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调查

黑夜访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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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恩给了马修足足一整天的时间去准备所有的东西。

    次日清晨,马修就随着刚刚认识的队员们驾着两辆越野车离开了加纳城,踏上了前往正北方荒原深处的旅途。

    直到队伍离开了加纳城数百公里,马修才被告知了这次任务的内容。

    这次的任务还是因为马修与野兽男孩的战斗而起,野兽男孩的突变在加纳城引起了极大的风波。阿瑟第一时间下达命令,搜集一切有关野兽男孩的情报,而罗恩的小队接下的任务就是前去调查野兽男孩还未被抓到加纳城之前曾出没过的区域。

    马修的脑海中又闪过了野兽男孩诡异的身影。那人型的身体,野兽的利爪,以及有些低下的智商,如果没有那根尾骨的话,这一切最多只能说明他从小在荒原上流浪,长时间与野兽为伍。然而尾骨的出现使情况变得复杂了许多,这已明显不是一般的适格者能拥有的特征,而更像是传闻之中的堕落者。

    堕落者大量出现的时候,还是在暗星的大军随着陨石刚刚降临到这个世界之时。一场强烈的恒星粒子风暴首先袭击了这颗星球上的大部分电子设备,使得整个人类社会突然间失去了观测外太空的眼睛。

    在人类还未从惊慌中回过神来的时候,紧接而来的陨石则带来了毁灭性的灾害,附着于陨石上的共生体以和冲击波一样快的速度在星球上传播着。泥土中、河流中,甚至天空飘荡的云雨中,共生体在任何可扩散的地方扩散。它们聚在一起可以成为粘稠的黑色物质,分散开来可以变成肉眼不可见的微小颗粒。这些可以穿越星空的奇异生物拥有着比人类见过的任何生物都要强大的适应能力。

    人类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共生体侵入了体内,奇迹和更可怕的灾难同时从这一刻开始酝酿。

    适格者出现了,共生体在他们体内稳定了下来。吸收宿体能量的同时,共生体分泌出了一种可以彻底改变这个世界的物质——人们喜欢称其为上帝物质。这种物质打开了所有生物的快捷进化之门,人类开始拥有更强大的体魄,更敏捷的身手。

    与此同时,大量的堕落者也开始出现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他们与适格者最大的不同在于共生体吞噬并接管了他们的思维,没人知道共生体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堕落者嗜血、疯狂,比适格者更容易适应新时代的环境。最重要的是,他们比适格者进化得更快——适格者只能通过战斗强化自己,但堕落者还能通过吞食适格者的尸体直接获取进化的能量。

    还未等暗星的大军来袭,人类内部就产生了激烈的战争,从而分化成了三个阵营:适格者,堕落者,以及完全排斥共生体的绝缘者。堕落者与一切为敌,而绝缘者则在适格者的掌控下生存。

    值得庆幸的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被突如其来的灾难冲昏了头脑,各大势力的统治者们在第一时间组建了人类联盟,用军队维持各个城市的秩序。重型火力的横扫之下,刚刚冒出苗头的堕落者很快就被成群地消灭。残存的堕落者则远离了城市,躲到了未知的地方。

    不久之后,人们又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堕落者的后代永远都是堕落者,而适格者或绝缘者的后代中也可能出现堕落者。从此,每一个家庭都不再安宁。

    马修是幸运的,加纳城的大多数人都是幸运的。因为他们还有自己的思维,还可以为了一点渺茫的希望不停地战斗、挣扎。同时他们又是不幸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或许疯狂才是最合适的生存方式。

    车子继续前行,直到马修怀疑能不能在体内的炸弹爆炸前赶回去的时候,才终于停了下来。然后罗恩说出了令马修快要吐血的一句话:“放心吧,马修!我已经叫总部的人把你体内的炸弹调成了四天才会爆炸。为了这件事我可是花了一大笔积分,你小子又欠了我一大笔债!”

    马修翻了翻白眼,连罗恩都觉得多的话,那么这笔积分的数量绝对多到了他难以想象的地步。他觉得罗恩的这一举动有些多余,他已经在考虑自己什么时候再上一次挑战场,消灭一个三阶的士兵,然后把体内的炸弹取出。

    队伍停下的地方是一座小镇,也是马修第一次看到的不是建立在废墟上的城镇,小镇的南面入口处还挂着刻有“欢迎来到俄塞斯镇”的铁皮横幅。

    或许是勉强可饮用的水源和污染不怎么厉害的土壤吸引了流浪至此的人,他们慢慢在这片区域聚集,最后凭借数量的优势和少量适格者的加入赶跑了所有的野兽,在这里开始建立新的家园。

    随着时间的流逝,小镇的规模越来越大,还算充裕的地下水勉强可以满足镇里所有人的饮用和耕作需求。慢慢到来的适格者则成了小镇的守卫队,当然他们能得到更多的资源。

    俄塞斯镇的一切都发展地井井有条,灾难与噩梦似乎遗忘了这一方水土,使得它能够在这片凄凉的荒原上为苦难之人提供温暖的庇护所。

    然而此刻,这座小镇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热闹景象。小镇的大门被暴力拆卸在一旁,围绕小镇的铁栅栏上出现了数十个巨大的缺口,上面还沾满了早已干涸的暗红血迹。

    曼克希率先跃过铁栅栏,前往打探小镇里的情况,众人则在外围等待他的消息。

    十分钟还未到,曼克希就从小镇的大门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比进去时冰冷了许多。

    “一个人也没有,地面上连一点骨头渣都没剩下,那些血迹至少是五天前留下的。”曼克希简单汇报了他的发现,他的语气变得相当严肃。

    罗恩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对众人说道:“马修留下看守车子,其他人和我进去再仔细搜一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他的话音刚落下,众人就很默契地分散进了小镇的各个方向,开始全面搜索每一丝痕迹。

