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拔刀相助

一个团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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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苏二人离开京城后,用了小半日来到京杭运河边上,租了一艘客船,改换水路走了五天,在杭州渡口下了船,终于踏上了江南щww..lā

    苏杭素有“人间仙境”之称,其山水之秀丽自不必多说,大大小小的河流纵横交错,房屋依水而建,人家依河而枕,与京城的富贵繁华景象完全不同,自古以来,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在这里留下过传世之作。叶川从未到过南方,见了这般景致,不禁玩兴大起,不过想到萧晗临行前的叮嘱,还是忍着性子专心赶路。

    二人对这一带全然陌生,对照着萧晗给的地图,边走边打听,绕了不少弯路,总算是离秋水山庄越来越近了,这一日中午,叶、苏行至林间一家驿站,此时时值仲夏,天气炎热异常,两人都觉得又渴又累,便商量着过去打尖。

    这条路不是官道,路过的大都是江湖人,因而路边的驿站十分简陋,实际上就是一间二层的小屋,外面搭了一个草棚子,棚子下面简单了围了一圈木栏,当中留了缺口,竖了两根立柱,就算是“大门”了,二人将马匹交给店伙,寻了一个靠里的阴凉处坐下,点了些家常小菜,开始享用起来。

    常言道,好吃不过饥饭,太清殿中的伙食再好,也没有旅途中的饭菜吃起来香。苏灵总归是个女孩子,吃相比较矜持,叶川可不管这些,提起碗筷狼吞虎咽,没用多久便把饭菜吃的见了底。

    苏灵瞧见叶川一脸享受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叶川被她一笑,觉得有些尴尬,讪笑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师妹,咱们旅途劳顿,你也得多吃些。”说罢又招呼店伙道:“小二!再添两个热菜!”

    苏灵忙道:“不用不用,我……我吃好了。”

    叶川笑道:“你吃那么一丁点,哪能够啊,大师哥给了我们那么多盘缠,你不多吃点,怎么对得起大师哥一片好意!”

    苏灵说不过他,只得道:“小川师哥,我听你的安排就是了。”

    太清殿与寻常的江湖门派不同,因为有朝廷养着,最不缺的就是钱。

    就在这时,又有三人骑着马朝这驿站奔来,那三人共两男一女,都是清一色的江湖人装束,为首的白衣青年约摸三十岁年纪,眉目深邃,冷面如霜,腰间悬着一把青色长剑。

    第二人是个身着碧衣的女子,这人五官小巧,肤质细腻,身材匀称,是个典型的南方美人,后腰别着一条长长的软鞭。最后面的是个二十岁上下的红衣少年,身上未见兵刃,这少年生的又白又瘦,鼻梁高挑,眉毛细长,若不是他留着乱蓬蓬的短发,简直难以看出他是个男孩子。

    三人到了驿站“门口”,齐齐勒住了马,为首那白衣青年道:“我们在此休息。”

    碧衣女子面露一丝忧色,道:“咱们刚刚打退了盐帮的人,在这么近的地方歇脚,他们不会来找麻烦吧?”

    红衣少年道:“有任师哥在,还怕他们不成?这会儿的天气热死个人,咱们的马累都要吐沫子了,要是不歇,找到下个驿站不知要什么时候!”

    碧衣女子迟疑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三人跃下马背,叫店伙去饮马,自己则到叶川对面的桌子坐了下来。

    红衣少年无意间瞥到苏灵,眼中不由一亮,苏灵目光与他一碰,立刻不好意思的移了开去,红衣少年邪邪一笑,正想开口搭讪,忽见叶川冷冷的目光射了过来,连忙低下头,喝了一口茶。

    叶川并不想惹事生非,但苏灵是他师妹,即便他不喜欢苏灵,也不会坐视她被人欺侮。

    苏灵见叶川瞪了那红衣少年一眼,心中不由得感激,想道:“他……他还是在意我的,我可不能让他为了我跟别人打架,若是让师父知道了,定会……定会骂他,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为好。”

    恰好叶川刚刚叫的两个热菜填了上来,苏灵也不好立刻开口说要走,只得耐着性子夹了两口菜。

    没想到那红衣少年变本加厉,频频朝这边偷瞄过来,叶川每一转头,他便假装望向别处,一来二去,叶川脸色越发难看,要不是萧晗叮嘱他不要惹事,他早就一筷子扔过去了。

    苏灵轻声道:“师哥,我们不用理他,待会儿我们结账走了便是。”

    叶川道:“不成,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胆子,偏偏就不走了!”

