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清剿

黑夜访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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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见鬼!这些该死的大楼居然能倒塌得这么有艺术感!很可惜老子最痛恨的就是艺术!”正午的阳光下,伯尼一边行走在被倒塌大楼包围的迷宫般的废墟中,一边对着队友抱怨。

    他长着一脸邋遢的络腮胡子,像个鸟窝般的褐色乱发不知已有多久没有打理。那一双碧绿的眼睛深邃明亮又带有一丝野性,使他看上去更像个要钱不要命的雇佣兵。事实上,他确实很爱钱,但更珍爱自己的性命。

    伯尼行走的地方是一处城市的废墟,在兰托荒原上像这样的废墟随处可见。废墟上的大楼如多米诺骨牌般一栋接着一栋倒下,掉落的碎石块铺满了整片地面。断裂成无数截的城市高架轨道上挂落着锈迹斑斑的破烂列车,从裂开的隙缝中还能看见列车里堆积的白骨。

    城市中心靓丽的花坛和喷泉此时已化为干裂的土块和破裂的乱石,宽阔的广场上到处是支离破碎的骸骨。原本无限繁华的城市成了所有居民的墓地,而更多的死者早已尸骨无存。

    像加纳城那样由人类重建的城市毕竟只占了少数,大多数的城市废墟已经被各种各样的变异生物和共生生物所占领。有的生物诡异而危险,它们白天藏匿于废墟之下的空间中,夜晚来临之时就爬上地面,给予流浪到废墟中的人类致命的一击;有的生物虽然攻击力不强,但它们的数量庞大,而且繁殖迅速,永远都杀之不尽。这一处废墟中栖息的就是后一种生物。

    在加纳城的周围,每年需要清剿变异生物的区域已经变得越来越多。在这片荒原之上,野兽的生存能力显然比人类强上了太多。

    这已经是伯尼第三次来这片区域清剿变异生物了。第一年的时候,他带着一把突击步枪只身来到这儿,很快就消灭了这片废墟中所有多有的变异老鼠。第二年的时候,他依然带着一把突击步枪只身来到这儿,但很快就带着一身伤逃离了这儿。那些该死的老鼠不知又从哪个角落滋生了出来,并且它们的体型比原来增加了近二十厘米,力量和智力也比之前增长了许多。

    这一次,为了保险起见,伯尼带上了三个队友,还带上了挂满全身的手雷。

    “伯尼,这些老鼠真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么?我怎么觉得你说的那些不像是老鼠,更像是老虎啊?”一旁的克里木笑嘻嘻地对着伯尼说。

    “可别小看了这些小家伙!不,现在应该是大家伙了。它们比你想象的更加阴险狡诈,如果你不把它们放在心上,那它们就会把你放进肚子里!”伯尼的语气低沉又带着点畏惧,仿佛他们要面对的不是吱吱乱叫的胆小老鼠,而是令人颤栗的食人恶魔。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就在伯尼和克里木交谈时,走在前头的瑞特一枪放倒了不远处一只肥溜溜的怪物,众人马上奔上前去查看情况。

    “我的天,真有这么肥这么大的老鼠!它是吃什么长大的!”克里木盯着地上那只圆滚滚的、被打烂了脑袋还在不断挣扎的巨鼠,发出了极度惊讶的话语。

    “这家伙比去年又大了一圈,胆子也肥了不少,居然在大白天就敢到地面上来了!”伯尼将巨鼠翻了个身,仔细观察了一遍,接着说道,“大家小心点,这些家伙从来不会一两只独行,附近至少还有几十只巨鼠!”

    似乎是为了证明伯尼所说的话的正确性,当他的话音刚落下时,周围的废墟中又爬出了四十几只肥大的巨鼠。它们的眼睛里泛着凶狠的红光,吱吱尖叫着向伯尼等人冲去!

