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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子里，老太太站在大门口迎接女儿女婿。
“外婆新年好！”
“好好好，进去，桌上有吃的。”
老太太手指大厅，两个10岁上下穿着一模一样的孩子鱼贯而入。
“外公。”两男孩喊了一声，抓起一把糖果就往厨房去了。
屋檐下，三十多岁左右的女人放好单车提着一个篮子扭着屁股走向老太太。
“妈，我爸呢？”
老太太接过女人手里的篮子，“在厅里喝茶听广播，他还能干啥。”
“哦。这村里的路真是越来越差了，一路都是坑坑洼洼，太不好走了。”
女人跺一下脚，还是嫌鞋上的灰尘太大，随手拿起柴垛上的碎布就往鞋上擦。
老太太手伸出，嘴张了张，女儿凤娇抱怨声又起，“灰尘多得吓死人，脏死了，骑车都搞到鞋这么脏。”
凤娇用完碎布一甩，老太太接住碎布，左看右看，刚想说什么，无奈女儿凤娇已经抬脚朝厅里走了。
老太太斜了她背影一眼，这可是她昨天才洗干净的布啊。唉，又脏了，烦躁把布塞进木柴缝里眼不见为净，追着女儿问道：“凤娇啊，女婿呢？”
“他带着老大走路……”
老太太听了一半，提着篮子进了房间。
凤娇走到老爷子面前，恭敬叫道：“爸。”
老爷子睁眼，看清是自家老二，身子正了正，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手又摸向茶壶。
“爸，我来。”凤娇主动给老爷子把茶满上。
“嗯。”老爷子手指点了点，抬眼看了眼外面，“子强带着欢欢走路？”
“嗯呐，不然呢？难道要我走路吗？穷鬼一个，买个单车都赊账……”
老爷子手一挥，打断女儿的话，指着拱门：“去，去厨房帮忙。周意可是一大早就来了，忙到现在。”
凤娇眼一挑，爸就是偏心。还喊那个女人‘周意’！哼，傻子才去。她是回娘家做客的，本就该等着吃的上桌。
老爷子仿佛知道她内心的小九九，也不看她，自个儿听广播。
“砰！”椅子一推，凤娇赌气离开，她没有去厨房，而是径直走向老太太的房间。
“唉！”老爷子瞟了她背影一眼，又闭上了。
不一会儿，“嗯…哼…”老爷子哼上小调了。
“爸。”一把甜甜女声响起。接着一把清亮男音传来：“爸。”
“外公！”两把清脆少年音一道响起。
四人面相一看就是一家四口，齐齐整整围着桌子跟老爷子打招呼。
老爷子似乎早已听出来人是谁，坐起身，神情高兴，招呼道：“呵呵，小明来了，来，坐。”
叫小明的男人移开旁边一个椅子，拉过妻子，示意她坐。
女人看了老公一眼，娇羞低头，往椅子坐去。
“外公，薇薇和轩轩也来了哦！”
“呵呵，好，都长高了不少哈。来，自己拿吃的。”
两个孩子各自拿了一个糖果。
老爷子嫌他们太斯文，又朝他俩扒拉一些花生瓜子。
“爸，你就别惯着他们了，都十几岁的人了，还要什么吃的呀。”
女人声音清清亮亮，说话带着笑意。
她是肖承文的大姐，三十六岁的年纪看起来像三十出头，脸上白白嫩嫩没什么皱纹，一看就是好家庭滋养出来的。
旁边是她丈夫罗小明，她嫁在集市旁边的村子，在家打理家务，家里主要靠罗小明。
罗小明在街角开了一单车修理店，顺手也修修简单家电，人勤快又踏实，一家人的日子也算得上中上等。
“你们俩别杵这，去看看厨房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见着人要喊人。”
罗小明话音刚落，男孩李轩和女孩李薇调皮敬礼，“是。”
两人笑嘻嘻转身，走了。
“呵呵！”老爷子眼神亮亮，看着两孩子向着拱门走去，不断点头，很是满意。
“爸，文子他俩回了吗？”