    苏灵眉头微蹙,道:“师哥,这……这不好吧!我们又不知他们是什么来路。”

    叶川道:“此处离秋水山庄不远了,他们又是江湖人装扮,想必也是李庄主请来参加大会的,江湖上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我瞧他们服装不统一,所用的兵刃也不是同一路子,肯定不是什么名门正派。”

    正说话间,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十余匹快马飞驰而来,为首一人银甲黑袍,手持一柄红缨枪,显得格外惹眼。余下众人则是粗衣陋服,携刀挂剑。一行人策马奔至驿站跟前,分成两路将驿站合围起来,马蹄纷乱,搅得驿站附近尘土飞扬,带马匹停稳,这些人跳下地来。

    叶川定睛看去,只见那黑袍客身材高大异常,脸色却不太好,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不过看这架势,他定是这伙人的头领了。

    随行中一人指了指白衣青年一桌,说道:“二当家的,就是他们三个!”

    黑袍客略一点头,走至近前,将长枪插在地上,朝那边的三人一拱手,道:“盐帮海刹堂,病温候。”

    这八个字一说出来,叶川立刻来了兴致,心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苏灵皱了皱眉,目光朝叶川望过来,那意思是询问是不是赶快离开,叶川却假装没明白她的意思,小口嘬着茶水,笑吟吟地望着对面的三人。

    所谓盐帮,实际上就是一帮私盐贩子,贩卖私盐可以谋取暴利,江淮一带自古以来就活跃着许多盐枭,这些人多是草莽之辈,世世代代延续下来,各方势力慢慢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如今的盐帮。叶川从未见识过正真的江湖,方才听那碧衣女子说他们打退过盐帮,那么这伙人定是来报复的,如此好戏,他怎么肯放过。

    白衣青年站起身来,还了一礼,冷冷道:“千机谷,任平生。”

    叶川忖道:“原来这三人是千机谷弟子,听说千机谷学类庞杂,人才辈出,这个任平生更是年轻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盐帮那边的黑袍客打扮的像个将军,绰号叫病温候,这倒有些滑稽,温候说的是三国第一武将吕奉先,本是高大威猛的人物,但前面加了个病字,听上去很是矛盾。”

    病温候道:“千机谷与盐帮相隔千里,无怨无仇,不知三位为何插手坏我们的事!”

    任平生淡淡道:“路见不平。”

    病温候嘿嘿一笑,“路见不平?好一个路见不平!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们到了江南地界,阻碍了我们的营生,以为靠一句路见不平就掀过去了?”

    任平生惜字如金,似乎不想再和他争论下去,他身边的碧衣女子按捺不住,起身道:“贵派打劫运镖车队,我们途经所见,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病温候身后一人冷哼一声,道:“小丫头懂个屁!那些都是富人的不义之财,我们抢他们的镖,为的是养活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碧衣女子道:“但你没有想过,押镖的镖师同样是穷苦人,他们刀风血雨里走镖,也不过是为了生存,你抢了他们的货物,叫他们怎么办?”

    叶川听到这里,不由得改变了之前对他们三人的看法,想道:“原来这三人是仗义出手救下了一趟镖,这才惹上了盐帮的人,看来是我把人瞧的太低了,千机谷的人并不是什么旁门左道,这碧衣姑娘不卑不亢,句句入理,不失为一位巾帼英雄。”

    病温候辩不过她,提起长枪,横空一指,喝道:“小姑娘休要强词夺理,无论如何,今日我要替兄弟们讨个说法!”

