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重逢

吃瓜好喵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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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界,无思江由天,中坛元帅府上。

    一位白衣宫人在空旷的仙府上转悠了半天,终于在他府上梅林中的一角寻到了他。

    此时哪吒正坐在混天绫织成的吊床上看书,这会儿见宫人前来传旨,他收起了手上的书轻问宫人,玉帝此次所为何事。

    宫人笑说下界有个梅妖琵琶玩得极好,只因她在那西牛贺洲做出的动静吵得白玉京中的仙帝输了棋局,这才拜托玉帝抓那妖精上天,说是等她在天牢里蹲乖了再放下界去。

    宫人说得开心,没留意到哪吒眼中晦暗不明的神色,与唇边微不可察的笑意。

    “此事实属有趣,只是我已被玉帝调职,捉妖并不在我工作范畴之内,还请帮我回绝了吧。”

    “别呀!”传旨宫人下意识的喊道,见哪吒看了他一眼,宫人讪讪地说:“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元帅为什么要回绝啊,下界捉个妖精对元帅来说又不难...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我帮你想办法!”

    “捉妖是很容易,不过我没时间。”哪吒雌雄莫辩的脸上满是为难的神色,“自从我被调去南天门后,增长天王就把一切重任都交予了我,我走不开。”

    宫人一听哪吒说他没时间不由得有些急了,他想到玉帝前些天才因为二郎神杨戬“听调不听宣”一事生闷气,要是这时候再...

    宫人马上表示他可以去玉帝那边帮哪吒游说,让玉帝平日里多批哪吒几天的假,哪吒这才“勉为其难”的应了此事。

    “好,如今任务时限还有几分?”

    “整两个时辰。”

    “你且退下吧,用不到两个时辰,我便携妖面见玉帝。”

    等白色宫装的宫人退下后,哪咤这才从混天绫织的吊床上翻身下来,换了衣袍召回武器,做好行装准备下凡收妖。

    他等白色宫装的宫人退下后,哪咤这才从混天绫织的吊床上翻身下来,换了衣袍召回武器,准备下凡收妖。

    临行前他回头望了眼从后院漫出的梅花枝,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无声的念叨了一个名字——梅玉。

    梅玉并不知晓她的青梅竹马此时正在惦记着她,还即将要来抓她。

    她已经好几百年没有见过哪吒了,她想过他们之间的许多重逢,却没想过是这样的...

    此时的她正在舞台上开她的“巡回演唱会”,她抱着琵琶,与身后一众演奏着箜篌、唢呐、尺八、二胡的草妖小弟们站在舞台上尽情弹唱着他们新出的歌,虽说这种新颖的乐曲不占主流,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在妖界的知名度。

    毕竟她可是牛魔王认了百年的妹子,就算妖精们对她的音乐不感兴趣,可看在牛魔王夫妇的面上也会过来捧个妖场。

    当然,每一个成功的乐团背后,都少不了一群狂热的粉丝。

    “姐姐姐姐我爱你,梦里流转都是你!”

    “姐姐姐姐你好棒,琵琶乐声绕断梁!”

    听着耳边传来的口号,看着台下各路小妖给她打气捧场,梅玉唇边的笑意不断扩大,要不是她在台上的时候一直记得“表情管理”,此时的她早就绷不住心中笑意大笑出声了。

    “老大,好像有哪里不太对...”梅玉身后僵硬跳舞的草二十一说,“我总觉得咱们台下的小妖们在、在减少?”

    梅玉听手下小弟不知为何说话都结巴了觉得有些好笑:“二十一,会不是是你太紧张了?”

    “可、可能是吧?”

    “放轻松,这首曲子结束我们就能回山歇会儿了。”

    梅玉并不在意台下观众的多少,因为对她来说一位听众与数位听众并无区别,只要有人愿意听,她便会用心的唱。

    于是沉浸在音乐世界中的梅玉,并没能注意到台下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台下小妖们本沉浸在梅玉的演出下无法自拔,毕竟他们的梅姐姐除了琵琶弹得好、唱歌唱得好外,还是个明艳到不可方物的大美人儿!

