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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画还是画了一副石头教给了顾子月，只是这石头是石头，可是鼻子眼睛手脚俱全，活生生像个小怪物。
“万一真的有这样的石头呢？”顾子月第一次从倾城眼里看见了疑问，像一个正常孩童般不解的问。
“不会的。”顾子月转身去取新的纸笔。
“那要是石头成精了呢？”
“……石头成精也不会这幅模样吧？”顾子月走到倾城身边，看着她依然拿着手里的画轻轻皱眉。
“我不会画人，你教我吧。”倾城抬头直直望着顾子月。
顾子月却慌了神，这柳月眼和大脑里那总是笑眯眯的杏眼竟重叠到了一起，仿佛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又站在他面前一般。
“倾城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再开口时已过了良久。
“你的？”“是，我的。”倾城轻轻支起头，看着顾子月弓着腰，站在她侧面，摊开宣纸，拿起笔毫不犹豫的下笔。
“从前，有个女孩，很是古灵精怪，我从未遇到过如此不像女孩家的女孩，爬树，打架样样在行。那时候我一贫如洗，可是她却总是原因安安静静的陪在我身边，一个爱钱如命的小家伙……”顾子月说的很慢很慢，仿佛一边在回忆那时候的目光。
“第一次分别，我许下诺言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仅此一次，等我回来后，走到哪都要把她带到哪里，可是到底是我当时太年轻，许多事情并不是想的那么简单，也不如表面上那样风光无限，而是一个巨大的沼泽，一脚踩下去，就再也踏不出来了。”
“那个女子可能一直等着你，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骗自己，而你也在一次次给自己找理由，你们两个各自安慰着自己，后来麻木了。时间一点点流逝，她一直活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谎言里，或许已经老的白发苍苍，面容也不在了，依旧站在你们曾经约定的地方等着。你一直困在自己给自己找的理由里，娶妻生子，总觉得全是迫不得已，后来渐渐的也就忘记了她。莫要再画下去了，这个女子丑的出奇。”
顾子月握紧了手中的笔，指尖都握成了白色，画上的姑娘，五官只画到了眼睛，是一个大大圆圆的杏眼，因为画工很好，仿佛可以看见她眼中带满的笑意。可是因为倾城这段话，一切都停住了，她句句见血，顾子月不知道自己与她的结局是不是真的会变成倾城所说的那样，可是不得不说，她很对。
“倾城……”顾子月想说些什么，可是欲言又止，收拾了一下纸笔，外面天色也不早了。
“喝酒吗？”倾城突然不找边际的说到。
“什么？”
“我有位故人说，借酒可消愁。而且听说京城有很多好喝的酒。”
“你还是个孩子，莫要乱交朋友了。”顾子月反应过来后，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
倾城淡淡的瞥了一眼顾子月，独自先走出了书房，顾子月也不好停留，跟着后面也走了出去，一路上两人再无多余的话，倾城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看都不看顾子月一眼，便回了房，他倒不觉得有什么，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脾气总是不定的。
半夜，白祁回了府，白府上下忙碌了起来，老管家和白祁汇报了一下府上最近发生的大大小小之事，倒无什么新奇之事。
莫娘笑的乐呵呵献宝似得不知从哪找到倾城画的那幅“石头”画，上交给白祁，白祁看了后忍不住笑出了声，末了看见倾城随意的字迹还给这幅画取了名字，叫“成精的石头”更是让白祁忍俊不禁。
“其实这堂回来，是收拾东西，三分天下，表面毫无波澜其实不太平的很，可自从东国归顺我南国，西北两小国便暗自勾当，想要一齐攻打我南国，如今，战火已经暗暗开始，此次，陛下希望我随援军一齐在边疆，做军师。”白祁慢慢卷起了倾城的画，正了脸色。
老管家也一脸严肃，等待白祁的下文，莫娘是连连叹气，自家少爷真的是累的很，本来伴君就如伴虎，现在竟还要随军上战场，这说不定哪一天……
“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回来，白府还请你们二老操心打理了。”
“应该的！少爷你放心去，莫要担心府里任何，我二老定用心打理。”莫娘赶忙摆手说到，毕竟白祁就像她自己亲生儿子一样，她真真疼的很。
“不知少爷什么时候走？”老管家皱着眉头。