    “见鬼!还真来这么多!一人一边干翻它们!”伯尼大声吼道,几个队员则默契地分配好了位置,步枪手枪统统发动,将炽热的子弹送进鼠群。

    “杰拉米,小心你的脚下!”伯尼一枪打爆了从杰里米脚下的隙缝中钻出的一只巨鼠,接着迅速掏出一枚手雷扔向巨鼠密集区。

    手雷爆出一朵火花,将周围的几只巨鼠炸得四分五裂。同时,附近的一栋大楼似乎早已不堪负担,在受到了爆炸震动的影响后,整栋大楼立即倾倒了下来。轰隆隆的倒塌声传出了数里之远,大量的尘埃从大楼倒塌处飞扬而出,瞬间笼罩了伯尼几人所在的整片空间。

    “大家小心!靠拢到一起!”伯尼再度呼喊,同时将一枚枚手雷向周围扔去。几个人依旧不停地将子弹射入弥漫的尘埃中,回应他们的则是不时传来的巨鼠惨叫声。

    两分钟后,巨鼠的尖叫声缓缓消退;又过了几分钟,周围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不过有人依然在疯狂地开着枪。杰拉米似乎受到了某些刺激,他那极度紧张的面容有些扭曲,手中的两把手枪不停吐出子弹。直到弹匣中的子弹都已打完,杰拉米仍然在不断地扣动扳机。他的两只眼睛瞪得直直的,仿佛眼前正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向他扑来。

    “杰拉米?杰拉米!伙计,快清醒点儿!那些老鼠已经死了!”伯尼对着杰拉米吼道。

    “都死了么?”杰拉米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全身都在颤抖。他无力地垂下双手,两把手枪掉落在地上,一丝冷汗从他的头顶流了下来。刚才的一只巨鼠差点就扑到了他的脑袋上,想起那张充斥着恶臭粘液的巨口和那两颗冒着寒光的大门牙,他的头皮就有些发麻。幸好队友一枪帮他解决了危机,否则此刻的他估计已成了巨鼠的可口美食。

    众人在原地等待了十几分钟,等到尘埃全部散去时,发现地面上除了一具具破碎的尸体,已经没有了还能活动的巨鼠。

    “这就结束了?”克里木和瑞特几乎同时开口问道。在这一大片的废墟底下,绝对不会仅有几十只巨鼠。按照上一次调查的巨鼠分布密度来算的话,即使加上最严格的食物限制,这块区域能存活的巨鼠至少也有四百多只。

    “情况有些不对劲,大家都小心点!”伯尼亲身经历过两次清剿,清楚地记得这些巨鼠的狡诈之处。前边的那几十只老鼠最多只是拿来试探他们的炮灰,那些更强大的巨鼠还没有露面。

    众人一边戒备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向着一栋略微倾斜的大楼移动。大楼的旁边有一处各种杂物堆砌的高地,那里的视野更加开阔,也更容易躲避危险。

    就在他们走出没多远时,四下突然传来数股轻微的震动。这些震动越来越强烈,直到最后整片废墟都剧烈震动了起来。废墟上突然鼓起了二十余个小土包,紧接着哗啦哗啦的声音接连响起,一只只足有三米长的巨鼠从地底下跳跃了出来,跟在它们身后跳出的是数百只一米多长的普通巨鼠!

    “我的天!这还是老鼠么!巨熊也就这体型吧!”克里木再次发出惊讶的感叹。然而不等他有更多的感慨,那些巨鼠就如红眼的蛮牛般疯狂向他冲去!克里木朝着一只大个巨鼠开了数枪,那只圆滚滚的家伙却如敏捷的猎豹般快速弹跳,轻松躲过了大部分子弹。剩余的子弹打在它的身上,却只破开了一层皮毛,除了激起巨鼠更大的凶性,对其伤害却是微乎其微。

    “快!快到大楼里!”伯尼大喊,同时又扔出了大量的手雷。然而这次巨鼠似乎吸收了之前的教训,手雷还未落地,原本密集的鼠群就立即散了开来。手雷只炸死了几只普通巨鼠,收效甚微。

