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浮世尘埃 3

沧海明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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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问这位公公有什么事?”白蔻适时地上前一步,挡住来人,问。

    “奴才是紫苏姑姑派来的,有一封书信给大人。”说着,那小太监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白蔻。

    姚燕语掀开马车的车帘,朝着那小太监说道:“公公辛苦了,麻烦你回去替我谢谢紫苏姑姑。”

    香薷闻言忙从荷包里拿出一张银票递过去,轻声道:“公公拿去吃杯茶吧。”

    那小太监也不客气,收了银票朝着姚燕语一躬身:“大人慢走,奴才回去了。”

    姚燕语点头,看着那小太监往宫门的反方向走出很远,渐渐地消失在那些小摊小贩之中才吩咐香薷等人:“走了。”

    香薷等人各自上车上马,申姜挥动马鞭子赶车前行。

    姚燕语靠在车厢里,拆开信封取出一张雪白的信笺来展开,大致读了一遍之后,又折叠起来放回信封里,吩咐香薷:“去首饰铺子里瞧瞧我定的八月节带的收拾做好了没有。”

    香薷答应一声,挑开车帘子跟申姜说了,申姜答应一声从前面的街口拐了弯儿。

    姚燕语又扣了扣车窗,外边骑马跟随的白蔻立刻跳下马来,低声问:“夫人有何吩咐?”

    “你回一趟姚府,请二爷过来一下。”

    “是。”白蔻应了一声,拉着马缰住脚,看着马车离开后方转身往回奔姚府而去。

    半个时辰后,姚燕语的珠宝首饰商铺后院隐蔽的雅间里,一袭青衫,朗逸俊秀的姚二爷徐徐落座,香薷奉上香茶之后悄悄地退了出去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屋子里,姚燕语把那封书信递给姚延意,低声说道:“二哥看看这个。”

    姚延意接过书信后展开粗略的看了一眼之后,蹙眉反问:“这是谁给你的?”

    “是之前太后跟前的一个奉茶宫女,现在只管着御茶房仓库的紫苏。她跟诚王世子交好,跟镇国公府关系也不错。前年新春宴我被太医院的那些人烦,韩二公子和云世子带着我去找她喝过一次茶。”姚燕语对姚延意如实相告。

    “这样的人怎么肯为你做事?”姚延意蹙眉问。

    “因为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是个跛子。后来我给她配制了一剂丸药,并让翠微顺便给她针灸,她的腿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

    “她只是要报答你的救治之恩么?”姚延意依然不放心,久处深宫之人,心机最是难测,一点恩惠对那些见惯尔虞我诈的宫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他不相信一个曾经在太后跟前服侍的宫女会这么容易对姚燕语死心塌地。

    “我还许她,将来她出宫,为她安排一个好的归宿。”

    姚延意听了这话,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么说,她提供的消息是可靠地了?”

    姚燕语点头道:“最起码目前她还没有骗我的理由。”

    “这个仲德可是皇上跟前的大太监,虽然比不上怀恩,但最起码能排在第三位吧?”姚延意的手指在那张信笺上轻轻地点了点,低声叹道:“他真的是贤妃的人?”

    “是不是贤妃的人我们查查不久知道了吗?还有,若非皇上身边的人,又怎么可能骗得过师傅呢?”姚燕语微微虚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紫苏说,当晚告诉师傅我出事的人就是这个仲德。之后引着我师傅离开的小太监三顺明着是怀恩的干儿子,实际上早就被贤妃收买了。他们想一石二鸟,离间了皇上对我和将军的信任,然后再栽赃给师傅。却没想到会有地震天灾,直接要了我师傅的命……”

    姚延意点了点头:“如果这个紫苏说的话可信的话,整个事情也能说得过去。”

    “师傅并不是死在自己的卧房,而是在通往后院的夹道中……”姚燕语说到这里,骤然停住,“等等!如果是在夹道中,师傅根本不会死!地震的时候,最安全的地方是屋子外边!就算夹道狭窄,但凭着师傅这把年纪,应该不会傻到站在那里等着被砸死。”

    “对,所以我一直怀疑是有人先对老院令下了手,然后趁乱把他弄到夹道里去掩人耳目的。”姚延意立刻把话接过去,“不过,这个紫苏说的也没错,能把老院令从卧房里叫出来的人,必定是皇上近身服侍的那几个。若这个仲德真的被贤妃收买,联系一下四皇子的所作所为,这也能说得过去。”

    姚燕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握拳砸在桌子上:“真不知道他们就竟恨师傅什么,居然如此处心积虑的对付他。”

    姚延意冷笑道:“他们对付老院令和对付你是一样的。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控制皇上而已。”

    姚燕语对此说话深以为然,甚至无话可说。

    “好了,你也别生气了,这事儿我会想办法继续查下去的。”姚延意说着,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吹出明火,把那封书信化为灰烬,眼看着黑色的纸灰落在面前的黄铜痰盂里,方继续说道:“定北侯府出事儿了。你知道了吗?”