    马修则百无聊赖地躺在车上,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边用匕首在手枪的子弹头上刻下一个个十字。等了一会儿,见小镇中全无动静,马修有点按耐不住,于是背上狙击枪悄悄走进了小镇。他沿着外围的房子逛了半圈,来到小镇的北面入口。

    就在他刚想要继续绕回去半圈时,北方地面上的几个黑点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边缘上。小黑点慢慢靠近小镇,最后变成了几个人类和两只四足动物的轮廓。

    马修连忙纵身攀爬上了一栋小楼的楼顶,透过狙击枪的瞄准镜观察起了远处的几个目标,对方的身影清晰地落入马修的眼中。

    那是五个披着厚重斗篷的旅者,他们每个人都背着枪械,偶尔被风刮起的斗篷下还能看见各种小巧又实用的武器。跟在他们身边的则是两只变异骆驼,它们的体型比普通的骆驼足足大了一倍,腿上的肌肉更加发达,但看上去依旧一副无害的样子。骆驼的背上背满了数只被撑得满满的大麻袋,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

    马修将子弹上膛,瞄准了这几个人前进的方向,快速射出了一发子弹。之后他立即从楼顶爬了下来,转移到另一处隐藏起来。

    子弹射在几个旅者身前两米处,溅起了一片尘土,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小坑。那几个旅者立刻伸手想要拿起背后的步枪,却被走在最前面的人挥手阻止。这个看似领头者的人对着小镇的方向挥了挥手,又让所有的人脱下了斗篷,接着往小镇走了过去。这一颗子弹显然只是一种警告,而并非是射偏了。

    狙击枪的枪声早已传遍了小镇,罗恩等人立即向马修这边赶了过来。

    “马修,发生了什么事?”罗恩诧异地望着隐藏在阴暗处的马修,似乎对他的擅自行动有些不满。

    “有五个人在朝这边走来,他们都有武器,不过我看他们好像没有什么敌意。”马修一边继续透过瞄准镜观察那群人,一边对罗恩说道。

    “注意戒备!不管他们怎么表现都不要放松警惕!”罗恩等人也端起了枪械,将枪口对准了不断靠近的那群人。

    几分钟后,那几个旅者已经来到了小镇的北边入口。

    “不要开枪!我们是附近的商队!”领头的人一边举起双手挥舞,一边大声喊出了自己的身份,“我们只是路过这儿,来这里看看有没有生意!”

    几番交谈之后,一伙人聚到了一起,走进了小镇里的一家酒吧中。酒吧里像是遭受了巨兽的践踏,原本大门所在的地方被撞成了一个大窟窿,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打翻在了地上。好在还有些桌椅勉强可以使用,部分翻倒在地上的酒也没有破损。

    “我叫维奇,这是我的商队。”这群旅者的领头人开始介绍他们的来历,“我们一直在附近的几个人类聚居点之间靠交换货物维生,这次刚从北边的查宁镇过来。那边刚刚遭受了不明生物的袭击,半个镇子都成了废墟,还有上百人都不见了踪影。我们本想来这边看看情况是否会好些,没想到这里的情况更加糟糕!”

    罗恩觉得异常惊讶,如果真是有堕落者之类的生物攻击了这些小镇,那灾难一般也应该是从更北边的查宁镇慢慢传播到俄塞斯镇这边来。但这一次俄塞斯镇却首先遭到了袭击,这和罗恩熟知的荒原上的危险分布情况截然不同。

    “知道那些怪物是什么来历么?”罗恩问维奇。

    “我们并没有在查宁镇待多久,也没打听到那些可怕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据说凡是见过它们真实面目的人全都死了。以前也有一些变异生物会来攻击小镇,但像这次这样的大范围袭击却是第一次碰到。现在甚至有很多人都在急着离开查宁镇,但谁也不知道周围的其他聚居点是否也会遭到袭击。”维奇将他知道的都告诉了众人,但大家最想知道的东西他并不知晓。

    罗恩陷入了沉思,一个可怕的念头窜上了他的心头。或许这些攻击小镇的不明生物并非外来者,而是一直潜藏在小镇居民中的某些披着人皮的怪物!而能够拥有不低于一般人智商的怪物,也只有那些三阶的堕落者了。

    “查宁镇离这儿有多远?”

    “你们想要过去么?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在最近这段时间过去。现在的查宁镇正处在一级警戒之中,像你们这样的陌生人过去恐怕会在第一时间遭到攻击!”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把查宁镇和周围所有聚居点的方位都告诉我!”

    “这……好吧……”

    半个小时过去,在得到了维奇所知道的所有情况后,马修和队友们驱车离开了这里,直接前往了查宁镇。而维奇和他的商队依然还在酒吧中休息。

    就在马修他们离开没多久,在酒吧底下的酒窖中,几个诡异的黑色身影推开了地板上垒起的酒桶,从隐藏的暗格中爬了出来。他们长得和人类完全没有两样,只是那一双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片刻之后,酒吧中突然传来了凄厉的惨叫。然而只是过了几秒钟,所有的惨叫就迅速消失。几分钟后,维奇等人一边打理着身上的斗篷,一边带着诡异的笑脸从酒吧中走了出来。

    他们牵过那两匹正在剧烈颤栗的变异骆驼,朝着南面离开了俄塞斯镇。而他们前进的那个方向,正是加纳城所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