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笑你爹呢!】

别再相信人类情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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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刀,终于落下。

    张率能清晰感知到断刀刺入葛里长血肉里的那种细微触觉。

    起初是如同橡胶般坚韧又强硬,马上随着焚之力的发挥,那些坚韧的肌肉开始如同软化的积木一样,一块块被分解开来。

    与此同时,葛里长那颗小老头的脑袋,发出了近乎癫狂的惨嚎声。

    这一刀,显然对它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结束了。

    张率有那么一刻的放松。

    而也就是在他放松的一刹那,葛里长那颗干瘪褶皱的脑袋,再度一百八十度旋转,从背对他,变成了正对他。

    那种惨嚎声忽然从它的嘴里消失了,那种最开始的诡笑又一次挂在了它的脸上。

    “抓……到……你……了!”

    一个字一个字,从它的嘴里,无比嘶哑又癫狂地挤出来。

    下一刻。

    它的身躯全面软化,包括它背后的那对羽翼也是,软化的一瞬间,又马上变成了好像藤蔓一样的触手,全都朝着张率包裹而来。

    张率正好那一刻放松了,被包裹的猝不及防。

    他被葛里长反向吞没了,好像一个人形的茧子,从空中掉在了地上。

    他握刀的手也被包裹进了葛里长那软化后极其黏腻恶心的血肉里,那种黏腻,让张率第一时间根本没法用力。

    而葛里长,它那颗干瘪褶皱的脑袋,则一下开始膨胀,起码比原本涨大了有十倍有余,其中嘴是最大的,一张开,里面全都是锋利的牙齿,此刻它仿佛化身为了巨型食人花,一张嘴,就要将张率给吞下去。

    “把它的脑袋砍下来!”张率无法动弹,但好在王免还能动。

    王免的反应也很快,在张率被葛里长裹挟着掉在地上后,他无比果断地拉停了马,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提刀就纵步返回。

    在葛里长要一口吞下张率的时候,王免已经到了。

    他一刀又快又狠,直接斩下,将葛里长那颗畸形的脑袋,连根斩飞了出去。

    张率这时焚之力也已经又一次运转到了手中刀上,灼热的气息在不断溶解那包裹着他的葛里长异化的血肉,他马上就能从肉茧里出来了。

    “我再去给它一刀。”王免刚刚也是在极限的时间里快速反应,极限出刀,微微有些喘息。

    他说完那句话才打算举步,那颗被它斩飞的葛里长的脑袋又一次发出了刺耳的尖笑声。

    只是,这一次的笑声好像很不一样。

    在笑声起的那一刻,张率就觉得自己的胃部有些不舒服,继而是一种强烈的想要呕吐的感觉涌了上来,导致他凝聚的焚之力都散开了。

    显然,有这种感觉的并不只他一个,本来提刀要去结果了葛里长脑袋的王免也被影响了。

    他被影响的还更厉害,整个人捂着肚子半蹲了下来,开始干呕。

    葛里长的笑声还在继续,不舒服的感觉在增加。

    不仅仅是胃部的不舒服了。

    张率感觉到,那种不舒服从胃部蔓延向了全身。

    耳边,又开始出现嘈杂的幻觉。

    眼前也有了隐隐的重影。

    San值在降低。

    这样下去不行。

    他连忙强行运转了一口焚之力,拼着全身筋脉都要寸断的痛楚,硬生生在体内运转。

    哪怕是靠痛觉摆脱那种幻觉也是好的。

    他必须要从那肉茧的束缚里挣脱出来,将那颗脑袋斩碎。

    可是,那种笑声在越来越大,环绕在他的耳边,渐渐的,别的声音也出现了。

    男人的骂声,女人的笑声,孩子的哭声,还有各种各样的喜怒哀乐交错的杂音。

    是‘麦神’。

    ‘麦神’的幻觉也来了。

    他眼前的景象也发生了改变。

    他好像来到了极其阴暗的洞穴里。

    在他的前方,左边是一群极其茂盛的麦子,右边,则是一群被圈养起来的长得极其肥硕滋润的鸡鸭,还有猪羊。

    而在他的最前方,则是一片吊起来的尸体,它们无风摆动着,如同人形的麦田,好像在朝拜着什么东西。

    很快,他看清了,它们朝拜的,是一个被一块红布遮盖起来的东西,里面不知道是什么。

    只是在张率看向它的时候,他的耳边听到了一句话:“阍……钥……阈……”

    根本无法理解是什么意思。

    但在听到后,他只觉得从耳膜一路连通到心脏,大脑皮层,全都被硬生生撕开了一样。

    剧痛,麻木。

    并且,随着这句话出现,那些麦田,还有被圈养的鸡鸭猪羊,全都融化,最终变成了‘麦神’一样的模样,它们朝着张率围拢了过来,缠住了他,开始把他往前推,推向那个被红布遮盖起来的东西。

    如同一场盛大的献祭。

    “阍……钥……阈……”

    这句话还在响起,并且越发的频繁,大声,重复。

    “阍……钥……阈……”

    “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

    “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阍钥阈!”

    张率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要炸开来了。

    他的眼前,除了黑暗,就是那块红布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要死了。

    只要接触到那块红布,就绝对会死。

    他不想死。

    一点也不想。

    整个身体彻底失去知觉,耳朵好像也废掉了。

    只有一口焚之力还在微微地流转。

    极度缓慢又艰难,像是风中的残烛。

    也是张率快要熄灭的生命。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我要活,我要冲出去!

    当那口焚之力缓慢来到他的胸腔,他的喉咙,他用出了现在唯一能用的一招。

    刚刚前不久从王免那学来的,真言,定!

    “我!要!活!下!去!”

    每一个字,都像是泣血,把血从喉咙里挤出去,也包括那仅存的焚之力。

    当最后一个字出口。

    忽然,张率面前的整个画面猛地破碎。

    他又回到了镇口。

    只是他已经从刚刚的位置,被那团血肉推到了那颗涨大的脑袋面前。

    它大张着嘴,一边继续笑,一边等待着送上门的食物。

    张率真言定恢复神智,也发现自己的力量也回来了,本就快挣脱的手,一用力就撕开了那肉茧。

    随后,脚一用力,全身持刀斩出,斩向葛里长那颗还在诡笑的脑袋,不留一分余力。

    “你在……笑你爹你呢!狗东西!”

    一刀,两断。

    世界,终于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