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以后只有我们两个,好吗

玉宇青檬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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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扑通扑通的声音,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然而我转过身,银灰色的车子已经发动朝着前方行驶,它的速度很慢,却没有停下来。

    我与那个男人跟在车子的后面,车子甩掉我们越来越远,一种被轻视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但是,我又想起母亲讲的话,她说外公是个特别注重礼节的人,我就跟自己安慰,也许这是他们的礼仪,所以在心里默默接受了。

    这个时候,我还在心里安慰自己,纪允儿那么没分寸,也许外界传闻她所谓的“纪老”的孙女的身份,与我的外公并不是一个人,这样想着还觉得世界好歹公平了些。

    一路从下坡走到了别墅门口,那个中年男人把我带去了主楼边上的房间,让我在那里待着。

    被安排下来,总以为外公要召见我了,我能够如母亲的心愿进入纪家。

    此刻的心情,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坐在被安排下来的房间里,我找到了一种归属感,就像是没有脚的候鸟,长途跋涉,筋疲力尽的时候被一双温柔的手掌拖住了身体,它轻柔的抚摸我,怜爱的眼神注视着我,整个人就像是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柔软的不真实。

    毫无节奏的心跳里,我竟然品味出了自己的眷恋与期待,我羞耻地承认,如同母亲的期待一般,我一直以来也想有个家,也想“认祖归宗”,想有所依托的。

    然而,我在房间里一直坐着,度过了上午满满的时间,中午的时候没有午饭,我跟自己说可能外公记性不好忘记了,肚子饿的咕咕叫,但是我忍着。一直到下午五点钟,胃疼起来,因为大学时做兼职也总是赶时间,所以吃的很差,小时候也吃的不好,我的胃一直不好,饿过头就容易疼,吃的太饱就容易胃胀。

    捂着胃,瘫在床边的地板上,汗珠一直往下掉,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我忍着疼喘息着站起来。不能这样等下去,如果他们一直想不起我来,我会在这里疼死的,我不能死。

    从房间出去,扶着墙进了别墅的主楼,刚进去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大厅里就响起了刺耳的尖叫声。

    “谁放这个贱人进来的!她怎么会在这里啊!给我把她赶出去!”

    雍容华贵地坐在沙发上的纪允儿的妈妈看到我,讶异地站起来,招来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过去,她跟那个男人低声嘀咕了几句,然后脸刷的白了,激动地方寸大失,拽住跟她回话的男人的衣领,声音也变得尖锐刺耳。“她是纪湘的女儿!”

    纪湘,母亲叫陈湘。

    胃里一抽一抽的开始疼,身上的力气在逐渐流失,再没有力气负荷的住我站立着,腿一抖,在她们面前摔在了地上。

    脸贴着乳白色的地板砖,抬起头的时候,嘎嘎作响的脚步声朝着我踩了过来,气势汹汹的架势,让我有种纪允儿在下一秒会把她38码的鞋子印到我脸上的预感。

    实际上,她真的走过来朝着我抬起了脚,但是看着我的眼神却因为太过嫌弃而又把脚收了回去。“人呢,赶紧把她给我丢出去,看着真碍眼!”转头,她又蹦蹦跳跳地走到她妈妈跟前,咋呼着要做什么。

    纪允儿的妈妈倒是没跟她胡闹,让人把纪允儿强行拽走了,然后她走到我面前蹲了下来。“你从一开始接近我们就是故意的是不是,你这小贱人心思可真行!”

    撑着惨白的脸我朝着她冷笑着,多可笑的话啊,我蓄意接近她们?真当她身上是贴了金还是镶了钻,在她身上我能捞到什么好处?

    她被我的眼神看的不自在,起身就对着人吩咐让他们把我丢出去,紧跟着两个穿衬衫打领带的男人走到我面前,我就像是个软体动物一样任由他们架起来,把我晃来晃去,头也晕晕的难受。

    然而我还没有被丢出大厅,那个带着我进了这栋别墅的中年男人出现了,他站在客厅的一个通道入口处,看清楚是我之后,立即开口阻止。“你们干什么呢?谁的主意!”

    两个架着我的男人停下了脚步,我晕晕地看着那个男人,他和善的眉目让我觉得他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救星,只是这种念头只持续到我听到他讲出下一句话之后。

    纪允儿的妈妈站起来说是她的主意,然后那个男的就眉目凝重地走过去,跟她低声讲:“夫人,老爷子之所以让我把她带进来,是因为他参加完会谈之后,一路上都有人在跟踪着我们,老爷子不想那些记者看到她,毕竟家丑不可外扬,现在时间还浅,那些狗仔队还没离开。咱们家的事情已经有人在挖了,她来这里的消息不知道怎么走漏的,这风头浪尖的,咱们可不能干这样的事情!”