    任平生道:“如何说法?”

    病温候道:“你们当中,选出一人与我较量,若是赢了我,自可离去,若是输了,须按盐帮的规矩,割下一只耳朵来!”

    苏灵皱起眉头,小声问道:“师哥,他们原来是好人,我们要不要帮帮他们?”

    叶川微微一笑,道:“不急,我们等等看。”

    任平生只说了一个“好”字,拇指一弹,青色长剑铮的一声从剑鞘中飞起,接着左脚在桌沿上一踏,已然跃上了半空。

    青色长剑飞到至高点,急转下落,正好落入他手中,任平生连人带剑掠向病温候,唰的一剑刺出,他这抛剑,接剑,出剑的动作一气呵成,连贯之极,叶川不由得眼前一亮,心中暗暗喝彩,琢磨着若是换做自己,能不能做到他这般干净利落,思来想去,只觉得自己尚不能够。

    叶川思考的这空当,两人已过了十来招,一个枪花点点,一个剑影重重,斗得不可开交,直教人眼花缭乱,叶川又观察那病温候的招式,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具体是什么地方见到的,却又想不起来。

    任平生斗到险出,忽然卖了个破绽,露出左胸的门户,右手持剑刺向病温候小腹,常言道,一寸长,一寸强,红缨枪比长剑长了可不止一尺,病温候见他使出这种不顾自身的打法,猛然一声大喝,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直刺任平生左肩。

    本来在长剑刺到病温候小腹之前,红缨枪定会先刺入任平生肩膀,不料任平生左手的速度奇快,竟然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握住了枪头下部,同时右腕一翻,长剑朝红缨枪枪杆中央斩落。

    只闻“咔”的一声,红缨枪从中间断成了两截,溅起了一片白沙一样的东西,两人对此都没有防备,同时向后跃开,待二人落地之时,病温候手里只剩半截枪杆,任平生左手拿着枪头,右手持着长剑,默立不动。

    病温候惊怒交加,朝身后一人喊道:“赵无双,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身材矮小的带刀人笑嘻嘻道:“二当家您忘了,这是大当家专门为你打造的毒沙枪,枪杆子里头有夹层,放的是咱们盐帮最厉害的毒盐。”

    病温候怒道:“我不是叫你换了一把正常的枪么?”

    赵无双点头哈腰,道:“小的该死,一时糊涂给忘了,嘻嘻,嘻嘻!”

    病温候脸色铁青,道:“药酒拿来。”

    赵无双道:“二当家您今天早上刚跟兄弟们一块喝过药酒,这药劲儿还没过呢,您是不会中毒的。”

    病温候还是大声道:“拿酒来!”

    赵无双摇摇头,“对不住您呐,小的没带在身上。”

    叶川在一旁看得明白,任平生虽然看起来没事,但刚才离毒盐那么近,肯定中了毒,相传盐帮的毒盐毒性甚烈,只有他们日常饮用的药酒可以解毒,病温候并不知道自己用的是毒沙枪,觉得胜之不武,想要替任平生解毒,那叫赵无双的明明带着药酒,却不肯给。

    病温候道:“既然如此,今天这事,我就管不了了。”

    赵无双道:“二当家英明神武,一出手就把那不中用的白脸小子击败了,兄弟们都看在眼里,回去定会向大当家如实禀报,接下来的事儿,您在一边看着就行了,小的们自有办法。”

    病温候气的满脸通红,却也无计可施——赵无双已经给了他足够的台阶,这个节骨眼上,自己总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任平生忽然咳出一口血来,却仍站着不动,碧衣女子和红衣少年吃了一惊,连忙上前去扶他,任平生却道:“不要过来!”

    两人一怔,立刻便知这毒盐的毒性会通过接触传染,碧衣女子咬了咬牙,朝赵无双道:“把解药拿来!”