    突然空中一片热风袭来,众小妖们定睛一瞧这才乱了阵脚。

    “那新来的家伙怎么回事?”

    “天呐,莲花太子下凡了!”

    “他几百年前在北俱芦洲单枪匹马收服了十六魔王与五千瘟鬼兵!要不是被玉帝调去看南天门,我们的日子也不会这般自在。”

    “这次下界怕不是又来捉妖的,此等人物我们一众小妖可惹不起,先别听歌了快跑吧!”

    “梅姐姐,你的歌我们下回再听啊——”

    ...

    梅玉一曲结束,待她唱完睁眼,却俨然发现台下竟然空荡荡的,之前热情捧场的众小妖不知何时全都溜了个没影,只有她几个忠心耿耿的草妖小弟还抱团窝在台上,嘴里哆哆嗦嗦的叨叨了几句:“老、老大你没事吧...”

    “嗯?没事啊,不就是哪咤来了嘛。”

    梅玉覆手置于额上遮那热气,抬眸看向她心念已久又多年未见的老熟人。

    哈哈,小妖们口口传唱的果真不假:莲花化体,藕身人像,清秀丽质,仙气灵灵,具亮相俊美。此等身段容貌,此等本领威望,当真是那曾叱咤风云大闹龙宫,矫勇善战助商伐纣,现在天庭担任总领使,护守南天门的哪咤三太子。

    近千年未见,哪吒的长相梅玉记得不是很清晰了,虽还没忘,不过那也仅是倚靠心中余念勉强凑出来的轮廓罢了,与真人无可比拟。

    只是还未等梅玉进一步叙旧,哪咤的缚妖索倒是先一步把梅玉绑了起来。

    梅玉有些诧异,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在天庭熟人相见就是这样的吗?

    “...等等,哪咤,许久未见,为什么绑我?”

    “自然是奉旨行事。”哪吒淡淡地说,“你公然聚妖取乐,扰乱人间秩序,现抓你回天思过。”

    梅玉一听哪吒此言就生了怒意,她演唱会才开了不到一年,又开在这种人烟稀少的深山老林之中,凭什么说她扰乱人间秩序?

    “好啊,不愧是天庭有名的降魔大元帅,就连你未——”

    “聒噪。”

    哪咤不紧不慢的用混天绫封住梅玉的口,又施法把梅玉从上到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只留一双晶亮的眼眸。

    他像放风筝似的,牵着被混天绫包成蚕茧的梅玉,脚踩着风火轮,在众草妖的呜咽声中将梅玉带去了凌霄殿受审。

    梅玉也算是半个飞升过的妖,天上的神仙她也认识个七七八八,这会儿她被哪吒这么牵在空中,许多仙人见了都不由得以袖遮面偷笑了起来。

    梅玉被混天绫包裹严实的面颊羞得通红,在心中给哪吒记了一笔,想着等她出去后一定要给他好看!

    然而还没等她多腹诽一会儿,她就被哪吒从混天绫中麻溜的送进了天牢深处。

    梅玉:......

    梅玉是杵着脸目送哪吒离开的,本来还想拉着对方的小手叙叙旧,可当她对上对方那双凌厉冰冷的眼眸时,她心中的那些小心思便全都化做了泡影。

    自封神之战结束已有千载,与她有过关联的家伙全都在各个领域有了一席之地,唯有她被整个天宫排斥在外。

    好吧,也不能算是整个天宫,顶多是那个被关在三十六重天之上的仙帝对她意见颇深。

    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可位列仙班一事她又做不得主,再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知足常乐便好。

    不过,就算是知足那也得给她留点东西啊...

    梅玉望着空空如也的牢房叹了口气,好歹地砖铺的还是昆仑白玉,怎么就不多摆张床榻呢?

