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绝处逢生

苏锦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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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落想着,就有些心生怨愤,刚刚揣度到关于李麒的心意,又如迷雾般模糊不清。

    “啪!”的一声,她捏断了一只福贵桃花木簪子,惊着了一旁为她梳头的小丫头。“小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碧落微微一笑说:“可能是有点累了,你去帮我倒杯水来。”

    “好。”小丫头应声放下手中的篦子,倒退三步,转身撩开门帘出去了。

    “倒是很有礼数的丫头。想来李麒出身皇家,进出的场所也非同一般,说不定这老板,还真与他有些渊源。”碧落站起身,一边抚摸着屋内陈设,一边看向一旁占有一面墙之大的衣橱,里面挂满各种布料的各式衣服,想必也是哪位红颜的居住之所,只是恰巧今天不在这里而已。

    既然猜不透李麒的心思,那就按自己的意思办吧。碧落想到这里,提着罗裙,踩上那个足有三尺高的条凳,取下一件白衣胜雪的罗裙,就像折子戏中,寻常小家碧玉的闺阁装束一般。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唇角绽放了一个神秘的微笑,她微微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向下倒去。

    “小姐,你怎么了?”当碧落从那个条凳上摔下来的时候,小丫头刚好走到门口,看见这情景,吓得惊叫起来。

    落地那一刻,她清楚地听见脚踝处传来的清脆响声,一阵钻心的疼痛,使得她额头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大概过了半刻钟,她才缓过气来对小丫头说:“我刚刚想去取衣服,突然觉得头晕,不知道怎么的,就摔了下来。”

    “我,我去叫人。”小丫头把她扶起来,急切地说道,看见她脚踝肿得老高,吓得面无血色。之前公子交代过,这姑娘是位贵客,要好生服侍,现在出了这么大乱子,估计自己人头不保。

    “别去!”碧落一把拉住她说:“我伤成这样,不适宜到处嚷嚷,适逢佳节,不要扫了众位公子的雅兴。你这样……”她趴在小丫头耳旁,说出一个计划。

    琴声清冽,舞台的轻纱帐幔缓缓升起,中间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背身而立。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司徒姗姗……”一个如行云流水般清冽的嗓音,如婉转起舞的仙鹤,颇有份味地随着音乐念白道。

    场中的女子跟随歌声,起了舞步,是京城名妓舞洛的独创,众人顿时纳闷了。又听那个声音,辗转唱到:“三月的江南,烟雨凄迷。是谁在远方,守望你的归期。桃艳梨白的荼迷,有几分真意?”这是《凤凰相引》的词!台上的女子,也跟着这仙音,俯身,低腰,抬头,蹙眉,纤纤玉手仿若丝带般,婉转于空。台下的人,更加肯定这舞姿,在哪见过。李麒更是纳闷,他不是吩咐过,让舞洛去别院休息,没有他的吩咐,不用出来见客吗?

    “姗姗,眉如柔黛绿,眼似秋波横。那日初见,满腹经纶的我,只余下这几个字。”歌声继续响起,众人都以为是台上的女子在唱歌,当那个女子随着歌声起舞,终于转过身来,所有人恍然大悟。甚至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台上的人,正是李麒的红颜知己,京中名妓舞洛。那阿萝小姐去了哪里?

    不过,这歌声,倒真是宛如天籁。被舞洛惊起的疑问,瞬间被这如烟如雾如丝如缎的歌声被抚平,有人甚至在想,会不会是李麒安排的特别惊喜。但是,随着舞洛的转身,人们也发现,唱歌的并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姗姗,若无那日雨中邂逅,也种不下今日的思念。或许此时的你,仍旧在闺中描鸾刺凤。我也仍在窗前埋头苦读,等待金榜题名时。”正当大家都在纳闷的时候,一个不染纤尘的玉白身影,从舞台左侧的上方,抓着两条白色绫罗,缓缓落下,歌声不断,继续唱着这一对才子佳人的初次见面。

    “姗姗,我想我会用尽这一生去铭记我们的相遇。长廊外雨丝缱绻,避雨亭内你纱羽半掩容颜。你软语细言,问我公子生得眉目不凡,敢问是何处人氏?我抬头惊见你绝世容颜,说小生家祖籍益州,逃匪患至此。你信手捡起我散落在地上的画卷,巧笑倩兮,说公子丹青可谓一绝,能否为我描一幅。”当人影落定,台下的人才看清那是本应该在台上起舞的阿萝姑娘。那两条绫罗中间,缱绻着一个小木板,刚好是一个精巧的秋千。她一袭小广袖月白罗裙,长发结辫垂在胸前,神情迷蒙,似月宫走失玉兔的嫦娥仙子。她此刻正唱着《凤凰相引》的第一卷《致姗姗》,内容主要是歌颂他们的爱情,有美好的开始,却得了一个阴差阳错的结局。照理说,这曲《凤凰相引》传唱至今,经典版本不少,就连台上起舞的女子,也对此有很深的造诣。但是此曲从阿萝小姐的口中唱出,又是不同于所有人的一种特别。

    “姗姗,弱柳扶细腰,清渠照倩影。冰肌润玉肤,芙蓉细细香。人曾说,江南出绝色,沙暖睡鸳鸯。于是帝王垂幸,三入江南选佳丽。”歌声随风传来,懂曲爱词的人,都微微闭上眼去品味这歌声的独到之处。场中有一个身影,慢慢靠近李麒,伏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看向台上的目光,愈发森冷了一些。

    “姗姗,或许是我们今生无缘,为你画好的丹青,却阴差阳错地落入帝王选妃官之手。”人们生平最恨的,不是遇不到佳人,也不是佳人不爱自己,而是已与佳人衷心互许,却阴差阳错被断送了后来。没错,阿萝小姐的歌声,独特之处就在这里,她微微颤抖的嗓音,如涓涓溪流一般,如泣如诉的拟化了这段情感的悲伤。

    歌舞落毕,台下掌声雷动,甚至有人为姗姗被强征入宫之事,涕泪齐流。仿佛台上的阿萝,凄楚神皇的模样,就是姗姗入宫后,面对清冷月光对三郎的思念。

    刚才小丫头已经向李麒禀报过碧落腿受伤一事,这一切都是碧落计划好的。首先,她今日无论是在龙舟赛场还是在这醉仙楼,都太过锋芒毕露。都说树大招风,况且她只是一个跟相府毫无关系的冒牌表小姐,倘若真的招来什么大风,她不一定能保全自身。但是今晚发生的种种事情,摆明是针对她而来。李麒明显是有意的,他出身皇家,贵胄只身,她不能忤逆,但是同样不能把自己以后的日子,推到风口浪尖上去。

    于是,她故意摔伤自己,逼小丫头请来舞洛。以李麒的面子为由,对舞洛软磨硬泡,导演了台上这出好戏。一是想保全小丫头性命,她终究不负所托,完成使命。二是她希望今天的晚宴,到此结束,不能再任李麒牵着鼻子走。之所以让小丫头只告诉他一个人,是因为他肯定不想有人知道阿萝小姐应他之命,在准备舞曲的时候受了伤,扫了他王府世子的面子。

    果然不出碧落所料,李麒在得知她受伤后,立即登台做了谢词,并且挽留慕青赐和阿萝小姐留宿,说今晚阿萝小姐这一曲,真让人大开眼界,一定要好好准备一份谢礼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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