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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城沉浸在喜悦中，毕竟这是几个月以来的第一次胜利，城内百姓似乎看到希望，街道上也渐渐涌出许多人，恢复了些原来的生机面貌。
卫烟罗吹奏手中的玉笛，曲调婉转低回，没有玉箫的和奏显得有些凄凉，可他知道今晚注定只有他的笛声。
郡王君卿此时正在前厅与将军们讨论战情，这仗一旦打起来，都希望能尽快结束乘胜追击。
卫烟罗没有去参与，因他脑中有其它的想法，只是这个想法有些冒险，怕说出来得不到郡王的同意。轻叹一口气，将玉笛放在手中轻轻抚摸。
“公子，常延将军求见，已在外等候多时了。”素心缓缓进屋在旁轻声道。
卫烟罗淡淡一笑，“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常延走进屋内，抱拳行礼，“常延见过公子，打扰之处还望公子见谅。”
卫烟罗抬抬手，示意他入坐，亲自斟杯茶递到他面前，浅笑道：“常延将军无须多礼，大哥能顺利奉旨镇守益州，也多亏了将军相助。”
常延略一欠身谦虚道：“公子客气了，这都是常延份内之事。”
两人客套一番后，都良久未语，屋内顿时一片默然，卫烟罗看着他神情犹豫，率先打破沉静开口道：“常将军前来可是有何要紧之事？”
常延抬起头凝视着他缓缓道：“常延一直有一事未明，还望公子不要责怪常延唐突。”
“无碍的，常将军但说无妨。”那只纤弱的手轻轻拈着茶杯，对常延的到来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虽说常延是在为他所用，但一直都是素心与常延接触，现如今独自来求见他，可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倒是对常延所说之事略感好奇。
“常延想请问公子是如何得知，在燃烧的青竹中放入硝石和硫磺能产生巨响？”
卫烟罗看着常延充满期待又害怕得到答案的神情，微微一怔，不曾想到他是为这个而来，“常将军为何对这件事好奇？”
常延目光坚定语调诚恳道：“还望公子回答。”
卫烟罗轻轻垂下眼睫，将眼底的那抹忧伤隐去，为何会知道，他自已都不愿去回想是如何知道的，他害怕曾经的欢笑温暖会灼痛如今充满仇恨的心，这股仇恨撑着他走过了十三年，有时他会想如若所有的事情都了结了，心底的仇恨消失了，他将靠什么来走下去。
“请求公子告知常延答案。”
卫烟罗被常延的话语打断思绪，淡淡道：“一位故人所教。”
“那请问公子这位故人是否还在人世。”常延着急地脱口而出。
卫烟罗良久未回答，专注地拈着茶杯，只是那突然刺耳的破碎声引起了屋内人的注意。
素心急忙将他的手拿起，那抹涓涓流出的血液让人触目惊心，“公子，你的手受伤了。素心去拿药帮你包扎。”
常延见此番情形，不知如何是好，他只是想知道答案，但没想到惹得公子如此生气，忙起身行礼，“公子请恕罪。”
卫烟罗任由素心帮忙包扎伤口，神情已经恢复自然，淡笑道：“只是一点小伤，是素心大惊小怪，常将军无须紧张，只怪烟罗没注意这茶杯有裂缝，又改不了这多年的毛病，坐下吧。”
常延见伤口已包扎好，才轻轻呼一口气，提衣坐下，“常延逾矩了，公子不要怪罪。”
卫烟罗摇摇头，叹着气道：“这已是多年之前的事了，本不想再提起徒增伤悲，既然常将军想知道答案，烟罗便告知将军，这个事本是一位故人告诉我的，只可惜此人已去多年。”
常延闻言僵硬良久，目光呆滞的喃喃道：“公子真的确定那故人已经去世了吗？”
卫烟罗饶有兴趣地盯着方才常延脸上的那抹忧伤，虽然只是一瞬间便被他隐去，为何听到这个答案他会有如此神情，难道他与当年之事也有关联，随口问道：“烟眼亲眼所见，不过将军为何会对此事如此感兴趣？”
常延闭上眼重重的叹着气，良入方回道：“常延觉得能想出如此方法的人，实在难得，便想结交为朋友，可以多增长些见识，方才让公子见笑了。”随即有些摇晃的缓缓起身告辞。
卫烟罗看着他落失的背影，甚为不解，暗忖道：“他为什么执意要知道那故人的生死，知道这硝石和硫磺的秘密的只有两个人，难道是他吗？”思索至此猛然摇摇头，苦笑道：“不可能的，当年大哥说过那个地狱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素心，这个常延是否有调查他的身伤。”卫烟罗看着窗外淡淡询问道。
“嗯，他是高掌司的徒弟，当年益州需要有人渗入，常将军便自告奋勇的来了。”
“高隆掌司的徒弟？”卫烟罗略带惊讶道。
素心点点头，“是的，常将军武功不错见识颇深，是个难得的文武双才，后来为益州之事高掌司便让他联系属下了。”
卫烟罗凝神沉思，轻声嘟哝道：“高掌司的徒弟，常延常延......”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唤醒尘封的记忆，连君卿走进屋内都没有察觉。
君卿走进屋并未打扰正在沉思的卫烟罗，只满脸笑容地凝视着他，但听到他不停地唤着常延的名字，不觉轻蹙眉头，略带不满的出声道：“烟罗怎么一直唤着常将军的名字，难道他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卫烟罗闻声抬头看着他，笑道：“方才常将军来这里了，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本来烟罗都快想到奇怪在哪了，就被大哥给打断了。”
君卿故做伤心道：“烟罗此言是怪大哥来的不是时候吗？”
卫烟罗抿嘴一笑，此时的大哥倒是有几分像君瑞，也不知道他在京城怎么样了，好在有先生陪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君卿见他略有所思，询问道：“在想什么呢？”
“只是想到瑞儿了，不知道他在京城会不会又惹祸了。”
“你呀，少操这些心，瑞儿也长大了，有些事要让他自已处理，你这么惯着他，他只知道到处惹事生非，永远都长不大。”君卿苦口婆心的劝道。
“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就行，惹事了我这个做二哥的帮他扛着。”卫烟罗笑道。
君卿微微一笑，有时他倒是挺羡慕君瑞的，虽然他与烟罗心意相通，在诸事上都配合的很默契，
可是君瑞总能在烟罗身边撒娇，博得他的一份爱。
两人谈笑之际，没有发现在黑暗中的那抹身影，面纱下面的唇角微微上扬，心情极好的闭目凝神，脸上始终挂着那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