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叛门

冰海小黄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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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似平静的日子过完了三天。云姬盘坐着,运气了两个时辰,但是却还是没有办法静下心来练功。云翳居这两天太宁静了,安静得让她误以为又回到了十二岁之前,她在处理药材时也没有人打扰她的旧时光。可是这种安静让她很不安。她多年来的直觉告诉她,门里似乎在执行什么任务,而这个任务是她不能知道的。

    她的心里有一丝疑惑在越来越明显:陆姬拦住她,不让进幽冥殿,是因为他们拿了她调的du药却不能让她知道。瞒着她是因为如果她知道他们用那个du要对付一个人,她不会同意。

    她睁开眼睛,冰冷却又焦急。除了主子,在这里她最在乎的便是媚姬、冷卓和南乔,如果du药会用在他们身上,她就算豁出一切都不会答应。

    “不,就算是主子,也没有媚儿他们重要!”,云姬对自己说。

    推开门,外面阳光洒进来,整个院子都安静得似乎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下人都在外院忙着。云姬冷笑了一下:真的就这么放心我,连个监视的都没吗?脑中闪回过林子言离开时留下的那句话:“他们三个人真是关照你。”

    她不动声色地走到院内,挑了一个石凳子坐下来,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她还是感受不到这一方之地除了她以外还有其他的人。

    “不是我多心,就是暗夜门出动鹰组了。”她睁开眼睛,从袖口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又掏出一个小盒子,取出里面的一颗药丸吃下去。

    “但愿是我多心”她对自己说,将瓷瓶中的液体倒进了池塘中,用内力催着池塘的水搅动均匀。然后她突然运力,催动了水成一条带状,围住自己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这个包围圈开始慢慢的扩大,而转动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散”,云姬使出全部的内力喝了一声,那个由水组成的包围圈立刻爆裂开,水珠四散而开,如一匹渔网一般撒开去,拢住了整个云翳居。

    “每一滴水珠都是我的触角,都有我的毒,任你们来去无影踪,都逃不开我最爱的幻影。”

    幻影是云姬还没有做完的□□,因此没有入幽冥殿的册子。因为一个不愿意告诉别人的原因,云姬将这一瓶□□留了下来,不再继续试药。

    “幻影,没有解药也没什么,因为根本毒不死人。只要沾上幻影,或者由空气中吸入就会产生幻觉,至于出现的幻觉是什么,全因人而异。但可以肯定的是,中了幻影的人一定无法完成正在做的事情,或痴笑或痛哭沉浸于自己的幻觉中而状如精神失常。

    云姬漠然地听着远处传来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或大笑或痛哭的声音。这个宅子里的除了自己,你们谁都逃不掉这一轮的疯魔。

    只听到一声“咚”,一个黑影就掉在了地上不住地打滚痛哭,还不住地自言自语说着。

    果然如此。云姬走到那个黑影身边,扬起一个手刀直接把他打晕,又点上了那个人的睡穴。她在点穴的时候,又在云翳居的不同地方摔下来另外两个已经陷入癫狂的黑衣人。云姬将他们一一打晕又点上睡穴。没有一天一夜,这三个高手是不可能从他们各自的昏迷中醒过来的。

    “暗夜,暗不见天日,夜没有尽头。出动了只有耳闻却从未得一见的夜鹰组来盯我一个,真看得起我。”云姬冷笑了一下,整了整衣服,提气运功朝外飞去。

    傍晚时分,鹰组终于接到了云姬私自逃离云翳居的消息,他们立刻上报给了暗夜门的副统领高狄。高狄皱着眉头听完汇报,赶去王府将情况汇报给襄王。他面对着背对自己的襄王跪下去说:“属下失职,负责监视云姬的鹰组三人全让云姬给毒倒了,现在神志都还不是很清楚。云姬现在依旧下落不明。”

    “哦,是什么du药?”萧宗桓转过身来阴沉地问。

    “属下不知。”

    萧宗桓拍了拍高狄的肩说:“先起来说话吧,把陆姬找来让她辨认一下。”

    高狄站起来说:“陆姬已经来看过了。她说,毒门没有这一味du药,从未听闻,从未见过,更不在毒册内。”

    萧宗桓的嘴角微微一勾,眼睛里却是冷若冰霜:“她长本事了,居然留了一手。鹰组的那三个既然连这么简单的任务都完成不了,就去替冷卓办事吧。你盯住媚姬那里,计划不得有任何闪失,不准让小云靠近她,看到小云直接把人给我带回来。”

    高狄犹豫了一下说:“如果她不愿意,属下是不是可以强行将她扣下?”