老爷子看着大女儿肖爱凤，扯着笑说：“回了，还带回来一小女孩，是个精灵的孩子。”
说到小女孩，老爷子还顺手比划了桌子的高度。
肖爱凤边倒茶，边说：“那就好，这下文子一家也算是齐齐整整了。这新弟媳面相是个好的。”
老爷子边拿杯子，边点头，“呵呵，确实是个好的。”说完噱了一口茶，“小明店里生意好吧？”
肖爱凤难得听他爸夸人，眼神弯弯，这弟媳看起来很一般啊？难道是她眼拙？
见老爷子问自己，罗小明刚想答话，一把尖尖的嗓音打了岔。
“呵，就姐夫那生意还用问吗？我每回路过都有人在排队。我看呀，这年关姐夫就赚得盆满钵满！”
好大一股酸味！
老爷子听出这把酸酸的声音就是老二的，皱眉看着她。
凤娇缩了缩脖子，面上仍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大喇喇一脚跨坐在椅子上，拿过油炸果来吃。
老爷子直摇头。
罗小明见状忙拿起茶壶给老爷子添茶，笑呵呵道：“爸，生意还行。赚一家人的生活费是没问题……”
肖爱凤扯了扯他衣袖，罗小明反应过来，笑笑坐回椅子上，自然牵起妻子的手。
他这一动作害得女人又娇羞一片。
“凤，小明你们也到了，走路还挺快的。”
“妈。”
老太太身影刚从房间出来，声音一起，罗小明立马扶着肖爱凤喊道。
肖爱凤提着两个袋子走向老太太，“妈，这是我给你和爸买的。这一袋子是我婆婆给的，应该是一包油炸果。”
“来就来，老是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老太太接过，拉着大女儿的手就往房间走。
凤娇眼睛一直盯着老太太手里的盒子，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忙跟在后面，“妈，姐给的啥，我也瞧瞧……”
“吱”房门关上，三母女进了房间。
老爷子收回视线，看着大女婿，“生意好，人就辛苦。你该招个学徒帮帮你，生意嘛，长期的。”
“是，我也此打算，已经在物色。”
罗小明脸上一直挂着敦厚的笑。
“哎，大姐夫，我说家里突然这么热闹，原来是你们来了。”
肖承华顶着个鸡窝头从房里出来。
老爷子不满意他这造型，白了他一眼。
肖承华立马反应，陪笑道：“呵呵，姐夫你坐会儿，我洗漱好再过来。”
放还在空中，人就溜了。
罗小明为老爷子添茶，“现在的年轻都这样，我也难得睡了两天懒觉。呵呵。喝茶，爸。”
老爷子接过茶杯，“唉，越来越不是那么回事。你是难得休息，他是天天如此，都被你妈纵坏了。”
“什么呀，就怪我。好的都是你家的，坏的不好的就是我纵的。切！”
老太太一顿抢白，老爷子闭眼假装没在听，嘿嘿。
“妈，小弟也确实要管教一下，这都多大的人了，天天睡懒觉，小小年经不务正业，谈什么女朋友，八字都没一撇也敢往家里带，把家里搅得乌烟瘴气。哼，这都什么事？”
凤娇挽着老太太胳膊，噼里啪啦一顿说。
老太太不满，瞪了她一眼，顺带甩开她的手，径直走向拱门。
“难道我说错了吗？人大姨可说了，那女孩根本不是什么正经女孩。这年头谁家女儿能这么死乞白赖跟一男人回家。”
在场几人脸色都不好，特别是老爷子，眼睛瞪得老圆。
凤娇却像是毫无察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边吃瓜子边道：“吹了更好，就我们华子这条件要哪样没有，一毕业就分配工作。哼，到时候大把媒人找上门，说不定县长的女儿都有望，嘿嘿！”
“够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还都是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