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棹春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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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中,夏夏趴在了床上,闷在里头,谁也不理。裹得自己像个只茧,翻来覆去,抻腿抖擞。自己闹腾了一会儿,舒坦了,才觉着累了,慢慢的逐渐睡去。

    秋菊今日倒真是被自己娘娘惊住了。待夏夏睡去,她使着青竹让她悄悄去找高德海,告知他今日之事,以让皇上知晓。

    宣和帝酉时才归来,天色已泛黄,斑斓的云彩覆盖了半个天空。走入室内,有些昏暗,静谧的很。

    走入内室,丫鬟见状欲出声行礼,宣和帝摆摆手挥退了她们。走层层帘纱帷帐笼罩的罗汉床边,伸手拨开,里面的人儿还在酣睡着。半边脸埋入枕中,微陷进去,白皙的小脸现下微微泛出粉红,眉心微蹙,似乎睡得还不安稳,长睫微轻颤。

    宣和帝坐在床沿,微靠在床柱,一只手覆在夏夏半边脸上,似乎就能包裹住。轻轻摩挲着,幽深如海的眸中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夏夏感受到面颊的温暖,贪婪的向着来源靠拢,依赖的轻蹭,逐渐在温热掌心的轻抚中慢慢醒了过来。

    “皇上。”

    夏夏声音中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与清甜。

    “嗯。”宣和帝亲昵的捏了捏她粉嫩的面颊,不自觉也放轻了声音:“怎的如此贪睡?”

    夏夏嘟着嘴沉默不语,伸直了双手向着宣和帝,圈住了他的腰身,将脸埋入他怀中,依赖的拱了拱。

    像一只小猫一样。宣和帝眼角柔和了许多,抚着她的背将她收拢怀中,微微提起,使她的脸显现出来。低着她的额,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夏夏摇头。睡醒之后她心情平静了许多,情绪来得快走的也快,没有来由,想不明白。又反省过来自己今日是冲动了许多,暗暗看了宣和帝一眼,心内浮出几分心虚,若是他知道了自己的作为,怕会以为自己是个悍妇。

    她可没有想到皇上已经知道了,皇上的下一句便是:

    “今日怎么了,怎还动起手来了?”

    夏夏反应大了,气球被戳破的如此猝不及防,刚才还有的几分侥幸因着宣和帝一句话而破灭了。

    她急的要哭了出来,觉得皇上肯定不喜她了,谁会喜欢一个跋扈的女子,一言不合就动手的。

    说哭就哭,眼泪像掉了线的珍珠子,不要钱似的哗啦啦流淌。这可惊了宣和帝,哭的如此突然倒让他不明所以。

    “朕就是随口一问,又没责骂你,你这是......”宣和帝又无奈又无法,哭笑不得。

    可他越说夏夏这泪珠子掉的越凶,擦不完一样。

    “好了好了,朕不说了。”宣和帝叹息。水做的人儿简直要把他淹没。

    夏夏抽抽噎噎,一句整话说不全:“我不是有意的,我,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就,就是很生气,才,才那样......”

    “朕没怪你,朕怎么会为了外人责怪你,朕只是担心你被别人欺了去。”宣和帝便解释边擦去她泪痕,终于止住了些。

    “真,真的吗?”夏夏满眼泪痕,花着脸颊,惨兮兮的仰着头问。

    “真的。”宣和帝真是让她哭的头疼。无奈看她:“你担心朕会因此不喜你?”

    夏夏可怜巴巴的点头。

    宣和帝扣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使出两成力。

    “就因为这个给朕哭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朕将你打入冷宫了!”

    夏夏疼的差点叫出来,双手紧捂住额间,瘪着嘴,想哭又不敢哭了,别说多可怜的小模样。

    宣和帝还是于心不忍,伸出掌心覆在上边揉了揉。真是娇弱肌肤,才这一会儿就红了一片。

    “行了。”宣和帝唤来丫鬟,对夏夏说:“洗把脸去,小花猫一个。”

    夏夏捂着脸乖乖的下床去隔间清洗了。

    宣和帝摇摇头,低头看了眼胸前被打湿的衣衫,几分无奈,却又甘之如饴。

    他又唤过秋菊几人,仔细询问了几句。没有什么不妥。想了想,还是让高德海去将太医寻来。

    ————

    这边,德妃甩开了陆炎,让他一个人去和那宋矜纠缠去。

    她来到一处无人打扰的偏僻地方,衣袍一展就要往草地上坐下。可旁边的丫鬟急忙阻拦,手脚麻利的拿出一袭帕子铺在上面。

    德妃捋捋衣衫坐下去,“你懂个什么,江湖子弟就是如此豪放不羁,以天为盖,以地为庐。谁还兴的铺个帕子,娇里娇气,真是!”

    “可您又不是江湖子弟,您是娘娘...”丫鬟弱弱的小声说。

    “嗤。”德妃想想就来气,谁爱的待在宫中。

    她原本计划中,这时候她该是悄然无影的离开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是这便宜弟弟,阻碍了她的进度,让她脱不得身,无法悄悄地准备所需的物品。

    这是难能的机会,她需得把握住了,不然不知还要等到何时。

    “姐!”陆炎气喘吁吁的跑来,“你怎么跑这鸟不生蛋的角落来?”

    “......”

    这都能找过来?