    赵无双狞笑起来:“要解药倒是可以,不过姑娘得跟我回寨子里去取,等你给我们大当家做够三年压寨夫人,这解药就可以到手了。”

    盐帮众人哄笑起来,有人说道:“三年还不够,等大当家的玩腻了,也让弟兄们轮流尝尝鲜,这解药才能给你!”

    这些人大都是些莽汉,说起荤段子来,一个比一个来劲,碧衣女子涨的满脸通红,正要取下后腰的软鞭,叶川忽然高声道:“且慢!”

    盐帮众人声音小了下去,目光朝叶川射过来,叶川走到碧衣女子身前,道:“刚刚病温候与这位任大侠约定,二人单打独斗,解决今日之事,对不对?”

    赵无双道:“你是哪儿来的野道士?盐帮的事也敢过问,还不快滚?”

    叶川道:“你别管我是哪儿来的道士,就说我刚说的对不对?”

    赵无双冷哼一声,道:“那是不错。”

    叶川又道:“但是刚刚双方胜负未分,这位任大侠却中了毒,我看要不这样,我来替他跟病温候比试一场,完成你们之前的约定,不知温候意下如何?”说着目光越过赵无双,望向病温候。

    病温候略一犹豫,点了点头,道:“可以。”

    赵无双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道士,来找死么?好,那你就跟我们二当家过上两招,你要是赢了,我们一样没话说。”

    盐帮弟子立刻给病温候递上一杆新枪,病温候双手一折,折断了一小段枪柄,检查过里面没有毒盐,这才走上前来。

    叶川拔剑出鞘,摆了一个“万岳朝宗”的架势,说道:“请!”

    万岳朝宗是江湖中的通用招式,通常是晚辈向长辈请教时用的起式,表示对对方的尊敬,病温候见到这招,微微一怔,也横过枪身,摆了个守御的架势,意为请叶川先进招。

    赵无双瞧见叶川的佩剑,先是一怔,接着便露出贪婪之色——那剑通体银白,纹路精致,剑鞘上镶有七颗蓝色玉石,晶莹剔透,流光波动,显然价值不菲。

    云中七子的佩剑乃是御赐,皆由宫廷剑师精心铸造,分别叫做正阳,蔽月,聚星,吞云,断岳,止水,临风。叶川的这一把,正是临风剑。

    叶川礼让过后,便不再客气,挺剑进招,用的正是紫宸剑法中的“拔云见月”,病温候眉间一挑,抖开枪身,将剑锋荡了开去,叶川借势变招,身子一缩,自下而上斜刺病温候手腕,病温候退了一步,枪头横打过来,叶川足下一蹬,凌空跃起,横剑削向病温候面门,病温候不进不退,把枪身当做长棍,向上一抽,打在叶川足底,将他身子太高了三寸,临风剑从病温候头上划过,却没占到他的头发。

    叶川的武功胜在变招迅速,奇招百出,但他这一套用来比武切磋尚可,真到了实战中,反而不怎么实用,病温候却是身经百战的好手,经验丰富,处变不惊,每一招都用的时机刚好,简单有效,颇有军中将士冲杀战阵的意味。

    二人斗了三十多个回合,病温候看准时机,趁叶川立足不稳,举枪刺向叶川右肩,叶川见枪头刺来,仰身避过,左掌在枪缨处一拍,想将枪身向外荡开,不料病温候借着力道一抖,长枪立刻如活了一般,横扫竖挑,斜劈直刺,一连攻出二十余招,直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一不留神,只闻嗤的一声,叶川右手的袖子被枪头划破,小臂已然挂彩。

    太清殿门中弟子比武切磋,从没有真的伤人流血,苏灵一见叶川受伤,惊呼一声,也顾不得许多,拔剑跃入场中,病温候用余光瞧见,待苏灵长剑刺到,猛地弹身而起,足间在刀身上一点,枪花凌空抖落,一边招呼叶川,一边防御苏灵,口中道:“小道士,你说好的单打独斗呢!”

