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即刻差人去办。”
京城的风云从未散去,短短几日的杂务便可堆叠至此。咸诚帝习以为常,他本想即刻点人摆驾,却在瞧见沈宁舟的神色后饶有兴致地多提了一句。
“沈卿的老师是乔知钰,你与赵寺卿的同门,行事却全然不同。”他道,“如此坚定忠于主君,可有违你师门政见……不,沈卿其实忠的不是朕,是慕氏。朕么……不过是这大梁天下的‘鹿’。”
沈宁舟未曾想到天子竟有此言。她微微一愣,继而颔首坦率道:“微臣斗胆,认下陛下所想,但臣却不觉此事有何谬误。这个天下,除了慕氏皇族,万事皆可变。师门所行臣感佩,但是……陛下一日是陛下,沈宁舟便不会有变。”
“若有人敢动摇慕氏根基,动摇天子,东湖利刃便在太极殿外,定会将此等悖逆之辈斩于刀下。”
咸诚帝抚掌大笑,他多疑,却也知道这样脾性的人最适合放在身侧,这番话自然是叫人满意的。
“有卿此言,朕夜里自可安寝。”他摆手道,“摆驾回宫吧。”
沈宁舟垂手应声,正要朝外传唤轿辇,回首却见宦官匆匆而来。
“陛下。”内宦低声道,“阁老到了。”
水榭烟气袅娜,咸诚帝的笑意却登时收敛了下去。
*****
高忱月拾掇好东西预备出门时刚到午时,她没在府里用饭,转过连廊时却恰好撞上回来的兰芝。
兰芝抬眼一瞧她的打扮,意外道:“不是早时刚去了阁老处一趟?怎得又要出去了?”
“有些事要查一查。”烈日当空,照得人额头浮汗。高忱月拎着刀,四下扫一眼后近身把她拽过来些,低声叮嘱,“我不在的这几日,兰芝你去侯府住着,已经和黎叔打点过了。我没回来前,这宅子不要独自回来,还有啊,书房差人拾掇干净。”
这便是要出事的前兆。兰芝眼皮一跳,担忧道:“这……可是大人那边?”
“不是,你且宽心。”高忱月安慰般笑笑,“应当和我们关系不大,至多是杀鸡儆猴。我出去是为寻人,如今明裳还在北境,京城这边得有人时时注意。”
兰芝似懂非懂地点头,这才不去多问。
备好的马在城外,算是粗略地绕开些耳目。高忱月压低帷帽,在混迹入玄武大街的人潮时想起早时去往崔宅听到的一点风声。
她的确是去寻人的,寻的是程秋白。
阁老虽已病愈,但到底上了年纪,药堂的诊脉没断过,但这几日程秋白没有过去,反倒是托付给了另一位大夫,这不像是她的作风。
上一回她离京,还是因着查探长公主暗中差人调来的木石材料。能让她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消失,想来不逊于此事。
京城里还有四脚蛇,只身去往不是良策。高忱月斟酌了一下,还是觉得此事自己得跟着去看看。
这几日西域的胡商渐多,估摸着是大漠的天时在逐渐好转。这些胡商交足了所定的火廉银,连带着运送的货物都多了起来,这叫市集变得比往年更加热闹。不时有马队擦肩,有的是押运的镖,也有的是京城显贵的家臣。
高忱月在离南城门还有一小段脚程处停了下来,骑队越过人群疾驰入内,马上的人姿态板正,细看之下藏着些行伍的气息。
是晋王在翠微的心腹。她不由皱起眉,这身打扮,怕是又在私下捣鼓些什么。温明裳离京时提及过京城埋下的引线,却没说何时会让这些暗线浮于水面。她站着琢磨了须臾,向着要不绕路走一趟鹰房,也将自己出京要查的事一并告知于温明裳。
可这个念头甫一浮现,拥挤的人潮便将她撞了一个踉跄。
高忱月指尖微动,在短暂的错愕后眼底骇色骤现。
她猛地回过头,可人委实是太多,又是夏时,斗笠与帷帽遮了满眼,根本辨不清人。她额间淌下一滴汗,迅速低眸挤开人潮向外疾行。
原本虚虚垂于身侧的手早已随之收紧,待到身侧行人逐渐寥寥,她张开手,手心躺着的是一截轻飘飘的鸦羽。
那上头拿朱砂写了一行小字。
城南西去六十三里,今夜寅时。
鸟雀啁啾,飞过头顶。
少年合上房门,低声说:“公子,燕州的玄卫没有现身,拓跋焘的四脚蛇不再等了。”
“没有如期而至?”潘彦卓把玩着玉镯,乐道,“阁老不是今日才入宫?他慕琦忱莫不是良心发现了?”
少年一噎,摇头道:“不知。”
“如此。”潘彦卓沉吟着,笑道,“也好。”
院中有叶飘零。
小池被污浊,染了黑红的血,池底的游鱼受惊四处窜动,在发现血迹避无可避前将自己迈入池底淤泥。
信鸽坠落在尸首身侧,金色的翎羽被污痕浑得看不出原样。外头行人依旧,无人注意到这一方宅院发生了何事。
人影从房梁上跃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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