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命却不肯委曲求全

苏锦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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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氏的第三棍最终没能落下去,两个年轻人都以为她做出了退步。抬头却看见她如黄叶般飘落的身体,慢慢的在大雨中倒下。

    “娘。”林昭南眼疾手快地接住她的身体,“娘,你怎么了?”他慌乱地抱起她,冲进屋里去。

    “娘,你说什么?”他将耳朵贴到娘亲嘴边,想听清她说什么。

    碧落找到水壶,倒出一杯热茶递过去,被林氏一巴掌打落在地。

    “除非我死了,否则你永远别想娶她进门!”她拼尽全力,似诅咒般,恨恨地吐出这几个字。

    碧落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蹲下身去,将茶杯的碎片捡起来,丢到门外去。然后,另外拿一个杯子,倒上茶水端过去。林氏仍旧不喝,将茶杯朝碧落扔过去,由于没有力气,茶杯只挨到碧落的裙裾,碎在她脚下。

    “娘!”林昭南低低的叫了她一声。

    “你给我滚出去!”林氏十分气愤地冲着儿子吼道。

    “你去做饭吧。这里我看着。”碧落俯下身,仍旧用手去捡茶杯碎片。林昭南想拉住她,被她挣脱,在她轻轻摇头的倔强神情中,退到厨房去给母亲做饭。

    “要怎么做,夫人你才肯接受我?”林昭南走出去后,碧落端起茶杯,跪在林氏面前,将手中的茶水,举过头顶。

    林氏恨恨地看着她说:“现在你满意了吗?看着我亲手养大的儿子,为了你将母亲气得缠绵病榻,你满眼了吧。”

    碧落说:“夫人,我和昭南青梅竹马,这些年,我对他怎么样,他对我又是怎样,你身为人母,怎么会不知道我们俩的情分。他向来本分木讷,不爱说话,又对你极为孝顺,你这样逼他,他也会难受的。”

    “我就是知道他很孝顺,所以你不可能赢得了我的。我就看,谁比较耗得起。”林氏居高临下,突然想通了,满脸轻松地躺在床上,说:“昭南还年轻,终有一天,他会知道这世界上只有我对他是好的。”

    碧落没有吭声,唇角有隐忍的嘲讽,这就是林氏,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苛刻来对待林昭南。

    沈家别院里。

    傅明萝听见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气得不断叫骂林氏。“她怎么能这样对我女儿?她忘了当初是怎么低三下四地来求我们母女救她儿子的吗?怎么转眼就不认账了。”

    “不行,得赶紧把碧落接回来。我的女儿再不济,也不至于要巴巴地求着林家娶她进门!”明萝说着,就紧赶慢赶地像林家走去。速度快得几次撞翻了给自己撑伞的丫鬟。

    半个时辰后,林昭南端着简单的汤饭,送到母亲面前。林氏已经没有摔东西的力气了。她挣扎着扶着儿子站起来,靠在他耳旁说:“你不把这个女人给我赶出家门去,我就是饿死渴死,也不会苟活在世。”

    然后缓缓躺倒在儿子的怀里,气若游丝。林昭南扶着她躺到床上,回身从针线篓中寻出白布,来到碧落身前。蹲下,认真的替她包扎好她伤口,那些伤口是在捡碎片的时候划伤的。碧落看着他,没有说话,余光中看见林氏挑衅的眼神,她知道,林氏得逞了,林昭南有话要说。

    “你先回去吧。”终于,他开了口。

    碧落惨烈的笑了,终于,他还是屈服了。她看着床上的林氏说:“这是你要的结果,现在得到了,你开心吗?”

    林氏没有出声,碧落强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

    “碧落。”林昭南声音里满是心痛,他冲到她面前,想要扶她。却被她甩开手,扶着门框站起来,一步一晃地走到院子里去。大雨还在下,细密的雨帘中,她看见了散落一地的礼品。几个时辰前,她亲手盘点,一件一件装好它们。这些物品,曾经承载着她全部希望,可是,现在都躺在大雨里,那么孤立无援。

    终于什么都失去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她瘫坐在院子里,面对着迷茫的原野,听见身后的门,一点点被关上。像十年前那个傍晚一样,讽刺的是,十年后,站在门后人,仍旧是她深爱的男子。

    “碧落。你怎么这么傻?”傅明萝看见女儿跪在林家院子里,带去的礼品,都散落在她周围。一些补品,被大雨浸泡后,流出颜色古怪的汁液。

    她冲到院子里,气愤的捡起礼盒,砸在林氏的门上。“林昭南,你就是这么对我女儿的吗?你们林家,从小到大,受了我们沈家多少恩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官宦人家,就这样恩将仇报的吗?”

    “林昭南,你们母子怎能这般昧良心。碧落哪一点对不起你们林家,你们要这般羞辱她!”

    “娘,你别说了。”碧落拉住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说:“娘,我肯认命,委曲求全。可是命不肯委曲求全,该怎么办呢?”

    看着女儿这般痛苦,明萝觉得自己心疼的快要窒息。她颤抖着替女儿抹去泪水,说:“都是娘对不起你。”

    “娘,你没错,我们都没错。”碧落看着抖动的门扉,她知道,门后的人,也不好过。她想,既然大家都不好过,那就断了吧,一了百了。

    她走到门前,解下腰间的一枚质地粗糙的玉佩,这是林昭南送给她的唯一一件礼物。他曾亲手将这枚玉佩系在她的腰间,说这是他出生时,父亲典当了一些衣物,为他购置的诞辰礼物。她还笑言,这算是祖上传下来的家传之宝,就这样送给我,不好吧。他说,这是我给你的信物,将来娶你进门,数年以后,你再把它传给我们的儿媳。

    那是他给的誓言,终究还是敌不过母亲的阻挠。泪水不住地打在手中的玉佩上,她摩挲着玉佩边缘刻下的昭南二字,跪下身去,颤抖着手将它放在地上,朗声诵出一首诀别诗:“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想起当日夫子教他们念这首诗时,他们还曾探讨过卓文君这一奇女子的刚烈情怀。而如今,这场离别,他们终于做了主角。

    然后轻声对门后的人说:“林昭南,从此刻起,我与你两清了。今后,倘若再见,桥归桥路归路,无前尘往事,亦无来日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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