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就是贱

二月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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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干什么?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她大力的拍着门板叫嚷,钟离衡却毫不犹豫地落了锁,把钥匙拔了出来。

    李娟本来就有些担忧,所以一直踌躇地站在走廊上,又看到钟离衡出来又是这种情景,就更加担心地盯着卧室的门。萧萧那满身是伤的情况,怎么经得起这么折腾?也更不明白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忙你的,不用管她。”钟离衡说,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回客厅去。

    他把大半个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电视上正播着财经报道,可是那门板剧烈的震动声,和萧萧一声比一声的凌厉淹没了主持的声音。钟离衡仍然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掏出烟为自己点了一支……

    “衡少,萧小姐还没有吃饭呢?”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李娟战战兢兢的声音。

    钟离衡看了一眼表,时针已经指向下午2点,她早上也没吃吧?侧耳听到她越来越小的呜咽声,虽然小,声音却仍然坚定一如初时:“钟离,你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

    “少吃一顿不会死的。”他听到自己冷硬的声音,目光继续调回电视屏幕。

    “那衡少您?”他也没有吃啊。

    “干你的活。”钟离衡冷冷地吐出几个字,一副嫌她多事的样子。

    李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先退到厨房去。

    公寓里一直处于低气压状态,萧萧拍打门板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她却还一直在坚持。眼见夕阳的余辉投在玻璃上,房间的光线越来越暗,她心里也越来越绝望……

    萧萧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加上昨晚一夜的折磨,白天滴水未尽,整个人已经虚脱。她的手掌因为拍了一天门板,早就破了皮,渗出了血,弄得门板上都是血手印子。

    喊了一天的嗓子不再仅仅是干涩和疼痛可以形容,几乎是发不出什么声音了,似乎连喘口气都会觉得咽喉就像被刀子割一样。所以天色暗下去的时候,公寓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只是这种安静只会令人更加不安。

    钟离衡已经在客厅里看了一天的电视,桌上的烟灰缸里堆了满满小山似的烟头,天黑了也没有开灯的意思,只有屏幕的光影一闪一闪的,新闻播音员的报道是整个公寓里唯一发出的声音。

    李娟躲在厨房里一天都没有出来,天虽然黑了,可是这种情形她也不敢回家。静谧的空间里突然传来一声碎响,然后客厅里也发出一阵响动,李娟心里一慌,马上跑了出去。

    客厅里只是茶几被撞歪了,烟灰缸掉到了地上,烟头和烟灰洒了一地,她直觉得是萧萧出了事,果然看到卧室的门被撞开了。李娟早上端来的那碗粥被打翻在地,她进去的时候正看到钟离衡从萧萧手里夺过一片碎瓷。

    钟离衡猩红着眼睛瞪着她,鲜红的血从他的手掌下蜿蜒地流下来。而萧萧却跟死了一样的趴在床下的地板上,一动也没有动,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已经折腾的没了力气,看得李娟眼泪直往下掉。

    “你想死为什么不跳楼?露台的门没有锁,你想死可以直接从那里跳下去,我想阻止都阻止不了。”钟离衡吼叫着,眼里似有隐隐有水光一闪而逝。

    萧萧闭上了眼睛,睫毛微颤着,仍然没有动。

    “你就逼我吧,知道我在乎是不是?知道,就是犯贱,居然放不下你这种女人。”他骂骂咧咧的踹着床,抄过台灯就朝着墙砸了过去,梳妆台的东西也哗的一声全扫到了地上。

    萧萧闭着眼睛,任那些碎片在耳边飞溅。她昧着心不去想,不去感受,只想再自私一次,再一自私一次。

    一只玻璃瓶子从墙上反弹回来,直冲着萧萧的面门而去。

    “衡少。”李娟瞠目惊叫着,及时抱住了萧萧的头,那只瓶子正好砸在了李娟的后背上,她闷哼一声,那只瓶从她身上滚下来,在地上打了几个转才停住。

    萧萧似乎对一切已无所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晕了过去。钟离衡的失去的理智却稍稍收回一些,他压抑着粗喘了口气,似乎也有些后怕。脸上疯狂的神色慢慢褪去,拿出手机给拔了李泽的电话:“马上找个医生过来。”也没等他回答就挂了电话,然后对李娟说:“你先去客房回去休息吧。”

    李娟担忧地看了萧萧一眼,虽然点了头,却脚步迟疑着没有退出去。直到看到钟离衡脸色平静下来,并小心地把地上的萧萧抱上床,她才放心地出去。

    没过多久,李泽就带着医生来了。李娟开的门,把人领到了萧萧的房间里,钟离衡仍然坐在客厅里,一根一根的抽着烟,整个客厅里都是呛人的烟雾。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钟离衡看了一眼来电显是凌云的,犹豫也没犹豫就接了电话:“喂。”声音一贯的低沉偏冷,很不容易让人听不出特别的情绪。

