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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深深叹了口气，对着蕾蕾说：“走，我们去厨房。”
老太太牵着蕾蕾走了。
她的步伐很沉重，走到拱门还回头看了眼父女俩，眉头皱成了川字，本来苍老的脸更显愁容。
这个女儿从小就是这样，总喜欢在大家欢声笑语时出来搞破坏，也不知道像谁，这个家啊，终究是千疮百孔。
“妈，妈等我。”
肖爱凤追了上来。
“哦，爱凤啊。”
老太太看了一眼大女儿，眉头舒展了一些，过道里容不下三人并排，她拉着蕾蕾继续向前。
肖爱凤看着前面佝偻着背的老娘，突然没来由的湿了眼眶，什么时候要强的母亲也驼背了。
肖爱凤手抚上还未隆起的肚子，想到老公说的要她保持心情愉悦，别过脸擦掉眼泪，重新跟上了老太太。
出了过道来到后院，老太太停下，把蕾蕾推到身前，“孩子，叫大姑。”
“大姑。”蕾蕾懦懦叫了声。
肖爱凤看了老妈一眼，老太太眨眼。
“真乖，你叫什么名字？”肖爱凤弯腰淡笑出声。
蕾蕾本能往后缩，老太太用手抵着她背，“告诉大姑你的名字。你不是喜欢李薇姐姐吗？她就是姐姐的妈妈。”
蕾蕾眼前自动浮现可爱的李薇姐姐，咬着唇犹豫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黎晓蕾，大家都叫我蕾蕾。”
肖爱凤大拇指指腹在蕾蕾脸上滑过，“蕾蕾好。”
又对着老太太说：“这模样是真好看。”
老太太点头。蕾蕾脸红了，腼腆低下头。
肖爱凤起身，看了看厨房窗户，用很小的声音对着老太太说道：“她妈，在里面？我们是不是不让，她，知道刚刚的事？”
肖爱凤指指窗户又指指蕾蕾。
老太太没说话，搂过蕾蕾向厨房走去。
肖爱凤眼眸一垂，唉，老妈是不是又要误会她了。她就是不想好不容易平息的矛盾又更激化。
老太太已经踏进厨房门槛，肖爱凤想叫住她解释已经来不及了，双手一拍，赶紧跟上。
周意在厨房忙着，客厅里的一切，她是不知道的。
“主菜已经差不多了，再小炒几个时蔬就可以上桌了。”
周意很满意，对着火头军燕妮说：“我们真厉害！”并伸出右手，燕妮立马会意，两个手掌碰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哼，“哈哈！”
两人笑了。
“妈妈！”蕾蕾跑向两人。
老太太边走向周意边问：“哪些菜还没弄的？”
周意抱起蕾蕾，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妈，你带蕾蕾去厅里吧，呵呵。有我和燕妮就行。”
周意对着案板手一挥，“你看，就剩几个小炒了。嘿嘿。”
老太太还没出声。
“哇，好香喔。”门口进来一人。
就是肖爱凤，她刚才在厨房门口就已经被里面传出的香味勾起了馋虫。
周意赧赧一笑。
燕妮抢答：“大姑，我周妈的菜很香很好吃哦。”
“是吗？那我要多吃一碗饭？”肖爱凤边走边回答。
周意忙叫道：“大姐。”
蕾蕾轻声说：“妈妈我下去。”
懂事的蕾蕾从周意身上一滑就下地了。
“这才一个多月没见，个个都变样。是你们家的饭菜更好吃吗？”肖爱凤看着眼前的人儿，确实唇红齿白，是个耐看的人儿，便打趣一把。
周意不知道这是什么梗，只好傻笑。
“呵呵。”这样的傻人儿配她那傻弟弟确实好，肖爱凤不由得笑出了声。
她这一笑，周意更加莫名奇妙，也学石娃挠头憨笑。
老太太瞧她眉头都要挤在一起了，赶紧推了推还没收住笑意的大女儿，“人家脸皮薄，经不起你这样打趣。”
“是。”肖爱凤勉强收住笑，嘴角还咧着：“妈，你都不知道，我刚刚见到文子差点不敢认了，整个人都变了，变得红光焕发，变得湿润如玉。呵呵。”
“呵呵。”她夸张的表情把老太太逗笑了。
儿子一家确实变化大，老太太看着周意的眼神都是慈爱。
她自己都没发现她什么时候开始把这个忤逆她话的新儿媳妇归拢到家人行列。
周意则被大姐有意无意的眼神臊得面红耳赤，低着头不敢接话。
肖爱凤挽着老妈手，指着燕妮，“妈你再看看咱家燕妮，这个头长得多快！这脸蛋多光滑水润，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肖爱凤在燕妮脸上象征性捏了一把。
燕妮“嘿嘿嘿”傻笑。
“还有肖阳兄弟俩，不仅个子蹿了，连性子都好像换了个人。妈，你说他们家饭菜是不是有特别加什么料，要不一家子能全变样了？呵呵。”
终于听出大姐话里的打趣，周意脸红正不知该如何回话，手就被肖爱凤拉住了。
“要不大姐也到你蹭饭？”
周意抬头茫然道：“好啊，只要大姐不嫌弃。”
周意天然呆萌的表情直逗得肖爱凤大笑，“哈哈，妈，多逗的人……”
老太太别过脸实际憋着笑。
周意是陪着笑，燕妮傻乐，蕾蕾坐她旁边低头玩着她手指，嘴角也弯着弧度。
肖爱凤看了一眼大家，像是意识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笑不好，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拍了拍胸，收住笑，脸上换上了认真的表情。
如果认真看，你能发现她眼角噙着泪花。
没错，肖爱凤笑着笑着笑出了泪，她最疼爱的弟弟终于有人可以托付了。
她拉起周意的手认真道：“周意，姐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终于明白我爸嘴里的‘周意是个好的’这句话的意思了。”
周意……
肖爱凤顿了顿，吸吸鼻子，“你不知道，自从……她过世后，文子整个人都没了光泽，简直像个小老头。问他三句都答不了一句。”
不等周意回应，肖爱凤一改愁容，笑着道：“呵呵。现在姐放心了。文子几父子都被你养得改头换面。姐可拜托你啊，以后的日子继续把他们当猪养……”
还没说完肖爱凤就笑了起来了。
“当猪，养？”周意不自觉说出了心里话。
“对当猪养。”肖爱凤好不容易从笑与不笑的缝细里说完整这句话，话一落又笑出声“哈哈哈哈！”
她已经笑得捂着肚子，“哎呀，不行了，我要缓缓。”
老太太扶了女儿一把，拍拍她背，“好啦，别笑了。你啊，都快40的人了还笑个小孩。”
“妈，我高兴。我为你们高兴。”
肖爱凤又看向周意，“以后这个家就靠你和文子了。”
周意点点头，“应该的。”
“好啦，我出去坐会儿。”肖爱凤怕自己笑过了头对孩子不好，忙找个借口离开。
“妈，你也去坐会儿，这里我可以。”
周意轻轻推着老太太。
老太太偷偷观察周意表情，决定说说刚刚的事。
“周意，有个事要跟你说。你先答应妈，听完不许生气。”
老太太面色严肃，周意心里一紧，面上不显，“你说。”
唉！老太太还没开口就先叹了口气，看得周意更加忐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