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良心典当

混了三十一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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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可以,我亲自带你进去!”交警说着带小庆和尚走向城门。

    交警叔叔把西门小庆带到了警察局。

    寻衅闹事,扰乱社会正常治安,小庆和尚被关进了拘留室。到底拘留多长时间?警察没说。

    掂量着从胡家“治病”治来的装有小金佛、金银首饰等等值钱物件的包袱,小庆和尚做贼心虚,有点慌了,万一被关个十天半月,那胡八万跟花蹄子的主人找上门来,自己岂不成了瓮中鳖?不行,得想个办法,从这里越快出去越好。

    小庆和尚两眼骨碌碌乱转、抓耳挠腮半天之后,就见他咳嗽两声清清嗓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裂开大嘴就狠哭开来,边哭边偷偷地从窗户玻璃往外瞧。

    见一个民警被自己的哭声成功吸引向这边走来,小庆和尚心中窃喜,更是放开了嗓子可劲儿嚎,不但有声音,还有图像,就见他那眼泪扑簌簌一个劲往下掉。

    警察问小庆和尚怎么回事?

    小庆和尚不理警察,只顾埋头抽噎:“方丈啊,你可要挺住啊,我买了速效救心丸马上就回去……师兄啊,方丈他老人家死了你可不能怪我啊,我要骑自行车进城,你偏要让我骑驴,这下可好了……警察叔叔啊,我错了,我再也不骑着毛驴进城,给您们添麻烦了……方丈啊,您可一定要挺住……”

    原来是智化寺的小和尚,警察听了半天明白了。智化寺主持慧悟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得道高僧,收养了很多孤儿,免费给人看病,是个实实在在的大好人。值班警察赶紧将此事汇报领导。

    可不能耽误了大师的性命!马上放人!领导马上批示。

    出了警局,小庆和尚笑颜逐开,眉飞色舞,“哈哈,又成功了!”小庆和尚暗自得意,三拐两拐,飞快地消失在了人流中。

    江湖是一所炼狱,大多数人活着进来,躺着出去。小庆和尚一个小孩子沉浮江湖八年不倒,自然有他的绝招——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三大绝招跟孙悟空的筋斗云七十二变金箍棒一样好使,基本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男女通吃。

    轻车熟路,出了警局西门小庆一溜小跑,径直往县城广场对面的“良心典当”跑来。

    “良心典当”是县城唯一的典当行,老板王歪脖子,江湖人称“笑面虎”,整天歪着个脖子,见人就笑,一笑上唇两嘬八字胡就翘了起来,下巴上一颗大黑痣,长着几根稀疏的长毛。每次来人典当,王老板总是笑容满面,拿着顾客要典当的东西对着太阳瞅瞅,然后再放在柜台上用放大镜仔细看看,亦或在手中掂量半天,而后捻着黑痣上那几根细黄毛,慢悠悠地开了口:“嗯,东西不错,是个宝贝……”

    顾客一听歪脖说自己的东西不错,心中暗喜,心想准能典当个好价钱,不料歪脖接下来的话却让顾客傻了眼——“可惜现在这东西过时了,再说我手头最近缺钱……”

    歪脖子早就摸透了来典当行典当的人的心思,要不是走投无路,谁会来典当行?因此他给典当质押的价钱比商场买衣服的老板还黑心。商场老板是漫天胡要价,一个劲地往上升,而歪脖是漫天砍价一个劲地往下降——打七折,就是本来值一块的他说值三角,本来一百的他说值三十。

    来典当的都是被钱爷爷逼得走投无路的,明知歪脖压价太狠,但没办法,顶多出门时说一句狠话“你给我保存好,老子过几天要把它赎回来!”

    “好勒——”歪脖拖长了音调,脸上堆笑,“我把它给您老好好保存着,您慢走!”

    过几天是多少天?三天、五天、一个月?谁也不知道。反正从歪脖接手典当行起,回头客来赎东西的,用百里挑一这个词很是贴切。那契约上写的明白,半年不来赎回的,就要加收保管费;一年不来赎回的,老板可自由处置,如果有人来赎,只支付扣除保管费后的当时典当价格的百分之七十,两年百分之五十,三年百分之四十。

    歪脖懂文物,知道哪些是好东西;也懂行情,总是在最佳时机将藏货抛出,狠狠赚上一笔。

    八年前,小庆和尚初闯江湖,人生地不熟,为了裹腹的几个馒头,将脖子中挂的银质长命锁典当在了“良心典当”行。

    长命锁上可能有自己亲生父母的线索,随着年岁的增长,小庆和尚越来越迫切地想了解自己的身世。但身上没钱,别说赎回长命锁,歪脖连一个笑脸也没给小庆和尚。

    现在总算有钱了!小庆和尚心想我这包袱里的一个小金佛总够赎回我那长命锁了吧?再拐过两个街角就到了典当行,他加快了脚步。

    王歪脖子的典当行前围满了人。小庆和尚泥鳅般从人群后面钻到人群前面,就见一条警戒线横在自己面前,将人群隔在了离典当铺十米远的距离,四个警察站在警戒线四个拐角维持治安,三辆警车停在典当铺门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二叔啊,发生什么事了?”小庆和尚很亲热地问身旁的陌生中年男人。

    中年男子端详了半天西门小庆,心想这孩子叫我二叔,我咋不认识呢?会是谁家的孩子呢?呀,咋还是个小和尚?心里面疑惑,中年男子嘴上可没表现出来,就听他说:“老侄你咋在这啊?叔也刚过来,见人围在这看热闹,就挤了进来。”

    那个把自己从禁闭室放出来的警察就在不远处警戒,小庆和尚怕被他认出来,不敢再凑热闹,随口应付了中年男人两句,向人群外围挤去。

    到得人群外围,就听两个男子在悄声说话,就听那个尖嘴猴、大高个的男子对身边戴墨镜、黑西服的男子说:“大哥,该不会是警察发现了咱们委托歪脖子出手的那批货?”墨镜警惕地左右看看,警示尖嘴猴:“人多眼杂,管好自己的舌头!”尖嘴猴吓得不敢再言语。

    “嘻,货?什么货?”小庆和尚好奇心大起,决定一探究竟。为了不引起二人注意,他东挪挪、西移移,始终在那二人附近晃悠。可惜那两个人却不再言语,只是抬头向里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