“后日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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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第二日起床洗漱以后，照常拿着鱼食，走向亭子里，却远远瞧见一身如墨的白祁，头发未束，坐在亭中，拿着笔在矮桌上写着什么，距离不远不近，他的模样即清楚又模糊。
白祁仿佛感受到了倾城的目光，抬头看向她，温柔一笑，抬手招呼她示意。
倾城走到他身侧，低头望去，却看见了自己画的那副石头画，不同的是，多了许多花儿小草大树河流，但都和她的石头一样，有鼻子有眼睛，有手也有小脚丫，还不同的表情和动作。
“很是滑稽。”“只得到滑稽一词啊？我以为你会大笑不止呢，我昨夜瞧见你的画，可是笑了许久，想着今天还你一个。”白祁起身，倾城站在他身边连肩都不到。
“你说，会不会在某一个我们都不知道地方，有许多这样的妖精呢？”白祁看着手里这张不规不矩，不知成何体统的画，思想跳跃的不着边。
“妖精如果都长这样，妖王会被丑死的吧？”倾城一本正经的回答白祁，却又引得白祁低声一笑。
“我明日要走很久。”白祁的声音很干净，听着也很舒服，轻轻的就像一阵风一样。
“嗯”
“小倾城，你有很长一段时间考虑要不要继续留在这里，想走的话，莫娘会给你银两，让你能生活下去。”若是未走，日后再走怕是就没机会了。
“嗯”
倾城直直的看着白祁，毫不违避，白祁也看着她，他知道，她定不会是一个普通人。
莫娘站在后面本有事想报，可怎么看怎么觉得舒心，也不打扰，稍许便退下了。
对于无所事事的倾城来说，每一天都很长，上午在亭中白祁离开后，她便晃晃悠悠绕着白府里走着，因为白府确实很大，她走的又慢，停停走走看看，也到晚上了，午饭未吃，现在感觉肚子空空，再抬眼看去，走到了白祁东书房，里面灯火通明，估约白祁还在书房里。
白府有两个书房，一个东书房一个西书房，倾城用的是西，白祁用的是东，她也从未去过东书房，当然，白府里她没去过的地方还有很多。
“祁哥哥！你这一走，羽清舍不得。”倾城路过窗边，听见这个娇滴滴的声音，回想了一下好似在哪听过，耳熟。
“清儿乖，无论多久，还是会再见面的。”白祁声音依然那样带着温柔。
“那，祁哥哥你答应我一件事！不然我就不让你走了！”
“何事？”
“我……那个……等你回来……就……就娶我可好！”窘迫又期待还掺杂着羞涩。
“……嗯”许久，倾城听到白祁极轻的回答，才悠悠然想起在寺庙相遇时，那个满脸傲气的小姑娘，倒是个好模样，边想边悄悄走远。
她在凡间不知道还要活多久，佛门现在又不收她，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该怎么生活在这里，留在这里好歹有稳定居住，总不会流落街头。也知道白祁留着她，不会毫无意义，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只是需要她的时机未到吧。
反正杀人放火她现在没有仙法，也没那个能力做到，要她以死相伴的事情，到也无妨，死了或许就该重归仙界了。
想到这里，倾城仿佛想到了什么，死了应该就会归仙界不是？那天为何要继续在凡间这样无所事事活着呢？提前回到了仙界，这也不算逃罪吧？当初天帝只是说罚她到凡间历劫，也没说必须要活多久呀。
毫不迟疑的走向小池边，看了看挂满星辰的天空，随即跳入。
冬月，水里真的很冷，冷的倾城都分不清自己是因为呼吸不畅还是心又开始作痛才失去了知觉。
当白祁刚送走沈羽清，准备回屋再确认一下有什么需带物时，莫娘急急忙忙跑到他面前，就差哭出来，断断续续了半天才让白祁听懂。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白祁走到倾城床边时候，白府上下第一次看见他满脸阴霾。老管家已经请了郎中确认了无碍，也拉着莫娘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我今日上午告诉过你，白府你不想呆的时候，就可以走。你这是闹哪样？以后莫要如此想不开，传出去不知道的以为我白府怎么了，逼的一个小姑娘跳水自尽了。”倾城迷迷糊糊之间，听见白祁不紧不慢的声音，虽然听不清内容，但总觉得就像在听故事一样。
“以后……定不会在冬天……寻死了。”倾城迷迷糊糊断断续续的说到，看来她命还为到该尽之时，怕是就算她想死，府邸报道时候，月老会不会闻声赶来再把她踹回轮回，真是，刚刚为什么没有想到这点呢，以后真真做事不敢再冲动。
“哦？以后不在冬天寻死？那你看看四季哪一季和你寻死的心意啊？”白祁觉得自己一定咬牙切齿了，只是看着躺在床上捂着心口的小倾城，又叫他无奈。
“主要……冬天死……太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