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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血溅上元
雪落无声。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罗正成站在雪地里将近两个时辰了，时间已过丑时，彻骨的寒风从四面八方袭向他，他始终一动不动，雪在他身上落了厚厚一层，几乎把他变成了雪人。
洛阴庄今晚跟往常不一样，明珊要临盆了，很多受过她帮助的乡亲聚在她的产房外。
当婴儿“呱呱”落地的哭声响彻夜空的时候，罗正成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
在卧雪庄园里，静得只听见雪花飘落的声音。
萧邃已经睡着了，却被细微的推门声惊醒。沙雨轻轻把头伏在他胸前，他终于回来了，这半年，她想他想得快要发疯了，没有他的日子，她一天也过不下去。
萧邃脑子里却浮现出恋云的身影，半年来，他日夜牵挂得全是恋云，把云儿一个人留在洛阳，周围全是居心叵测的人，不知道她是怎么度过的……他猛然坐起来，匆匆穿上衣服，就往外走。
沙雨一脸幽怨，他心里全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害得他还不够惨吗？害他失去了姐姐，失去了没出世的孩子，早晚有一天会害死他！
天香楼上一片漆黑，碳炉发出暗红的光，散发的热量已经不足以抵挡窗口吹进的寒气，萧邃轻轻关上窗子。
恋云一动不动坐在那两扇绣屏前，抱着被子，长发凌乱地披在身后，单薄的肩膀冻得冰冷。他从她手中抽出棉被，裹住她，一声叹息。
恋云淡淡道：“你也会叹气？”
萧邃道：“我把女儿嫁给了一个也许将来她根本不爱的人，更糟糕的事，那个人说不定也不爱她。”
“一点也不奇怪，你们这种人天生喜欢冒险，喜欢赌博，甚至可以拿亲人的幸福去赌。”
“事实上，我一点也不情愿。”
“还有人能勉强你做不情愿的事情吗？”
“一个人拥有的越多，顾虑也就越多，欲望越大，付出必然越大。你知道我现在做的事情是没有退路的，如果我失败了，我的女儿就会流落江湖，我能为她做的，就是在活着的时候，给她铺一条最好的路。”
恋云的目光柔和下来：“你把女儿嫁给谁了？”
“未来的契丹王。”
“这很好，做王妃，这种荣耀不是每个女人都可以得到的。”
“你喜欢做王妃吗？要是喜欢，我立刻告诉契丹王，你这么美丽，他一定会让你做王妃。”
“我？如果那年我没有遇到你，也许会的。你改变了我一生，就算我爱上别人，你也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萧邃看着绣屏：“我劝你还是把这东西烧了。你才二十岁，不该总活在回忆中。”
“是吗？我总觉着自己已经很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