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的守宫砂是假的

苏锦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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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大雨淋湿的云萝,打马回到慕府已经天亮了,宫里派来接秀女的人,都在门口候着。慕恒脸上都是担忧,显然李麒的人来过,倘若自己不回来,他不会放过失势的相府。

    楚嬷嬷和昭公公已经等候在她的阁楼,按照之前约定的,她今天可以带他们入宫。千历朝规定,入宫的秀女,可以带贴身奴仆,女子入宫为婢,男子净身为太监。秀女晋选期间,贴身仆人要和其分开,在奴监司接受宫规调教。

    最初的云萝,并没有告诉楚嬷嬷他们自己已经失、身了,因为之前的李麒,以为她在乱民村遭遇的那次侮辱中,已经失去清白之身。托人传来消息,宫中为验证女子是否为处子之身,在入宫那天,都会点上守宫砂。若为处子,点上的守宫砂会一直不褪色,直到被临幸破身。若不是处子,在日常的梳洗中,守宫砂很快就会掉色。但是,他找人调和了一种色料,涂在守宫砂之处,可以形成保护,帮助她掩人耳目。到帝王垂幸之时,再用特制的药水,擦掉就行了。

    秀女统一居住的地方,都在敛翠宫,最初的云萝,因为林昭南的再现,并没有什么心思去谋划。今天能住进敛翠宫的人,已经是经过一轮筛选的秀女,总共还有三十六人。而这三十六人中,又只有十二人可以晋封为良子,伺候皇上。她在人群中,看到了苏潇潇,还有另外两位曾经名动京城的官家小姐,大理寺卿的女儿薛金玉,大学士之女连城。这三个人,都是她听说过的。

    其他的好些,都是千历四品及以上大臣的女儿。有远道而来的,有京城本地人氏的。人群中,不谙世事的少女们,都吵吵嚷嚷的交谈着。只有云萝的静谧,将一切吵闹都形成了背景。另一边的苏潇潇,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个女人,对她来说,是不可小觑的存在。毕竟这世间,能一曲琴音折服无数公子的佳人,不在多说。苏潇潇最擅长的就是琴艺,此刻,这个不相伯仲的慕云萝,跟她同时出现在这敛翠宫,意味着,不久的将来,她们将为同一个男人争宠。

    她为何如此关注手上的守宫砂呢?正一门心思,瞧着守宫砂的云萝,没有想到这一举动,已经引起了苏潇潇的怀疑。

    那一小瓶药,是傍晚时分,李麒托宫人传过来的。这一切,都没有逃过苏潇潇的眼睛。她手里拿的瓶子,一定和她的守宫砂有什么关系?苏潇潇猜想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从她美丽的眼眸中闪过。

    敛翠宫管事的嬷嬷,吩咐众位宫人打点各位小主的就寝事宜。待云萝房里的小宫女出门打水,苏潇潇过来叫住正准备关上门窗的云萝道:“慕姑娘,好久不见了。”

    云萝知道这个女人,迟早会找上自己,因为府河王的事情,让她放不下,不是因为她有多在乎李天恩,而是李天恩痴迷她的那份虚荣感。精于算计,立志要走上权利顶峰,借助爬上龙榻耀武扬威的女人,不容许别人的丁点超越。“原来是苏姐姐,你住对面么?”冤家宜解不宜结,场面话,她还是要说一说的,不过锋芒都隐藏在有些怯懦的外表下。乡野的小家之气尽显。

    “是啊,这会子天气有点闷热。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见敛翠宫旁边有个荷塘,荷花还有三两朵,不过莲蓬倒是长得蛮好的。不知妹妹有没有兴趣,陪姐姐过去转一转?”苏潇潇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地邀请云萝道,“今日看见嬷嬷手里拿的庚帖了,云萝妹妹是十月的,姐姐是七月的,应该没有错吧。”

    云萝犹豫的不是这个,而是她为什么不去邀请那些熟识的京城官家小姐的,偏偏挑上自己作陪。是拿定她这个乡下来的小丫头,不会否定她吗?“好啊,正巧妹妹也觉得这样闷热,散散心再好不过了。”