    几个人再也顾不上开枪,拔腿就从破碎的窗口跳进了那栋倾斜的大楼,并不断地向大楼的高层攀爬。在他们身后的鼠群也紧追不舍,如潮水般涌进了大楼。一场持久的追逐战就此拉开。

    伯尼几人一边逃跑一边向身后开枪,还不时把经过时遇上的物品抛向身后。巨鼠一只只减少,但对于数量足有数百的鼠群来说这点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大楼足有一百多层高,尽管进化使他们的体力和耐力大为增长,但等爬到楼顶时,伯尼几人仍然已经气喘吁吁,双腿发抖。而他们身后的巨鼠却仿佛永远不知疲惫,依然以不变的速度向众人冲去。

    “我的天!难道今天就要交待在这儿了么?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接下这个任务!”克里木堵在楼梯口,一边用突击步枪疯狂扫射着鼠群,一边感叹着自己悲惨的命运。

    “拜托!能不能别这么悲观!老子都快被你说到哭出来了!”一旁的瑞特打趣地说道,不过看他惨白的脸就知道他并不比克里木乐观多少。

    而站在一旁的杰拉米则又进入了之前那种惊恐的状态。他手中的武器已经换成了两把咆哮的突击步枪,他的全身依然颤抖着,他的脸上依然带着恐惧又疯狂的扭曲表情。

    “别傻站着了!这样根本杀不完它们!快跟着我一起跳!”伯尼已不知是第几次大声咆哮。他疯狂地冲向楼顶的边缘,紧接着用力一蹬双脚,高高跃起,然后蜷曲着身子撞进了紧靠着的另一栋大楼的玻璃窗。

    “快!快跳啊!”伯尼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另一边大楼上的队友挥手呼喊。

    “要不要这么刺激啊!”克里木怪叫一声,学着伯尼的样子跳了起来,安全着落在另一边的大楼上。

    “别丢下我啊!”瑞特也紧跟着跳了过去,在地板上滚了数圈后无恙地站了起来。

    克里木和瑞特离开后,鼠群失去了火力的压制,立即就冲上了最后的楼道,眼看着就要扑倒杰拉米的身前!

    “杰拉米!你小子又发什么神经!快跳过来啊!”众人纷纷向着杰拉米大喊。

    杰拉米似乎是回过了神来,看着扑面而来的巨鼠,脸色愈发惨白。“啊!”他尖叫着转身逃离,却一不留神跌倒在地上。不过死亡的恐惧还是使他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他像一只野兽般在地上爬行,奇迹般躲过了数只巨鼠的扑袭,然后一跃而起,笔直冲进了对面的窗口,一直撞上了墙壁才停了下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还不时摸摸自己的身体,看看有没有少几个零件。

    对面的巨鼠见众人跳了过去,也跟着一只只跳了起来。不过伯尼几人射出的子弹在空中交汇成了一张火网,所有的巨鼠都在半空中中弹后坠落了下去。当上百只巨鼠死掉后,后面的巨鼠突然间停止了跳跃,似乎也知道了这样做毫无效果。它们站在楼顶的边缘处,狰狞的小眼睛紧盯着博尼等人。

    克里木看着停止了进攻的巨鼠,快要跳出嗓子的心脏渐渐平复了下去。他也曾参与过剿灭上百个人类的任务,但那些任务远没有这次来的可怕。“我再也不想玩这么刺激的游戏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他对着伯尼说。

    “不要放松警惕!正餐才刚刚上桌呢!”伯尼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端着枪的手也握得更紧。他稍稍往窗台上靠近了些,低头观察底下废墟的状况。

    对面楼顶上的巨鼠突然极富节奏地吱吱尖叫起来,简直就像是在鸣奏一首交响曲。而随着它们的尖叫,整片废墟再一次轰隆震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