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房,盛宸一个人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在黑白琴键上。
门口,肩倚着门框的人安静的注视着他。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盛宸微垂着眼目。
“少爷很小的时候就去了英国。”周炀离开门框,迈步坐在盛宸身边:“最初,我因为一些事情没有跟着一起去,所以他在英国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
盛宸无声无动,连垂着的下巴也依旧是起初的角度。
“少爷的英语,是到了英国后才学的。”周炀继续道:“语言不通,带来的不只是日常生活的不便,更多的是心理压力。”
“他是贺子桀,贺家的少爷。”
盛宸没有把话说明,但意思已经明显。
他是天之骄子,怎么会被置于困境。
“就因为他是贺家的少爷,所以老爷生前对于他的培养,几乎是严厉到了苛刻的地步。”周炀目带回忆,只是回忆中,苦涩与纠结并存:“老爷常说,他是我的儿子,他姓贺,所以优秀与完美对他来说就是理所应当的!”
盛宸讽刺勾唇,溢出一抹嗤笑:“贺子桀接受?”
“少爷只能接受。”周炀半仰着头,视线落在房顶的吊灯上:“摔倒了不能哭,流血了不能说,赢了是理应,输了就是耻辱。”
盛宸鼻息一滞。
“不是谁都像你和你姐一样有溺爱你们的父母。”周炀抬手,手掌落在少年的头顶:“就即便是有钱人家,养孩子的方式也千差万别。不过有一点倒是与你们家相同,老爷从来不反对少爷的任何爱好。”
盛宸抬头,薄唇低喃:“但如果做了,就必须做到最好,是吗?”
“嗯。”周炀的手掌下落,停在盛宸的肩上:“完美不是那么容易的,甚至于我一直认为你和你姐的智商,是令人惊讶的异像。”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少爷决定亲自教你,只有一个原因。”周炀慢慢敛起视线,汇成锐利沉光注视着盛宸:“你要独自一人去国外留学,至少,他不想让你吃语言上的亏。”
琴房外,背靠着墙面的人眼起水光。
贺子桀扶着墙从卫生间出来,卧室里空无一人。
他正欲发作,房门被推开了。
“干吗去了。”贺子桀出声便是质问。
“你占着卫生间。”盛夏淡声道:“我去楼下用了。”
贺子桀伸手把人勾到怀里,侧身撑在她的肩上:“今天还要擦吗。”
“擦吧。”盛夏把他扶到床上,转身去卫生间拧了毛巾出来。
“怎么了?”贺子桀抬手抚上她的侧脸。
盛夏在他触碰到自己的那一刻,就拉下他的手握在了手里。
“你是不是很小就去了英国?”
贺子桀微怔,点头:“嗯,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盛夏把他的手抱在怀里,就像那天贺子桀带着一身伤回来时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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