    荷塘真的离敛翠宫不远,差不多一刻钟就到了。她们俩走到凉亭边上,伸手正好可以摸到碧绿的荷叶。远处隐隐约约有错过季节绽放的荷花,小小的,却也有一种灵动的美。周围被硕大的莲蓬围着,那么独树一帜。

    “妹妹的家在北方,想必没有吃过南方的莲蓬。要不姐姐摘一个,给你尝尝。”苏潇潇看着云萝出神地望着荷塘,提议道。

    盛情难却,美人之恩,最难消受,云萝笑嘻嘻地点头道:“好啊,好啊。”

    于是苏潇潇提了裙裾,踩上凉亭的围栏,伸手去够最近的莲蓬,差了一点点。她左右调试了一下,还是不行。“妹妹,你上来,站到这里,扶着我一点,姐姐就能够着那个莲蓬了。”

    演戏要演全套,既然一开始没有反对苏潇潇的提议,那么最好就一直让她以为自己是个胆小懦弱,没有主见的人好了。于是,她也颤巍巍地提着裙裾,踩上那只有她秀足宽的围栏。轻轻扶着苏潇潇纤细的腰肢,看她努力地去够那个莲蓬。突然,脚下一个不稳,两人都掉进水里。

    就知道这个女人没有这么好心!掉下水后的云萝,明白了苏潇潇是在耍这个把戏。想淹死她吗?这也太明显了吧,而且,她没有必要自己也跟着掉下来作陪呀。但是不管怎么说,为了证明自己就是从北方来的,不会凫水,云萝尖叫着在水里扑腾。“救命!救命!”

    感觉扑腾了两下,苏潇潇的小手,就揽住了自己的腰,她准备救她?哪请问之前,处心积虑导演一出姐妹情深一同跳水的戏码,是为了什么?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岸上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府河王,他刚刚去太后宫里请安回来,路过这里,听见荷塘中有人喊救命,带着侍卫跑过来,看见苏潇潇正托着云萝向岸边靠过来。

    被拉上岸上的两个人,都湿淋淋的,府河王赶紧命人送来两件披风。

    “咳咳咳!”呛水的云萝,拼命咳嗽。

    “妹妹,姐姐不是故意的,有没有呛着水?”苏潇潇走过去,亲昵地拉起云萝的右手,拍着正在猛咳的云萝道。目光在她手腕处停留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惊呼:“呀!”

    云萝抽回手,府河王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没什么?”苏潇潇迟疑道,“刚才谢谢王爷搭救,我跟妹妹先回去换衣服,王爷请自便。”说完由小宫女扶着,向敛翠宫走去。

    “去把管事嬷嬷叫来。”府河王看着远去的一对佳人的背影,吩咐道。

    不一会儿,听说宫里有两位小主落水,刚好被府河王撞见,救了下来的管事嬷嬷,吓得闪婚不见六魄地跑来,跪拜道:“奴婢该死,照顾不周,还请王爷责罚。”

    “罚肯定是要罚的。”府河王转动手中的白玉扳指道:“就罚嬷嬷亲自去膳食司给两位小主熬姜汤吧。下次别让小主们单独出行。对了,刚刚出事的两位小主,分别住那两间房?”

    “云萝小主住东厢三号,潇潇小主住她对面的西厢房。”

    “好了,没你的事了,都好生伺候着。”

    夜半子时,苏潇潇感觉自己房内的灯火闪了一下。正在灯下读书的她,镇静道:“我就知道你会来,不过时间比预料的晚?”

    “本王来这,可不是来听苏姑娘有多聪明的。今天傍晚的事情,不觉得该解释一下吗?”一个玉树挺拔的身影,站在她对面道。

    “王爷是想听落水前的,还是落水后的?”苏潇潇放下手中的书卷,优雅地看着眼前的人道。如此出众的样貌,只可惜不是继承大统的人。这天下的男人,能入她苏潇潇眼的,只有那万人之上的王者。达成愿望之前,有些棋子,该放弃的时候,就可以放弃了。

    “本王只想知道,你看到了什么?”那个人脸上,有紧张的神色。

    苏潇潇心中,闪过一丝不甘,他为何对那个女人如此上心,是真的动情了么?她可不希望自己做的事情,刚好成人之美了。“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看到她的守宫砂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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