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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勤变，冬去又归，四年已过，小涅槃如今已是金钗之年，五官慢慢开始长开，干干净净的脸庞，双眉修长如画，高高的鼻梁下有张薄薄的唇，依旧毫无神色的双眸让她更加显得与众不同，一头秀发利索的盘成了一个小揪揪，显得很是可爱。
桦灼看着年仅十二岁的小涅槃酒不离手，心中竟有一种自豪感，虽说这样是带坏孩子，可相处四年，桦灼感觉的到涅槃即使不是和她一样的人，但也绝非是普通孩子，可她还是说服不了自己无神论者，她是个仙人。
还记得她曾问过她叫什么名字，想想那是她是怎么回答的“我没有名字，天帝赐封号涅槃”
桦灼脸黑线道“以后莫要这么说了，你会被打死的。”
“桦灼，你还未出嫁吗？”这几年里涅槃恢复以后，常常随着桦灼一起出门，不得不让旁人看见落了口舌，桦灼已是花信年华了，却一人带着小小的涅槃四处不离身，未免有人八卦不已。
“……没有”难道有话题让桦灼沉默
“是因为话多嫁不出去吗？”
“……你这个小哑巴！”桦灼恶狠狠的瞪了涅槃一眼，这小孩就会一本正经的说笑话！
“那是因为什么？”涅槃看着桦灼圆润细腻的脸，知道她在凡间算是长得一点也不丑。
桦灼只顾一杯杯喝酒，久不开口。
“我，曾经喜欢上了一个臭书生”涅槃不打断她，烛火照着桦灼的脸，摇曳不定。
“嗯……一个一无所有的臭书生，我刚来这边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他收留了我，我和他同挤一间小破房，那间房子小的只有一张桌子椅子，一张床，和堆满的书。我睡在床上，他就趴在桌子上，不过多半是他读书，我为他磨墨，然后磨着磨着，我就站着睡着了，他总得放下书把我抱上床，也有时他不读书的时候，我就不停的和他说话，他倒是也不嫌我烦，总是笑我像一只麻雀一样。”桦灼的脸上此刻的笑容涅槃看不懂，但很是耀眼，是因为爱吗？
“后来呢？”
“他是要当金榜题名的小状元，寒窗苦读了十年，誓要上得金殿。我陪了他五年，终于啊，陪到了送他走，他说等他金榜题名时定不辜负我。”桦灼终于隐忍不住，流下了一颗剔透的眼泪。
“他失言了。”涅槃从未流过眼泪，但是她仿佛能感受到桦灼的痛楚，像她每一次旧疾发作一样疼吧。
“是。他失言了！”桦灼这句话不知是和涅槃说，还是和自己说。
良久。
“小哑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桦灼看着涅槃，知晓她日后定会不凡，却真心希望她可以好好被爱，好好活着。
“出家。”涅槃早已打听到此处一直往西走，便有寺庙。
“……你……你！”桦灼捂着胸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她。“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烂泥也没说要上墙。”涅槃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回答，气的桦灼转身走了出去。
这几日天气渐渐变冷，涅槃估计是因心口受过伤，一到冬季受不了一点寒，不然总是疼得死去活来，桦灼早早给涅槃准备了几层被子，有时看涅槃实在受不了时候，便陪她一起睡，搂着她小小的身子，桦灼知道她在抖。
“很疼吧？”桦灼是真的很心疼涅槃，可能因为从小看她长大吧。
“可能就像……你私藏的桃花酒……被我理直气壮喝完后，你说的那种心疼。”涅槃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样的疼，依然一本正经的桦灼解释。桦灼当然知道，这种疼比她解释的要严重千万倍，只得把她抱的更紧，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孩子似得哄涅槃入睡。
“你知道吗，小哑巴，我要走了。”许久，桦灼感觉到涅槃好了一些，底气不足的说了这句话。
“回你以前的世界吗？”涅槃知道也深信不疑桦灼曾和她说的那个世界。
“嗯。”桦灼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她不擅长告别。
“看来我们缘分已尽。”涅槃知道缘尽不可强求。
“真希望你一直这样没心没肺下去。其实当个小尼姑也挺不错的，反正你的话极少，性子又淡漠的很，除了喜欢喝酒，其他都很符合。”涅槃不接桦灼的话，两人都平躺看着屋顶。
“明天早上，你便走吧。”桦灼等这天离开这里已经很久了，可是从没想过这里还有人可以让她留念，但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呀，错过了就不知道下一次是何时了，但她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舍不得，长痛不如短痛。
“好。”
这夜很长，桦灼带着满心的心思睡得极沉，梦见了那个臭书生，也梦见了涅槃，还梦见了自己的世界，涅槃轻轻下床，站在她身侧，看着她一会哭一会笑一会纠结的面容，轻轻戳了戳她有些肉嘟嘟的脸蛋。
“希望你在那边世界，不要再遇到书生一样的人了。”
