺开朗的一个女孩子,她的话比较多,对面是一对信佛的夫妻,沉默少语,总在不停的念经,与夫妻俩挨着坐的是一位看起来约四十来岁的进城务工的妇女,听她与坐在我旁边的胖女孩聊天的内容得知,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了,现在在城里务工,五年没有回家了,我当时还刻意的打量了她一翻,那毛躁的发丝,及毫无修饰的脸庞,身着一件显得有一点陈旧的棉袄,及座位底下还用绳子捆着的一床崭新的绵被。五年没有回家了?但她给我感觉并不像一个不念家,扔下娃娃不管没有母爱精神的女子,而是一个极具有家庭或家族奉献精神的传统女人,也就是没有被现代化了女人。

    那天很不巧,去往C城的人还真多,我那节车箱里,连过道上也站满了人,到处都是行礼,整个车箱里充满了一种奇怪的味道,还有泡面的气味,扑面而来。

    我无意间抬起头,望了一下不远处站在过道里的人群,有两位一高一瘦的青年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瞬间将他们的形象映入了我的脑海里,也许是他们的长相有点特别,也许是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一股邪气,反正,让我内心产生了一丝丝的恐惧感,不太舒服,我想,可能是我太多疑了,老是喜欢自己吓自己的?还好,因为是白天,外面风景如画,那是一个绿意葱茏的落花无数满汀洲的初夏季节,心有郁结,只要看看窗外的风景,就消散了,至于人群中人们,如果不是意外,我一般很少会去参与他们的话题。

    但那天,的确意外真的发生了,就发生在我的眼前,我正对车窗外的红瓦村落入迷之时,突然,我对面的那个身着棉妖的中年妇女,在地上打起了滚,一边哭,一边喊着:“我的钱啦,我的钱不见了,我的钱全都不见了。”

    我只看见地上落了一堆白棉花,钱不见了?我一下子明白了,白棉被?白棉花?我的目光无意间又扫向过道里每一个站着的乘客,这时不远的那两个一高一矮的男子?再次映入了我的眼帘,我明显的发现了,有一个男子衣绣口上沾有白棉花。

    “是他们?”我坚定的将手指着离我不远处的两个男子,我的话刚落音,就听见一个男子大吼:“你干什么?你想找死吗?”

    旁边多语的胖女孩子装着睡着了,轻轻的用脚踢了我一下,也许在告诉我不要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