    不过这也不是毫无办法。

    梅玉唇角一勾,从袖中掏出了她的储物香囊——没有床,那自己做一张不就行了?

    在梅玉开始在牢房之中搞建设的时候,哪吒也回到了他的府上,只是才刚进门他的耳朵就被一仙衣美妇给揪住了。

    “娘,别闹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娘?要不是婵玉那丫头跟我聊天时说漏嘴了,我还不知道你之前捉上天的半妖会是梅玉。”

    “我是奉旨办事,之前也没想过会是梅玉。”

    “奉旨办事就能这么对梅玉吗?你就算是奉旨,也不该把她里三层外三层的绑回来,一个姑娘家这样像放风筝似的拖回南天门多难看啊。”

    “那我下回仔细些。”

    “你还敢有下回?”

    殷素知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到梅玉从小到大那调皮的性子,不禁松开了就着哪吒耳朵的那只手,小声咕哝了一句:“早知道当初就该早些让你们成亲的,这拖来拖去就是容易生事端。”

    哪吒后笑道:“过去的事久记无益,来日方长,随缘吧。”

    殷素知敲了哪吒脑袋一下:“也不知你是真聪明还假聪明,算了,你不“在乎”小玉,娘去替你在乎。”

    哪咤最是孝顺不过,在目送自家娘亲离了自己府上后,便拿了件常服去了后院的冷泉沐浴。

    他泡在水中,看着岸上折叠整齐绣有莲花花样的成衣心中微微一暖,这是他修得藕身重新归来时梅玉为他做的衣裳,他平日里颇为珍惜鲜少外穿。

    其实他的藕身已是自洁之体,可只有泡会儿冷水浴,他才会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的。

    他微敛着眼眸,回想起了封神结束众人飞升之时,梅玉与她娘的表情。

    当时不光是他,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们几个榜外之人也会跟着飞升。如果晚飞升几天,恐怕他早已和梅玉成亲也有千年了吧。

    哪吒叹了口气,没再多回忆往事便离开冷泉,前往了天牢。

    梅玉刚用术法挂好了最后一条珠帘,就瞧见了手上拎着食盒的哪吒,见他手中食盒上刻着“膳食司”三字,便知对方刻意去了趟八重天的食神那,顿时气也消了一半。

    虽是青梅竹马,可哪吒偶尔也有不明白梅玉心思的时候,比如说他本想冷着一张脸给梅玉送些吃食就走的,谁知他刚走近便瞧见了已然变成少女闺房风格的牢房,不由得为此低笑了一声:“就知道你待在牢里也不老实。”

    “不老实也比光杵在这发呆强。”梅玉走到牢门口没好气的说,“你还来这作甚,是嫌我今日留下的笑话不够多吗?”

    “什么笑话,我怎么不知道。”哪吒打开牢门将手中食盒交予梅玉,“我只是怕你无聊,所以来给你送些吃食。”

    “知道带上点心来看我,算你还有点良心。”梅玉含笑将食盒中的莲蓉糕莲子酥什么一一摆在了房内的藤桌之上,随后便将空空如也的食盒还给了哪吒,笑吟吟地下起了逐客令:“既然点心也送到了,那没什么事的话李元帅就回去歇息吧,毕竟元帅可是位大忙人,要是误了您的事那就不好了。”

    “不会,毕竟多亏了你在凡间聚妖取乐,我现在有的是时间。”

    “有时间?我瞧你之前走的那么干脆可一点也不像是有时间的模样。”

    哪吒没有去跟梅玉争论,因为这些年他来去匆忙,与梅玉之间仅是书信联系,偶尔他捉妖路过也只是远远的看上梅玉一眼,从未与她面对面说过话,梅玉埋怨他也是情有可原。

    他笑着认错还给梅玉倒了杯莲心茶降降火气,梅玉看了哪吒一眼,从他手上接过茶喝了一口,谁知还没等她完全将茶汤咽下去,就被一声突如其来的滔天巨响给吓得呛住了。

    紧接着在梅玉忙着咳嗽的时候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随着那身巨响的到来,一时之间整个牢房都跟着颤动摇晃了起来,甚至没有给牢内两人喘息的机会就轰然倒塌...