第二天，桦灼起身后，屋里屋外只剩她一人，可她好像记得昨日涅槃轻轻吐出的那句话，心底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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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槃到底还是坚持一路向西走去，走了已有两天，桦灼的小酒铺靠近城门，而寺庙却在她四年前走的那条道上，涅槃留了个心，尽量走大道，小道是非多。
走了差不多三天，涅槃终于走到了寺庙的台阶前，这几天说来也奇怪，有时候，她坐在某一处修养精神，总会有一些人给她碎钱，人间还是挺善良的。
“不知女施主有何事？”虚空方丈不得不被几名小和尚请了出来，说是有一位女施主在这里跪了一上午，只求皈依佛门，他只当是往时一样被红尘所迷走不出去的那些人，如今一看，却是一位小娃娃。
“请方丈为我削发为尼。”涅槃跪在地上直着身子看着□□在身，一脸严肃的老方丈，只觉得和佛陀相差还蛮大的。
“施主，你年纪轻轻，莫要做了自己后悔的事，性情未定的孩子，我佛门不收。”方丈只当她是闹脾气的小孩，转身要走。
“绝不后悔！我未踏入过红尘，所以无红尘相缠，也无牵无挂从小孤身一人，请方丈收我入佛！”涅槃不依不饶，方丈看着涅槃如墨色一样毫无波澜的大眼睛，突然觉得仿佛看见了悲悯众生的生态，让他顿了顿。
“施主，正因你未踏入过红尘，更容易被红尘的事情所迷惑，还请回吧，五年后你如若如今一样，一心皈依我佛，我定收你。”方丈不知为何，只知此女不可收，天意如此。
“……”涅槃看着远去的方丈，眉头深锁，入佛如此之难？佛陀让她办两件事约定收她入佛，可还没办第二件她就被罚入凡间，这方丈又定下五年之期，五年之间又会发生什么呢？
涅槃只觉得心口又开始隐隐疼了起来，跪坐在地上，没有力气起身。
“为何如此执着出家呢？”一个好听的声音传到涅槃的耳朵里，听着有些熟悉，涅槃虚弱的看着走来的两个人影，一个是一名女子，一身粉裙长及曳低，面容姣好，凤眼中一副高傲之态。
而那个声音来源，让涅槃微微抬了抬眸，凡间竟也有比仙界还好看的人。
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五官轮廓分明深邃，皮肤白皙，温柔的笑挂在薄唇边，和那女子站在一起，倒是像对神仙眷侣。
“祁哥哥，她是看傻了么？”女孩有些骄傲的声音传来，涅槃撇过目光，实在没有力气说什么，那女孩却莫名从涅槃刚刚那目光里看出了不屑，气的她差点跳脚。
“哼，祁哥哥，我们走吧”女孩也觉得无趣，人家根本不搭理，拉着男子就往山下去，男子看着粉色的倩影，无奈一笑，跟着下山。
涅槃实在疼的受不了，估约是因为受了寒气，迷迷糊糊失去了意识，倒地。
再次醒来，眼前一片陌生的景象，让她有些失神，仿佛回到四年前，桦灼的小屋一般，只不过不同的是那里简单干净，带着酒香；这里却是富丽堂皇，带着不知名的香薰。
“小姐你醒了？”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从屋外走进来，看见涅槃坐起，赶忙上前。
“这是什么地方？”涅槃有些防备，若是她每一次昏倒睁眼都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怕是下次她撑死也要保留神智。
“这是白府呀！小姐你是被少爷的手下带回来的，只是吩咐我们好好照顾你。”小丫鬟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涅槃
“你们少爷是谁？”
“……这……奴婢岂敢直患少爷的名字？”丫鬟这次确实无语了，都说了是白府，敢问京城里除了这一个白府，还有谁有这个胆姓白了？
“白府？难不成是白娘娘的府邸？可白娘娘还在雷峰塔里吧？”这丫鬟一脸你怎么能不知道的模样，让涅槃有些不着边际的想了想，小丫鬟更是一脸看疯子一样嘱咐几句退下了，真不明白，少爷捡了个疯子带回来作甚？
涅槃在这个地方行动仿佛并不受控制，出了刚刚那个房间，她才知道这个“白府”真真很大，堪比她仙界府邸。
每个人见到她满脸奇艺，倒也不敢多说什么，涅槃走到湖边定睛才明白过来，自己还是一身从桦灼那里出来时候穿的衣服，已经脏的不像样，盘的小道士一般都头发也乱的可以，脸上更是一块灰一块青，真像一个小乞丐。
“你这小娃娃真会到处溜达，我找了半天，莫要乱跑了”涅槃转身一个胖胖的老妇人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有些气喘吁吁。
“作甚？”涅槃带了一丝警惕看着面前长得和孟婆似得老妇。
“带你去洗漱呀，看看你这小脸脏的！”老妇人说着便要去牵涅槃的手，却被涅槃躲过了，老妇人也不勉强，走在前面领路。
涅槃只觉得一切莫名，但如果硬是逃出这个地方还是有点难度，只得安安静静跟着。
“你便在此沐浴吧，换洗衣服我已放在了屏风后，看你刚刚那警惕的模样，怕是不需要我伺候你沐浴的吧？我就在外面，你有什么事情就叫我，我叫莫娘”走到一间放好热水的木桶边，莫娘叮嘱了一些话，就转身出了门。
涅槃倒也不客气，环顾了四周褪去衣服，便下了水。
“莫娘。”许久，莫娘听见涅槃那淡淡的声音，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走了进去。
“怎么了？”看涅槃那样该是已经洗好了。
“不要粉色。”涅槃递过手中一套粉色的裙子
“……那要什么颜色？”莫娘喃喃，真是个奇怪的小孩。
“都可”
“……黄色？”“不要”
“……红色？”“不要”
“那要什么颜色？”“都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