    他边战边退,枪法展开到极致,以一敌二,竟不落下风。盐帮众人见了,立刻咒骂起来,赵无双说道:“既然如此,我赵无双也来玩玩。”说着拔出腰刀跃入场中,话音刚落,有一个高个子说道:“反正没什么规矩,那我田阳也来凑凑热闹!”提了一把钢构,纵身一跃,也加入了群斗。

    五个人这般乱斗,引得周围劲风四起,砂石竞走,驿站的棚子差点给掀了起来。盐帮三人每天在刀尖上过日子,配合相对默契,病温候得了左右护法,如虎添翼,一手枪法使得更加出神入化,叶川和苏灵却是第一次经历实战,虽然剑法属于同路,能够相互协同,但实战起来畏手畏脚,十成武功使出来不过七八成,不一会儿便被逼入绝境。

    盐帮三人的包围圈越来越小,眼看便要将叶苏二人击败,叶川突然大喝一声,左手揽过苏灵腰肢,抱起苏灵侧身一跃,临风剑以右手手腕为轴,飞速绕了一圈,霎时间疾风骤起,剑气纵横,盐帮三人齐齐惊呼,兵刃同时落到了地上。

    叶川带着苏灵落回地上,抱剑行了一礼,道:“得罪了!”

    苏灵此时惊魂未定,想起刚刚被叶川贴身抱起,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害羞,所幸她的脸色因激斗而泛红,将她的忸怩神色盖了过去。

    赵无双捂着左耳,面颊上的鲜血汩汩流出,咬牙切齿道:“好小子,恁的了得!”

    叶川微微一笑,道:“多谢三位英雄手下留情!”

    他话是这么说,但在场的都是练家子,大家都看得出手下留情的人其实是叶川自己,若非如此,掉在地上的就不只是三件兵器了。

    赵无双咽了口唾沫,道:“不过咱们刚才说好单打独斗,你这同伙跳进来搅局,按理你早就输了!”

    “不错,是我输了。”叶川答应的十分痛快,苏灵和千机谷等人不由得一惊,却听他接着说道:“不过我已经按照约定,割下了一只耳朵。”

    赵无双这才知道被耍,眼中似要冒出火来,道:“你!……”

    叶川道:“刚刚病温候说的是‘若是输了,须按盐帮的规矩,割下一只耳朵来’,却没规定是割谁的耳朵,我怕你耳朵掉下来不好看,将来找不着老婆,所以只割下来一半,你要是现在赶紧上药包扎,说不定还能长上。”

    事实证明,对付恶人,只有用恶法子。

    赵无双想要发作,却又忌惮叶川的武功,一时间进退两难,过了一会儿,气极反笑:“只可惜了这位姓任的朋友,过不了一个时辰就要七孔流血而亡,嘿嘿嘿!”

    叶川提起一只酒囊,在手中掂了掂,道:“哦,差点忘了说,多谢赵英雄的药酒了。”

    赵无双一惊,伸手去摸自己的酒囊,果然不见了。

    一直未发话的病温候突然说道:“小道士,你刚才用的是太清殿的紫宸剑法么?”

    叶川笑道:“不错!张校官果然有一双慧眼。”

    病温候听到“张校官”这三个字,不由得身躯一震,道:“你……你叫我什么?”

    叶川站正了身子,单掌行礼,宣了一声道号:“无量天尊!贫道叶川,道号凌霄,师承太清殿耿义兰,张校官,咱们在紫英殿有过一面之缘,刚刚我一见你,就觉得有些面熟,等你认出我的剑法,就再无疑虑了。”

    病温候愣了半晌,忽然仰天大笑,说道:“张云庭早已死了,站在你眼前的人是病温候!”

    张云庭曾是御林军中一名突骑校尉,长得相貌堂堂,一手游龙枪法使的出神入化,没想到如今已变成这副模样,若不是这手游龙枪,叶川还真没有把握确定是他。

    一个人从军中将领到落草为寇,其中必有许多辛酸事,叶川也不好去揭人伤疤,便道:“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张校官今日就不要和千机谷的朋友为难了吧!”

