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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大了，大了一倍。”火车上，程捷宁检看了一下自己的收获，差点跳起来。
“嘘。”宋程远指指睡得昏天黑地的温子凡，示意他轻一些。
程捷宁立刻捂上嘴。
“能不变大么，雷都引来了，我这个最无辜的受害人都挨惦记了。”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的王祥哼哼，“这衣服真心不称我的风流潇洒……”
“省省吧，有的穿就不错了。有的人连身体都没了，你只是损失了一件衣服，算是非常幸运的了。”殷鸿致坐在驾驶位上，双眼平视前方，看着天际一点点亮起来。
“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啊。”楚非淡靠在窗边，眼神有些复杂。他本以为那座纯净美丽又蕴含无限杀机的雪山是他的终结，但他终究还是要踏入凡尘。
“那么，再过两个月多一点，我就要再次开膛破肚了。”宋程远最了解楚非淡的心情，半是自嘲半是打趣的道，“就是不知道这点时间够不够温二改进一下医术。”
“还是先别想这么远，想想现在吧，到了京都要怎么办。”李苡铭一手搭在窗台上，斜倚着副驾驶座位，将再次沉闷下来的空气打散。
回答他的是四声叹息。
温子凡这一觉睡到了上一世。
陶华颤抖的声音、陶蕊得意的嘴脸、最后的陨石雨。
她眼睁睁看着陶华身边的人一个个离散、死亡，最后只剩下她与孤家寡人的陶华。
她眼睁睁看着陶蕊身边的人一个个聚拢、靠近，最后成了一个引人发噱的大家庭。
她眼睁睁看着那场陨石雨从遥远的宇宙深处落下，将整颗星球的文明毁在旦夕。
人类、丧尸、变异动植物，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甚至连恐惧的情绪都来不及生出，便走向了终结，整颗星球不再有一丝活着的气息。
随后，星球裂解，成为宇宙中漂浮的星陨，与任何一粒接受阳光照耀又会飘到月球表面停驻的游散尘埃一样，不再有任何生命的可能。
十年匆匆，生命逝去太多。
依稀有人在叹息。
“到京都了。”时光溯回，目光深邃的男人轻声道。
温子凡在梦中吓出了一身冷汗。
陈康、陶蕊——明明是上辈子的陌生名字，却生生入侵了她这一世的梦。
“起来走走。”有人拍着她的肩说。
“你睡了好久。”又有人说。
温子凡昏昏沉沉的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全身都轻飘飘的。
“后遗症有点严重啊。”
“我扶着你走两步。”手一直搭在她肩上的人动了一下，搀着她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感觉怎么样？清醒点没？”
“头疼。”温子凡定了定心，眼睛却还一时无法聚焦。
有清凉的东西被抹到额头上，一只带着淡淡体温的手旋即贴上来，将那药膏轻轻揉开。
“好点没？”冷岚柯的声音柔柔的，治愈感极强。
温子凡没做声。她在想刚才那个梦境。
她很少做梦，做梦也极少梦到人。
方才梦中出现的人，在梦中回放了一遍的上一世，会不会是她潜意识中一直惧怕的东西，是她即使拥有强过上一世同时期自己的实力也依旧不想面对的东西。
虽然世界已经变了，但温子凡并不觉得她有预知的本事。既然不可能是玄乎的预测，那便是潜意识里的东西趁着她休眠的时候犯上作乱。这种东西想要再次镇压是比较难了，不如早早解决掉，了却心腹一患，也了结它成为心魔的可能。
“到火车站了，只是有点麻烦，外面是成群的丧尸。要开进去吗？开进去等于让丧尸把我们包饺子。”殷鸿致征求周围人的意见。
“就在这儿下吧。”宋程远打量了下周围的建筑物，感觉到不少不怀好意的眼神。“一会哪怕是碰上人类，都不要轻易给别人搭手。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那些眼神里的幸灾乐祸太过明显，好似我们不死他们就会掉块肉一样。”楚非淡舒展了一下身体，一只摸到窗边的丧尸叫了一声跌下铁轨。
“这么说似乎没问题。假设火车站是这群丧尸圈养人类的地方，那么每天必然有一大批人类被丧尸吃掉，可不就是我们不死他们就得死么。”观念一直都偏黑化的殷鸿致道。
“现在的丧尸还没那么聪明吧。”程捷宁缩了缩脖子，总觉得周身凉飕飕的。
“如果有异数呢？比如末世前就觉醒的人类，末世后变成了丧尸？”楚非淡的想法也比较黑暗，这和他消极的性格与人生经历有分不开的关系。
“末世前就觉醒了还能变成丧尸？”程捷宁保持怀疑。
“不用怀疑，我就是看着三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丧尸的，在山上的时候。”李苡铭示意殷鸿致别再向前，“就在这里停下吧，再往前走衣服就干净不了了。”
“你不会想要用强的吧？”殷鸿致微诧。
李苡铭挽起袖子，同样诧异的抬头。“有问题吗？”
“这不好吧？”一周前还想着同胞不同胞的问题来着，变这么快真的好吗？
“不好吗？不觉得。”李苡铭耸了耸肩，“我们一路过来看到的背叛也不少了吧？再把那些用看死人的眼神看我们的人当做同胞就是傻子了。”
“你能想通真是难得。”楚非淡淡淡揶揄了一句，往扶着栏杆干呕的温子凡那边看了一眼。“温二没问题吗，晕车晕成这样？”
“不是晕车。”过了一会，温子凡总算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一边在心里暗骂不服管教的两种火焰，居然在将她烧成几块碎骨头的时候堵住了其他异能元素流通的道路，几乎将她改造成为只能使用火焰的纯火体，一边压下全灵根血脉恢复过程中带来的不适。
“不是晕车你吐什么？不小心摄入非淡的毒素了不成？”殷鸿致奇怪的问。
“你有事没事逆天一下试试看？”温子凡没能完全压下身体的不适，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慢，“任何事情都要有代价，收入与付出总是成正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