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全天下最听话的县丞

星垂三次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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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衙后院,县令卸下官帽,坐在书房晃神。县丞看了眼魂不守舍的县令,吩咐身后的小厮将两包笋干拿给厨房,按照他记录的方子,晚饭先做一道呈上。

    小厮领命便下去了,县丞转过头,心下思量几分,轻笑一声,进了书房。

    “倒是少见。”县丞这没头没尾的一句,惊醒魂游天外的县令。

    “嗯?什么?”脸上的呆滞神色还未收尽,县令脱口询问道。

    瞧见他这个样子,县丞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刚刚在公堂上,你倒是少见的和蔼可亲。”眸中闪烁不明的意味,一个转身靠在书桌边,两手抱胸,手指有节奏地在手臂上叩动,这表明他现在心情不错。

    县令瞧他一副看笑话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地坐端正身子,略带掩饰地说:“本官那是体恤民众,不想辜负百姓的一番心意罢了。”

    “哦?是嘛。”县丞的语气不大像是疑问,更像是一种肯定的表达,整个人不似在公堂时的懵懂青涩,懒散地俯下身子,抬起一只胳膊支撑着下巴,和县令对视,“既然如此,那笋干我便吩咐老崔分给府中下人了,反正你这么金贵的人,肯定不能吃乡下的东西。”

    县令的表情一怔,立马拒绝道:“倒也不必如此,虽说是乡下人做的,但咱们吃的米面蔬菜,哪样不是从土地里长出来的,我有什么吃不得的。”

    顶着县丞戏谑的目光,县令最后挣扎道:“再说了,万一下次那俩孩子来找我,问我味道怎么样,我总得给个说法吧,哪能啥味都没尝到,就胡乱说一通呢。要说自己一点没吃,全给别人分了,这东西是俩孩子送给我的,岂不是寒了孩子的一片真心。”

    “哟,裴公子还有这么为人着想的一天呢,真是难得。”县丞慵懒地撑起身子,不怎么走心夸奖道。

    “一边去!”县令瞧他这副没骨头的样子就牙酸,大手一挥把人推开。好好一个年轻男子,瞧着比女子的腰肢还柔软,要不是······,唉,算了,谁叫他非要应什么酒后赌约呢。

    县令想起他刚刚说的话,赶紧问了一嘴,“你没拿竹笋送人吧?我今晚要吃的。”

    “没没没,让人给你做上了,晚上就吃。”县丞离开书桌,伸出纤长的手指,滑着桌沿慢慢靠近县令,语带诱惑地说:“你去清水镇的时候带上我呗,大人。”

    县令却是熟能生巧地抬起左手,五指张开,扣在县丞那张清俊的脸上,使劲往后一推,语气生冷,“离我远点!”右手笔走游龙,清水镇三个字落在纸上。

    再次被推开的县丞也不恼,又笑嘻嘻地凑到他跟前,讨好道:“小人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大人,大人让往东,我绝不往西,求大人带上我吧。”

    县令注意到县丞脸上一副“我是全天下最听话的县丞”模样,神色认真地盯着他看了看,随即嘴角扯出一丝嘲笑,“萧留鹤,你还没放弃呢?”

    听到这个许久未被提及的名字,县丞,也就是萧留鹤脸上笑闹的表情僵住,接着面上浮现一丝苦笑,讨饶地道:“行行,我不去了还不行嘛,别喊这个名字成不成?”

    县令见他的神情总算是有了几分记忆中的样子,心中到底对这个友人还是珍惜的,不由得劝了一句,“肃篱,这么多年了,那件事该放下就放下吧,你要走的路还长,别让过往绊住脚。”

    肃篱垂下蝶翅一般的睫毛,掩盖住眸中的惆怅,他一贯不喜欢伤情的场面,抿了抿嘴,扯出一个惯用的笑脸,语气中却满是伤感,“裴柘远,我忘不了啊。”

    肃篱盯着自己左手手腕上的红绳,有三枚磨成小狗形状的珠子穿过,憨态可掬,只是那红绳有些陈旧了。

    裴县令见他又盯着红绳沉浸过去,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道:“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清水镇。”见肃篱满眼惊喜地抬头望着他,又补充道:“不过,去了你得听我的,不准私自行动。”

    “一定一定。”肃篱满口应承,只要让他去看一眼,或许心里真的就能放下了呢。

    清水镇,小山村。

    幸好有马车代步,苏行烟一行人总算赶在戌时左右回了村子。

    无顶棚的马车由赶车的把式吆喝着回去,李正德带来的那辆,王守成便交给了苏老二,让他代为转交给李家。

    忙碌了一整天,身体的疲累却抵挡不了内心的喜悦。回到家的众人开始给自己家人讲述在县城的所见所闻,也有的人把公堂上的事情声情并茂地演绎给家人看。

    苏行烟给自己和小川热了两个窝窝头和早上的剩菜,两人吃完,再用热水泡了脚,便进了被窝,安心地睡觉了。

    苏老二赶着马车回了自己家,见院门前站岗的两人已经撤走,屋里没点灯,苏行钰应该已经睡下了。不由得叹了口气,把马车安置好后,准备去厨房弄点饭吃。

    一转身就看见苏行钰站在房门前,眼睛红红地望着他,湿漉漉的眼神,像极了一只被遗弃的小胖狗。

    苏行钰嘴巴瘪了瘪,心中的委屈和害怕凝成一声带着哭腔的“爹”,就没再出声。

    苏老二心底的慈爱之情泛起,走到苏行钰身前,关切地问道:“哎,爹在呢,阿钰,你怎么还没睡啊,要不要吃点东西?”

    苏行钰摇了摇头,看了眼苏老二身后,内心绝望又不甘地问道:“爹,娘呢?”

    苏老二看着眼前这个李氏宠爱的大胖儿子,心情复杂,略作思考,轻声回道:“你娘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每个人都应当为自己做下的事负责,阿钰,你能明白对吗?”

    眼里的水汽开始翻腾,苏行钰咬着嘴唇,似乎不这么做,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他低头让溢满的泪水流出,声音里带着些哽咽:“娘什么时候能回来?”

    “五年后”苏老二心中有些不忍,但他没法欺骗已经十三岁的苏行钰,说他娘只是出远门,过段时间就回来的话。

    沉默一瞬,父子两人都没说话。

    半晌,似是平复好心情,苏行钰转身回了房间,一句话也没说。

    苏老二看着儿子紧闭的房门,心中只期盼阿钰能明辨是非,不要怨怼自己。

    夜深了,星星互相招呼着露出光亮来,也照亮满腹心事未入眠者的窗台。

    歇息了两天,苏行烟的嗓子果然恢复如初,只有脖子上还有一道浅浅的红痕,说话已经不成问题了。

    苏家小院里,又开始了火热的制笋工业。

    没了李氏的纠缠,苏行烟每天都能愉快地迎接朝阳,送走晚霞,这样的生活平静美好。

    接连忙活了几天,制成的笋干已经装满一背篓了,苏行烟知道是时候开启接下来的程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