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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刚独自一人晃晃悠悠的回到家中的时候，看到了等候在门口的魏小贤和曾经碧荷身边的丫鬟小红，正并排站立着。
远远的，两人一瞧见陈刚出现，就迎上前去，还没等陈刚下马，魏小贤就领着小红双双齐跪倒在地上磕头“小的谢公子赏！”
陈刚咧了咧嘴，笑着跳下马背，踢了一脚魏小贤道：“起来，跟我进屋里。”说罢，领着两人回到自己房中。
刚一坐下，魏小贤就交代小红赶紧给自家少爷倒茶，然后掏出怀里的身契双手奉上“少爷，这是小红的身契，您收好。”
陈刚接过身契扫了一眼，放下后，接过小红递上的茶杯，啜了一口，笑道：“行了，这事情就这样了。以后你们俩好好过日子，将来努力立功，立大功，然后把这破玩意赎回去，让小红也当一回主母，你小子也升格当老爷。”说罢，抖了抖桌上的身契。
魏小贤一脸谄媚，拍着胸脯的笑道：“少爷，我有几斤几两，您还不知道？什么立功啊？不添乱就不错了。嘿嘿，反正少爷让我干啥，我就干啥，绝无二话，管它天王老子呢，在我这儿，少爷最大！”
陈刚不耐烦的摆手“少来，听腻了。这两天好好收拾收拾，马上就得跟我一块去大帽桥了，到时候，有你苦头吃的。你那小胸脯再拍，肋骨就断了，还是赶紧下去安置好小红。滚蛋。”
看着主仆二人这儿不见外的对话，小红算是放下心事，再次恭敬的磕头，随着魏小贤离开。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晚饭时节，陈升又与陈刚对坐桌前，举着杯子对陈刚说道：“刚儿，明早，这一去大帽桥，估计短期是难得回来了。爹知道你心里装着事儿，我不知道的事儿，只有你自己知道，憋着，不说，难受。我不逼你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做事对得起自己的心，那就够了！甭管别的，放手去干！只要你高兴就好！有你爹在，老子还是知府，天，塌不下来！来，祝你一帆风顺，心想事成！”
“好！干了！”陈刚难得在老爹跟前豪爽一把，一仰头，杯中酒尽。
放下酒杯，陈刚哈了一口酒气，笑眯眯的说：“谢谢爹的临行赠言，儿子知道该怎么做，只要您好好的继续坐在知府衙门的大堂上，儿就可以放手去为咱陈家后半辈子的富贵打拼。不是说，富贵险中求么？您帮儿子扛着压力，儿子不管是坑蒙拐骗，一定要把事情做成了！将来，儿子用银子给您打一张大床，您爱怎么睡就怎么睡！哈哈哈！咱没后台了，您孤家寡人一个，官场上的事情，儿子不懂，也不想懂，只要您懂就行！哈，有爹真好……”
陈升听着儿子打趣自己，没好气又满心温馨的笑骂道：“臭小子，胆上长毛了，敢打趣你爹！他娘的，老子正四品，你小子几品？”
陈刚得意洋洋的一边给父亲斟酒，一边回应：“老子四品儿极品！”
噗……陈升爆笑不止。
父子二人，其乐融融的酒至半酣。陈刚大致琢磨了一会，伸出一根指头，神色严肃的说道：“一年！爹，我只需要一年的时间做好前期的准备。只要这一年，您能帮儿子扛住了，咱们今后的路就能趟开！只是，在这一年里，咱们还很小，很小啊！爹，您的压力，不小。”
陈升不以为意的哂然一笑：“广西地处南疆边界，距离京城数千里路，这一来一回就不知道多久了。即便是快马，也不是十天八天就能到的！本官乃四品正印大堂！便是巡抚沈大人，也只有参劾的权利，却没有权直接拿下本官！嘴皮子仗，再怎么的，也能打上三几个月，本官再疏通疏通宫里面的几位旧相识，特别是王公公。呵呵，想让本官就这么倒台？不来点大人物，怕是还做不到！”
嗯？
陈刚竖起大拇指，暗道一声：果然，这爹还是可以拼一下的。
“爹，别的事情都不是那么重要，无非就是费点功夫。关键！关键的关键，在于儿子所需的炼钢原料！无论是为了挣下金山银海，还是为了保住咱们的这份产业，必须钢铁先行！所以，儿子所需的耐火陶土、铁矿石、煤炭等等这些必须确保原料的供应。只要原料备齐，儿子就是不睡觉，也给他整出来！”陈刚交代道。
陈升慎重的点头回复道：“放心，师爷已经前往南京联系相关人等了，哪怕万一搭不上那条线，我也交代师爷，联系南京镇守太监，无论如何也要保证你的原料供应。”
说到这里，陈升话头一转：“只是，一旦你的炼钢新法成功了，形式就会直转而下，这是必然的！盐铁专卖，这就是杀头的罪过！更何况，真像你说的那般效率百倍于常！这等泼天巨利，各方的黑手都会伸过来。到时候，官方的压力倒是还可以拖一拖。可怕的是看不见的黑手！刚儿，你的自保能力，这才是为父最大的担忧啊。”
陈刚听到父亲这一番担忧，心里暖暖的。有爹，真好。
既然自己的事业已经开始启动，如同那已经发动的火车头，冒着冲天的白雾，缓缓的向前滑出，那就永无回头之日了。
上阵父子兵！既然要杀头，父子俩没一个跑得掉的。所以，有些话，还是应该说一声。