    姚燕语一怔,下意识的问:“出什么事了?”

    “定北候的贵妾封氏暴病身亡,二房的孙氏也染了恶疾。”姚延意说着,嘴角弯起一丝冷笑,“虽然这两个人跟我们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你大姐姐在定北侯府算是暂时安稳了。”

    姚燕语不以为然,蹙眉道:“什么是暴病身亡?封家的人不会闹么?还有孙氏,那孙家也不是善茬,女儿被莫名其妙的送去了庄子上,难道不会问么?”

    姚延意哼道:“你以为这样的结果只是苏家人的主意么?这自然是她们的娘家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了才商议出来的办法罢了。真的宣扬出去,大家几辈子的脸都丢尽了。”说着,又压低了声音补了一句:“据说那封岫云是被封家太太亲自喂了一杯下了毒的茶水之后,转瞬毙命的。那毒药还是她用来害她嫡姐的。”

    “这可真是现世报了!那这事儿就算结束了?”姚燕语冷笑摇头,心想这也太简单了吧?

    “没有,定北侯把一干从犯奴才都交给了大理寺审讯。自然,审讯只是针对侯夫人这次的中毒事件。之前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大理寺受苏侯的嘱托,是不会多问了。那一干家奴从犯进了大理寺,不死也是十几年的牢狱,必然没有好结果的。”

    “说到底,大家族的脸面还是最重要的。出了事儿倒霉的还是奴才们,真正的凶手却只是去庄子上养病。”姚燕语冷笑道。

    “封家自然不用多说。孙家么……本来定北候跟他们也不怎么和睦,如此一来,也不过是多了个把柄在手里。两家的关系算是彻底的决裂了。”

    “那孙宇还在湖广跟大哥纠缠呢。他女儿出了这种事,难道做父亲的就没回来看看?”姚燕语一想到姚延恩提及孙宇是恨恨的样子,便觉得好笑。

    孙宇这个人好像是打定主意跟姚家过不去似的,一到湖广就跟姚延恩作对,甚至连姚家拿出粮食来平抑粮价救治灾民在他的嘴里都成了贪慕虚荣,甚至还背地里嚼舌根说姚延恩这个湖广按察使是用几十船粮食换来的,着实可恶。

    “哼,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听说这事儿是孙家夫人拿的主意,不知道孙宇知道后会不会后悔。”

    “后悔也晚了。”姚燕语轻声一叹,“二哥觉得以苏侯爷的秉性,会让那个女人好好地活着么?”

    姚延意淡然一笑,淡淡的说道:“害了他两个没见天日的儿子……这若是换做是我,必定让她肠穿肚烂而死。”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又各自笑着摇头。

    姚燕语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叹道:“二哥以后不准在我宝宝面前说这样的狠话。”

    “知道了。”姚延意脸上的寒光褪去,换做一副和风细雨的样子,“小家伙没再折腾你吧?”

    “已经过去那阵子了,现在我是吃嘛嘛香。”说到孩子,姚燕语的脸上也露出幸福的微笑。

    “这么能折腾,定然是个臭小子。”姚延意笑道。

    姚燕语却叹了口气:“也不一定啊。说不定是女儿呢。你说,万一是个女儿,他卫显钧会不会不高兴啊?”

    “他敢!”姚延意立刻绷起了脸,“让他拿出个不高兴来给我看看!看我能不能收拾他。”

    “他可是个武将哎!”姚燕语幸福的笑着,“哥哥可打不过他。”

    姚延意轻声一笑,一张俊逸的脸上焕发出勃然英气:“没听说过书生能抵百万兵么?上兵伐谋,谁跟他拼力气?你二哥我动动嘴皮子就能让他服服帖帖,信不信?”

    姚燕语笑弯了眉眼,伸手握住姚延意的手,叹道:“还是二哥最疼我了。”

    “当然。”姚延意伸出另一只手狠狠地揉了一下姚燕语的额头,把原本梳的一丝不苟的乌发给揉的乱糟糟的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