    梅玉精心布置的牢房与哪吒带来的点心无一幸免,被哪吒顺势护在怀中的梅玉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咳嗽了几声,推开哪吒后茫然地说:“这是怎么回事,天宫也会地震?”

    天庭位于云端之上自然不会无故发生震动,哪吒想一定是下界出什么事了。

    只是下界之事虽怪,可这天牢之中遍布阵法应该是不会随便因为下界震荡而倒塌,那么...

    哪吒看了梅玉一眼,问她可有动过牢房地砖。

    梅玉起初还不愿意承认,在哪吒探究的视线下这才老实承认,说她瞧见这天牢地砖铺的是昆仑白玉,就没忍住撬了那么一块。

    哪吒虽未言语,可看着梅玉的眼中却好像写着:“你确定只是一小块?”

    梅玉干笑了两声,小声地说就稍微比一小块多了一丢丢而已,见哪吒没有丝毫相信她的意思,梅玉怒道:“真的就只有一点点,哪吒吒你信不信我啊!”

    哪吒见梅玉还在嘴硬,他笑道:“我自然相信你,只是我相信你口中的“一点点”与我认知中的一点点相差甚远。”

    哪吒没有将他口中的话说全,因为看破不说破,以他对梅玉的了解,她一定是将她所能接触的到的玉砖全都“清理”了个干净。

    梅玉被哪吒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于是她主动岔开了话题,说既然她蹲的天牢都塌了,那她是不是就...自由了?

    当然,自由是不可能自由的,毕竟偌大的天牢只有关押她的这间出了问题,而哪吒又与梅玉有过婚约,外人怎么想都觉得这里面有些水分。

    无奈之下哪吒只好自己作保,说既然梅玉当初是因为扰了仙帝休息这才被抓,那么他将梅玉关在一个安静地方贴身看管也是一样。

    玉帝听后没说什么只是让哪吒看好梅玉,在哪吒郑重答应后,此事才算作罢。

    “所以,你说的“好地方”就是指你府上?”

    哪吒的府邸没有宫人服侍十分冷清,府上除了藏书丰富的藏书阁外就是没有荷花的荷花池与茂盛到几乎都要从后院漫出来的梅花枝。

    梅玉看了眼梅花又看了眼哪吒,没好气道:“好家伙,我原还以为你移情别恋了呢,没想到却是个闷骚,真是白长了个聪明的脑瓜子。”

    见哪吒神色间有些困惑,梅玉碎碎念道:“你、我二人之间是两情相悦不是我单方面强迫你或是你单方面强迫我,想我的话直接来我山头看我,不要总是托人送信,你来见我一次难道身上还会少块肉吗?”

    哪吒自从修得藕身后就性格内敛,现在做了神仙后就更是冷心冷情,梅玉叽叽喳喳跟哪吒说了一堆哪吒也只是静静的听着,偶尔才会说上几句,这让梅玉有些泄气。

    梅玉:算了,起码现在见着面了,总比一直对着玉简强。

    哪吒每隔两日就要去南天门当值一天,有时遇上增长天王偷懒他则会晚上半天回府。

    梅玉在哪吒府上的生活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美好,不过很快梅玉就找到了新的乐趣——偷看哪吒泡澡。

    然而只成功了一次,接下来的偷窥梅玉总是会被哪吒的混天绫干扰,梅玉捏着混天绫生它的气:“混天绫啊混天绫,我们好歹也是一起从小玩到大的,你让我偷看一会儿又能怎么样嘛!”

    混天绫好似是被梅玉说服了,这之后混天绫看准合适的时机偷偷放水,可梅玉看到的再也不是之前那位可口的少年了,而是一根白花花水灵灵的藕节。

    梅玉:...好的,是哪吒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