    “当然”,萧宗桓顿了顿看着他说:“别下手太重,别把她打残了。”他的这句话出乎高狄的意料,他以为主子对云姬多多少少是眷顾和疼惜的,所以才多此一问是不是真要对云姬动手。

    从王府出来,高狄的心里说不出的沉重。他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责备,他依旧是襄王最信任的心腹,可是为什么他却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心寒和担忧。他不能为了媚姬而背叛襄王,但他却不得不想着,媚姬该怎么办?他甚至有些庆幸云姬的叛逃,云姬这次逃了出来,如果能救得了媚姬就好了,毕竟这毒本来就是她做出来的。

    初夏的盛都,空气中多了一丝活泼的气息。中午的太阳又烤得人直出汗,皇城的人开始换上了薄衫。在荣安王府的后院里,沈光宗拉开了自己的领子,向林子言抱怨道:“你大中午把我找来,到底是怎么了?这天热得可真快,我出来这趟不容易,这几天都不容易再出来了。”

    林子言用一根小树枝轻抽了下沈光宗的肩膀说:“是令姐的生日要到了吧?”

    “唔”沈光宗有些尴尬地应了一声又说:“我家的情况你也明白,既是生日也是祭日。我娘的意思是这次请了无相寺里的高僧来府里,全府斋戒十日,为我姐修功德。”

    “也代我向你姐上一炷香。”

    沈光宗扭头看了看林子言,突然说:“你说我姐要是还在的话,她这个年龄应该也到了许人家的时候。说不定她就嫁给你了。不过我还有一个妹妹,幸好,幸好,咱们迟早得是一家人。像我这么英俊的大舅子,你上哪里找去?”

    “你这脸皮放到边境,可以抵我南齐十万军队筑起来的人墙。”林子言忍不住又抽了他的左手臂一下。

    “你这人聊天怎么还带偷袭的?对了,你找我是什么事情?你刚才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真让我怀疑你是不是欠了赌场钱?”沈光宗收回刚才嬉皮笑脸的样子,难得正经地问子言。

    “我想,我应该是找到那个人了。但是,她现在过得不太好。”林子言扔掉了手中的小树枝,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怎么了她?不会进了青楼,然后你要给她赎身吧?”沈光宗一脸夸张的表情看着林子言。

    “你这人脑子里怎么都是些乌糟糟的东西。所谓近墨者黑,我能保持现在一颗赤子之心真是定力可嘉。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本来还有些烦闷,跟你说完话直接胸闷了。你快些回去吧。六部尚书的晚宴你也不去了吗?”林子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不去了,有小崔在,你不会太寂寞。这次晚宴选在了户部尚书府里,是为了日前先到盛都的北齐五皇子和昨日刚到的联姻使臣接风。我听说在和亲名单里的郡主和王公侯府千金都会出席,你可有眼福了。咱们没有适婚年龄未出阁的公主,这次不知道谁要被加封成公主了。”沈光宗一副看戏的表情。

    “是啊,不知道谁家的姑娘这么倒霉。”林子言说着,脑海中却渐渐浮现出一个姑娘的脸,那个姑娘曾经有如同五月里和煦暖风般的笑容,却在下一瞬间支离破碎。她那一声声“你要回来看我,我在这里等你回来看我”伴随着山谷的幽谷空鸣之声,跨越了千山万水,穿梭了春夏秋冬的过往,回荡在林子言的耳边,真真切切。

    林子言脑海中映现的这位和煦温暖的姑娘,此刻却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在地上挣扎打滚的一个中年男子说:“说吧,你们下一次任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你。。。我。。。是酒门的副门主。你敢。。。”那个中年男子满脸通红,红中显着黑紫色,明显是中毒的迹象。

    “等你死了,你就是酒门的死人了。我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耗。要么说,要么死。”云姬一边说,一边玩味地捏着一枚褐色的药丸。

    那个中年男人的呼吸已经越来越急。他的拳头握紧后又松开,终于咬着牙齿说:“户部尚书今日宴客。”

    云姬抬起头,眼睛逼视着中年男人说:“媚姬是不是也去?”

    中年男人这次没有挣扎,毫不犹豫地说:“是!快。。。解药。”

    云姬将解药扔在中年男人的脚边。中年男人爬着去追那颗滴溜溜滚开的解药,然后急切地抓起来,也不顾带着地上的土,一口吞了下去。

    云姬看着他的迫不及待,冷冷地说:“这解药只解你一半的毒。另一半的药我明日傍晚会差人给你。你如果敢在此之前多嘴一个字,就等着全身溃烂、肠穿肚烂而死吧。整个毒门,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能解得了这个毒。只要你闭好嘴巴,今天的事只有你知我知,对大家都好。你是聪明人,自己想想吧。”说完,也不看中年男子气急败坏又站不起身子的样子,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