    秉着呼吸听他讲完,我整个人都傻了,我以为所谓的外公经过二十多年的时间沉淀,终于记起了他还有个流亡在外的亲生女儿。都说人老就念旧,恩怨一切空,那一身干净的白,那一脸端正又和善的样子,我真的以为他是要接纳我了,原来,只是所谓的怕被曝光,所以先把我关在他们的房子里。

    “呵呵!”

    不自觉的冷笑出声,又不知怎的,眼角就湿润了,眼前的世界整个都模糊了,一定是胃太疼了,一定是这样的。

    又有什么东西朝着我靠近来,尖锐的像刺一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开始刺痛着。“我警告你,书法比赛上面的事情你最好给我闭嘴!反正你说了也没人会相信,想清楚自己的处境!”

    嘎嘎嘎——

    每一声嘎都如锤子般敲着我的脑袋,头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然后我失去了意识。

    当我醒来的时候,是躺在被他们“请”进的房间里,边上吊着一个瓶子,我的手上扎着吊针,胃似乎没那么疼了。

    环顾着四周,白白的天花板,白白的床,边上一章红褐色的桌子跟一张木凳子。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大厅的装潢摆设,那里面,即便是一张茶几,边沿都雕了至少三层花,缀着钻石一样璀璨的东西,而我还以为他们把我安置在这里,是款待。

    透了口气,坐起来把手上的吊针拔掉,我穿好了鞋子躲着别墅里的人,走到别墅的大门口,艰难地翻过了黑色的门,跳了出去。

    摔到地上的那一刹那,别墅的警报响了起来,呜呜呜的,尤为紧急,好像在号召别人抓我,拼着全身的力气,我艰难地爬起来往下面跑,但是警报惊动了里面的人,他们纷纷拿着家伙往外面赶。

    分析着当下的形势,跑的话跟那些人拼速度,我根本就跑不过他们,往边上看了看,还好这是市郊的别墅区,纪老先生的家门口有块山坡,那上面郁郁葱葱地立着高大的竹子。我没多想,跑下了门口转弯的坡,就扎进了竹林里。

    之后,那些从别墅里风风火火跑出来的人朝着下面追去了,我躲在竹林里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过去,然后再回来,再然后,世界静下来了。

    我慢慢地沿着竹林的边缘往下面走,走了许久许久才走了出去。

    进了市里面,路面上慢慢繁华起来,我找了些吃的跟水,一边往公交站走一边往嘴里塞。其实我一点食欲都没有,甚至于吃着袜底酥喝着水的时候,我还阵阵反胃,但是不能空腹,要不然会更难受,我必须咽下去。

    从徐州回苏州的火车上,我打了电话给许悠,也不管信号好不好,就那么一直对着手机讲,把纪家对我做的事,把我如何不管不顾地跑出来的经过全部抖擞了出来。我跟许悠讲:“我知道纪家的人不会把我怎么样,现在是法治社会,好歹我是一条人命,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不声不响地逃走吗?”

    “因为我不想再跟任何纪家的人有任何联系,看到他们家的人,甚至于看到他们家的狗,我都觉得恶心!”

    讲完了,对着两节车厢中间的车窗外擦着泪眼婆娑的眼睛,看手机时才发现电话早就已经断了。

    火车上信号不好,看来是真的。

    没几分钟许悠打了电话给我,她着急地问我怎么了,说我这边特别吵,她听得不是很清楚。我张了张嘴,没勇气把刚刚讲过的事情再讲一遍,就跟她说没什么了。

    回到苏州,我急不可耐地去了母亲那里,在母亲开门的那一刹那抱住了母亲。“母亲,以后我们两个,再也不要多出一个别人了好吗?你一直有我。”

    她被我抱着愣住了,我从来没有主动抱过她,甚至于小时候都没有,因为小时候是真的不懂事,学校里面,别的小朋友都会指着我讲:“她的妈妈是做鸡的。”因为那些话,我小时候一直很嫌弃她,直到小学毕业,慢慢懂事了,我才开始理解母亲,包容母亲,可也因为那些不懂事,我再也不跟母亲亲近了。

    想想,她生下我的时候,自己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孩子,没当过母亲,哪里懂得什么育儿之道,哪里有什么经验,可我能活到这么大,都是她的没经验养出来的。

    全世界,我只有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