    病温候冷笑一声,“善恶有报?天道轮回?我那上司,觊觎我妻子美色,与公务中对我百般刁难,趁我在外练兵,****我妻子,后事情败露,又以玩忽职守为名杖刑于我,意图将我打死,然而我现在落到这步田地,他却得以高升,你叫我相信天道?”

    叶川想到夏晴之父夏言一生尽忠职守,却被严嵩等人排挤,不禁语塞,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张校官,你说出那人姓名,我回京后想办法为你复仇,算是还你的人情。”

    病温候脸色变了变,多少年来他一直想要报仇,却没有机会,听叶川这么说,当真有些动心,权衡片刻,沉声道:“此话当真?”

    叶川道:“如张校官所言,这等恶人留在朝廷中有害无益,所幸贫道在朝中有些朋友,若想将一个人的陈年旧账翻出来,还不算什么难事。”

    眼下双方胜负已分,盐帮一行人纵使有气,也终究奈何不了叶川,若是顺水推舟,不但有了台阶下,说不定真的能就此复仇,病温候于是笑道:“好!那人现在任兵科给事中,名叫徐洪涛。”

    叶川拱手道:“原来是严嵩党羽,贫道定不辱命!”

    病温候大步走到马前,翻身上马,回头问道:“小道士,刚刚那最后一招,我不曾在太清殿见过,叫什么名字?”

    叶川道:“那是敝派剑法的后三招之一,门中仅有七人有幸得到传授,名叫**纵横。”

    病温候神色微变:“仅有七人?你是云中七子?”

    叶川微一点头:“虚名而已,不足挂齿!”

    病温候眼中露出赞许神色,道一声:“技不如人,我们走吧!”手一挥,率先扬长而去,盐帮余下众人不敢有所异议,只是朝着叶川怒目而视,终究纷纷上马离去了。

    碧衣女子待众人走得远了,朝叶川唱了个喏,“在下千机谷穆语瞳,多谢凌霄道长救命之恩。”

    叶川回礼道:“穆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转向任平生,道:“任大侠,请接着!”将酒囊抛了过去。

    任平生接过酒囊,道一声:“多谢!”打开酒囊饮了几口,便坐下盘膝运功。

    穆语瞳道:“久闻云中七子之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不敢不敢,微末武学,让姑娘见笑了。”

    叶川在太清殿呆的久了,时常见到文武百官,装模作样说说场面话还是很像回事儿的,不熟悉他的人第一次见他,难免会当他是个文质彬彬的谦谦公子。

    苏灵和那红衣少年这时走了过来,叶川引荐道:“这位是敝派师妹,苏灵。”

    穆语瞳指了指红衣少年,道:“这是谷中弟子,唐歌。”

    几人相互拜会了一番,嘘寒问暖几句,叶川问道:“穆姑娘一行可是到秋水山庄去么?”

    穆语瞳道:“正是。”

    叶川道:“那可巧了,我们二人也是前来赴会的,不如咱们结伴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不待穆语瞳答话,唐歌抢先说道“如此甚好,我们正有此意!”。

    叶川心道:“我本当他们不是好人,看来他们品行不坏,有他们同行,正好缓解了我跟苏师妹孤男寡女的尴尬,这个唐歌虽有些不老实,但有任平生在此,谅他也不敢对师妹出言调戏。”

    说话间,任平生身上的毒已解的差不多了,起身走了过来,朝叶川抱拳道:“幸会!”

    叶川也学着他的语气,抱拳说道:“久仰!”

    穆语瞳笑道:“大师哥一直惜字如金,即便对我们也不肯多说一个字,凌霄道长不要见怪。”

    叶川道:“哪里哪里,家师一直批评我话多好动,日后我当多向任大侠学习才是!”众人纷纷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