    德妃纳闷了。

    陆炎看出她所想,哼哼两声,“别自恋了,我才不是来找你。我也是无意到这来,谁知道你也在这。”

    “宋矜呢?”德妃问。

    “甩掉了,不然我怎么到这来了。”陆炎仰躺在草坪上,双腿交叉翘起。嘴里叼着根草,斜着嘴,抖着腿。

    德妃看他那样,就忍不住想要抽他。

    眼不见,心为净。转过脸仰着头看看蓝天白云净化下眼睛。

    “想什么呢姐?”

    德妃不搭理。

    陆炎看她一眼,撇出嘴里狗尾巴草,收起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已一改往日嬉笑的语气:“姐,你一向娇养长大,宫外人员混杂的,不适合你。再说你又没有心上人,就安心待在宫里吧,挺好的。”

    “你懂个屁!”

    “啧!啧!”陆炎重新叼回狗尾巴草,面色扭曲的看她:“这还没出去呢,就满嘴俗话,真要待上个把月,我都不想认你个市井恶妇做姐姐了。”

    “你少管我。”德妃瞪他一眼,又说:“管好你自己。我看宋家姑娘就不错,只是单纯了些,心眼不坏的。”

    “单纯?是蠢吧。”陆炎连连摇头,避之不及。

    德妃一掌拍歪他的脑袋。

    “你还惦记顾夏夏?”

    “顾夏夏?她叫顾夏夏?”陆炎咧着嘴傻笑。

    德妃:“......”

    “你喜欢她哪儿啊?”德妃不得其解。就因为长得美丽?陆炎也不是没见过美人儿。

    陆炎想了想:“她的目光和别人不一样,如清水般透彻,让人一眼望到底。却又如井水一样,让人想去探究,如此般情不自禁陷入进去。”

    其实不然。陆炎对待夏夏的特殊,是因为她让他想到了幼时的一个人。

    思绪渐远,飘到他还是个十岁不到的孩童时期。那时他体格弱小,虽说现在也没有多健壮。

    那时他体格弱小,不说同龄人了,连比他小个三四岁的都比不过,加之他嘴一向欠,又长得漂亮的像个女孩子,没几个人能和他玩的。

    那时候的他向来独来独往,但时间长了也觉得无趣,却又骄傲的像个傻子。

    那个小女孩就是在那时闯入了他一个人的小世界,与他说话,与他作伴,让他的日子顿时鲜活了起来。

    当然,他没有拒绝和她来往,很大原因也是因为那小女孩长得很漂亮。

    三岁看大,可以看出,他当时和现在一个死样子。

    虽然很不巧的时之后没几天他们家就搬离了此地,入了京,也就再没见过她了。

    当时他是想着将她打包而走的,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说了这么多,重点是,顾夏夏和她长得多像啊!

    哪里像?当时这么小现在还能记得?

    当然是因为她鼻尖那一点小痣了。

    以及同样的貌美。他想,若是那小女孩长大恐怕也是这样吧。

    他可不能接受长残的可能性。

    “......你怎么就知她如表面一样纯真明澈呢?”德妃开口问。

    “我不知啊。”陆炎回过神,理所当然道:“我才见过她几次,我哪知道。”

    “再说,”陆炎撇她一眼:“就算她是不如外表那样纯净,但处的久了,这么一个妙人儿,又哪轻易舍得放手,看看皇上就知道了。”

    “你们男人就是色令智昏。”

    “我们男人又不傻。”

    “你傻。”

    “你天真。”

    .........

    夏夏没想到她不过洗把脸的功夫,太医就出现在了房中。她一脸不情愿的坐到宣和帝身边,浑身都是抗拒:“皇上,我没生病。”

    “就让太医给你瞧瞧,例行检查一下身体。”宣和帝哄劝着,环住她的腰身不让她逃离。

    耳边细语,温柔似水。

    丫鬟们倒都是习惯了,低着头沉默。倒是太医提着药箱尴尬的站在一边,不经意看到,急忙低下头,不禁老脸微红。

    宣和帝唤他,他急忙上前,动作小心翼翼。拿出帕子,仔细的覆上夏夏的手腕,伸出手指头把脉。

    片刻,他皱了下眉头,又动了动身子,换了另一只手把着,略显磨磨唧唧。

    又过了许久时间,还没好。宣和帝面色不虞,沉声问:“怎么了?”

    这问话在一片寂静中来的突然,太医闻言抖了抖,胡子一颤一颤。

    他退后几步,跪在地上:“皇上恕罪。从娘娘的脉象上来看,微臣不能百分确定,还请皇上再寻几个太医来一起诊治。”

    “高德海,去请。”宣和帝开口。

    秋菊几个大眼瞪小眼,不免有几分担忧。

    夏夏撅着嘴,郁郁寡欢,拽了拽皇上衣袖,仰着脸苦兮兮地看他:“皇上,我不是得了什么恶疾吧?”

    宣和帝狠狠皱眉:“瞎说什么。”他面色不善的看着太医。

    太医凌乱了,他什么时候说过恶疾了?

    他赶忙哆嗦着解释:“没有,娘娘身体并无大碍。”

    “那时怎的?”

    “这......”太医犹犹豫豫,“还是待其他太医们一起诊治了再说吧。”

    宫内的老太医就是有经验,谨慎的紧,惜命的很,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轻易开口,只说些有的没的,免得说错了引来祸端。

    若不是他医术尚可,此时宣和帝真想将他扫地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