陈刚调整了一下表情，不再那么严肃的对父亲说道：“爹，儿子跟您讲个故事吧。”
陈升呵呵一笑，这儿子又打算出什么幺蛾子？
陈刚努力回忆了一番前世看到的某些支离破碎的报道，说道：“曾经，有过一个不知名的的强军，有一支五百人的小队伍被两万大军团团围住，战斗整整打了一天一夜，却几乎毫发无损的等到了援军的到来！您知道，这是为什么么？是这只强军有无上的战斗意志？还是这只强军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利？又或者，他们碰到了只懂得纸上谈兵的对手？”
陈升不能理解，一只五百人的小队，被两万大军团团围住，狠揍了一天一夜，居然几乎毫发无损！这不是扯淡嘛！玉皇大帝是他干爹？
看到父亲陈升满脸不信的摇头，陈刚自嘲的笑了一笑，说道：“我开始也不信，后来多方了解才明白，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也是第一战斗力！您能相信这只小队的军规是：只要被包围，他们可以允许投降而不需要受到法律的惩罚！只要战损比超过三成，他们也可以撤退，甚至投降！然而，就是这么一支可以把投降当成吃饭喝水那么正常的队伍，却硬生生的扛住了四十倍于己的，拥有钢铁纪律，士兵悍不畏死的对手猛攻一天一夜！他们，依仗的是什么？”
陈升愣了，瞪大着眼睛，无法相信一支可以随时投降的队伍，面对几十倍于己的对手猛攻游刃有余！
天兵天将么？
陈刚苦笑，他无法将后世那场韩战里某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战例说得太清楚。因为这个世界木有灰机，木有雷达，木有对讲机，木有无线电，木有步炮协同……
陈刚对着目瞪口呆的陈升解说道“因为，这只小队伍的武器先进到他的对手根本无法想象的地步！巨大的科技差异，让人的意志力无法抵消这种科技的优势！就好比一个全副武装的军队，哪怕只有几百人，在面对两万几乎连棍子都拿不稳的饥民，他会输么？他会投降么？”
陈升摇头道：“真有这么大的差距么？他们的对手不也是两万全副武装的战士么？难道他们是包裹在精钢之下的钢铁怪兽？杀不死？”
陈刚感觉无法再解释下去了，再说就露陷了：“就比如我说的炼钢法，百倍于常！那就是不可战胜的优势，这不是靠人力或者意志力可以抵消的。对吧？父亲。同样的一斤精钢，别人卖二十两，甚至五十两，儿子卖十两还有十倍的利！这样的差异，除了科技，什么可比？又比如，我所使用的优选稻种，特制田肥的产量，这同样也不是求神拜佛，风调雨顺，精耕细作就可以做到的吧？”
“嗯……还真是……”陈升木然的掰着指头算计。
陈刚傲然一笑，道：“儿子要的就是一点点时间，让我们大柳州的优势巨大到整个天下加起来也无法抗衡的程度！那时候，谁能威胁到我们？没有！除非我们自毁长城，否则，谁也撼动不了我们这种科技的优势所带来的胜势！”
陈升一脑袋科技兴家的念头，懵懵懂懂的独自琢磨了半天，终于悠悠喘息一声：“罢，罢，罢！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吧。只要你能打造出你所说的那等天兵天将来，你爹就天天躺在你送的银床上打滚！”
陈刚嘿嘿一笑：“问题是，这不还没打造出来么？知府大人不得多费心一会？”
“哈哈哈，你这混账！”陈升指着自家儿子大笑不止。
两人又商量了一番今后的细节就各自散去，陈大人回房去让小妾穿高跟鞋咔咔咔去了，陈少爷只能回去抱枕头。
躺在床上，陈刚思绪万千。
后世论坛上看到无数小白们扯什么战斗意志可以抵消科技优势，仿佛只要敢亮剑就天下无敌似的。若非领导们忍辱负重，忍着无数的谩骂，顶着米帝的各种欺辱，埋头发展科技军事，直到差异被拉近到一个可以抵消的程度才敢真正放胆的直面米帝。这绝对不是什么战斗意志的问题！
只要冷静分析一下就能知道，如果希特勒这狂人在失败前先搞出了原子~弹，哪怕盟军打到柏林门口了，也照样一败涂地！英伦半岛也会变成一堆岩石，还是永远不长毛的那种！至于米帝，木有可以对抗拥有着这种毁灭武器的希特勒，则什么狗屁自由民主，什么狗屁米国大饼，都是渣了。这不是什么战斗意志可以挽回的，这是两个世界的实力对抗！有核与无核，其实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
同样，在这个世界里，陈少爷拥有超越几个世纪的科技知识，虽然不完善，虽然很少很少，但是，机械乃一切科技之母！只要能让机械制造在大柳州发展壮大，那么，陈刚就敢指着多尔衮的鼻子让这野人早上吃狗屎，中午吃羊屎，晚上吃牛屎，宵夜喝马尿！
卡芒，北鼻！来吧，一年之后，看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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