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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环环相扣
听到这里，袁洪也紧追着问道：
“那你知道那丹药的效果吗？究竟能不能治愈瘟疫？”
“不能。”常昊摇摇头，恨恨道：
“这药的作用，是麻痹痛觉，还会给服用之人，带来少许欢愉的感受，若是一直服用，便会成瘾！”
“也就是说，这药不能治愈瘟疫，而是、而是让这些感染的群众，没有痛苦的死去！”
戴礼几乎是颤抖着，说完这句话。
在场的几人听到这话，皆是浑身一颤。
除了任九玄，其他人都是凡人眼中会吃人的妖怪。
可他们妖怪，也从未做过这般恶事！
这些道人，竟然要让整个崇州的人，全部在欢愉中走向死亡。
他们惊骇间，丝毫没有察觉，身旁的任九玄，已经浑身颤抖，冷汗直流。
就在常昊想要继续说的时候，门外忽然又传来惊呼。
“大哥，不好了！”
就见朱子真，直接从地面钻出，俨然是用了土遁。
“老猪别急，若是说那药有问题，瘟疫还在继续，这些老常都说了！”
袁洪一把按住面色慌张的朱子真，示意他慢慢说。
却没想到，朱子真更加焦急地说道：
“不是，药有问题的事情，老吴说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我这么着急要说的，是功德！”
“功德！你快说，功德怎么啦！”
这话，袁洪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和老吴那边，有民众开始自发信仰起这些道人，还成立了教派，仅仅几日，加入信仰的人数越来越多，形势越演越烈，眼看就要朝着崇州的方向来了。”
“啊！！！”
听到这话，任九玄忍不住惊叫一声，整个人彻底支撑不住，昏倒在地。
常昊见状，瞬间移动到任九玄的位置，捏住她的手腕探查。
片刻，常昊将任九玄扶到床上安顿，道：
“大哥，任仙子这是气急攻心，晕过去了。”
“先这样吧。”
袁洪现在也没心情，继续关注任九玄。
常昊和朱子真带来的情报，补全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些道人，根本就没打算化解瘟疫，而是借着这次瘟疫，行收取功德之事。
先是声称能够化解瘟疫，得到州府的肯定。
然后在利用丹药，将民众从身体到心里都麻痹，相信瘟疫已经开始远去。
接着，靠着丹药里令人欢愉的成分，让民众逐渐上瘾。
最后，民众自然而然会因为丹药，产生对道人的依赖，进而转化成为信仰。
怪不得那些道人，从开始就没有提过功德。
怪不得每次施放丹药，都要将人群聚集。
怪不得这丹药要化在水中，每日服用。
这些来路不明的道人，利用这手段，要将整个崇州都化为功德池。
而民众，马上就会在欢愉中，将他们最后的香火全部奉上，走向死亡。
好厉害的计策，一环扣一环，就算留心观察，不到最后爆发这一刻，根本无从察觉。
此时的袁洪，怒从心间起，却感到深深的无力。
现在怎么办！
大将军让我们好好关注，你袁洪就是这样关注的？
说好的要行善积德，就这么看着坏人一步步将坏事做绝？
你之前的努力，所谓的行善积德，算的了什么？
明明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些道人来路不正，也知道这瘟疫，岂是如此简单就能化解的？
为什么察觉不到，是还抱有侥幸心理？
难道你所谓的积德，就是在人前做好事吗？就是为了人前显圣，扭转妖族风评吗？
你看看，没有在开始就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凡人走向灭亡。
这是虚荣？还是功利？
他在脑海中不断地质问自己，愤怒和不甘的情绪，快速充斥脑海。
“你可想好了，入了我门下，那未来的路子，可就难走了。”
一道声音，凭空回响在袁洪的脑海，这是沈乐说过的话。
是啊！大将军早就说了，真正的善，并不是要做别人都能理解的事情。
而是，要做正确的事情，无论他人理不理解。
而不是打着扭转妖族风评的旗号，所做的这些所谓积德行善之事。
就算这条路遍布荆棘，就算是要与天相争，都应该坚持本心。
这条路，应该是这么走的！
我本为妖，就算行善，也该是以妖族的样子来做！
原来，路在这里！
愤怒和明悟交织，袁洪的双目变得通红，表情也凶戾了起来。
他原本俊朗的人脸，逐渐长出毛发，化为原本的模样。
陆续赶到的六怪，见到袁洪外表和气息越发暴戾，吓得气都不敢出。
大哥这是怎么啦？
直到完全恢复妖怪本体，袁洪这才抬起头来，扫向兄弟们，语气冰冷道：
“瘟疫一事，终究是我着了相，现在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兄弟们，你们有没有愤怒？”
“当然愤怒！”
对人族颇有好感的朱子真率先开口，随后是其他人接连附和。
几人也在这一段时间，逐渐理解了大将军的话。
妖族，人族，神仙，妖怪，除了外表，其实并没有不同。
只有善恶，才是唯一的标准。
眼下的事情，不论是谁在背后，这都是极恶之事。
“哈哈哈哈！那现在，还有妖怪能做的事情，我们已经拯救不了所有人，但我们无惧瘟疫，敢问各位兄弟，可敢陪我，闹这一遭？”
袁洪封魔般大笑起来，手中的水火棍，在法力催动下，闪耀起奇异的光芒。
“有何不敢！”
金大升首先站了出来，代表其他兄弟应道。
“好！那就用我们妖怪的方式，去做我们能做的事情！”
袁洪大手一挥，率先出走出住所，其他几位紧随其后。
刚走几步，他顿了顿，转身，随手掐诀。
道道法术从他指尖飞出，将住所层层封禁，这才头也不回的离去。
梅山七怪就这么一路出了崇州府，行至半程。
生性沉稳的金大升，忍不住问道：“大哥，我们现在该如何？”
袁洪挥挥手中铁棍。
“诛恶首。”
“如何诛？”金大升又问。
袁洪答：“当众击杀。”
六怪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朱子真犹豫道：“当众的话，那我们在崇州百姓面前，岂不是成了坏人。”
袁洪转过脸，一一看向六怪：“那你觉得，我们做的，是恶事么？”
“自然不是！”
戴礼答道。
“既不是，别人如何看我们，又何妨？”
袁洪反问。
“可！”
朱子真刚开口，复又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杨显则是弱弱问道：“大哥，你就这样用妖身去吗？”
袁洪点点头：
“既无需在意别人的看法，我本是妖，又何须继续保持凡人喜欢的模样？”
一连串对答，六怪似有所悟，袁洪也不等他们想明白，率先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