    “衡,今天有没有过得很精彩?”凌云那边的语调上扬,听起来心情特别好,一副得意洋洋的口吻:“看着自己的女人为了另一个男人要死要活,有没有感觉很心痛呢?想不到我们的天之骄子钟离衡,在心爱的女人眼里,居然连个精神病都比不上。”

    “没你过得精彩吧?A市的康宁医院涉嫌在手术过程中对患者使用违禁的麻醉剂,涉嫌贿赂卫生局高层干部,违法研制违禁药品……比起担心这些被报出来的后果,你这个康宁的太子爷又能比我安宁到哪里去呢?”钟离衡反击。

    “你,钟离衡,我们虽然不是一起长大的,也好歹有快十年的交情了。若不是你为了欧阳庭把我往绝路上逼,我也不至于动你的女人。”提起威胁家里的事,凌云显得有些沉不住气。

    钟离衡轻嗤:“凌云,你把我钟离衡当傻子呢。从萧萧在夜色里出现那天就是你精心为我布好的局,你以为怂恿个乔彦青在前面,我就查不出来是你在捣鬼吗?”

    “你……”凌云似乎有意外,但随即稳下心思,轻笑:“是我又怎么样?看着自己的女人为了别的男人,一再的被出卖的滋味如何?”想到这里,他就痛快的想笑。钟离衡,任你再高高在上,还不是栽在一个女人手上。

    钟离衡的眸色沉下去,盯着烟灰缸的眸色幽深,声音却没什么变化:“一个女人而已,没她本少这几年还不是过得好好的,你是不是太抬举她了?”

    “衡,我们也快十年的交情了,咱们谁不了解谁呢?若是她对你不重要,你还用在这里跟我废话吗?”凌云的声音渐渐淡定。

    钟离衡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说:“重要又怎么样?她现在在我身边,难道你还能拿她威胁我不成?”

    “可是她的情夫在我手上,这个男人对她到底有多重要,衡你比我清楚吧?”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别忘了你对她的承诺,明早一定要让季杰从楼上跳下来,最好摔死,我会非常感谢你为我出这口恶气。要不要我给媒体打声招呼,让他们提前去你的别墅蹲守?好早早的上头条。”

    凌云也笑:“你不用激我,想给我加一条杀人的罪?你知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他死,并且会让法律认定为正常死亡。退一万步讲,如果康宁真的倒了,那我在里面的日子肯定比在外面好太多。可是你就不同了,如果他真有个三长两短,你的妞儿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还有,别忘了你自己也有的公司,还有你们家那些高干子弟们,你就那么肯定他们都把自己屁股擦干净了吗?没有一点把柄在我手上?”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已经到了这步,失去康宁就等于失去所有。但是钟离衡不同,他有事业,有家族,跟他牵连的人和事太多太多,更别提错纵复杂的钟离家,他就不信钟离衡真敢跟自己鱼死网破。

    钟离衡果然沉默,把手上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低声说:“开个价。”

    “痛快!”凌云激赏地打了个响指:“我没别的要求,就要你手上所有关于康宁医院的证据。”

    “没问题。”钟离衡答应。

    “还有,作为报酬,我爸决定转让他名下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你。”凌云继续说。

    凌云当然不是好心,康宁医院在A市多年,人脉和牵扯自然也不少,本身属于根深蒂固的位置,想扳倒也不是那么容易。但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何况这次动手的是钟离家,他们也不得不防。既然这事已经捅了上去,想摆平还是由钟离不插手为妙。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钟离衡拖下水,只有他也成为了康宁的股东,钟离衡日后才能不翻旧帐,翻了就等于给自己找麻烦。

    “百分之十的股份可不是小数目,你们凌家果然大方。”凌云打的主意他又怎么会不知呢,却只能无比讽刺地冷笑。

    “你如果同意,咱们晚上十点左青山别墅见,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凌云张狂的大笑:“放心,你来之前我一定把那个姓季的照顾好,没了他,咱们的人生都会少了许多刺激不是?”

    钟离衡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有眯起的狭长凤眸里眼底狂狷。刺激?凌云,更刺激的还在后面!

    “衡少。”李泽领着医生和护士从卧室里出来,看到钟离衡在讲电话,而且脸色不好,就让李娟先把人送走了。

    钟离衡挂掉了电话,转过头来问:“怎么样?”

    “伤口已经处理过了,有些低烧,现在挂了营养液,短时间内可能不会醒。”李泽回答。

    钟离衡点点头;“准备一下,10点去左青山别墅。”

    “衡少,你难道……”李泽惊诧地盯着钟离衡,仿佛不能相信。

    钟离衡眸色沉沉地盯着他,眼神坚毅,意思已经非常明白。

    “是。”李泽应着,只好出了公寓的门去准备。

    当晚10点,凌云的别墅里,楼下的客厅里放着轻缓的音乐,他手执着红酒坐在沙发里,很悠闲地等着钟离衡的到来,想到钟离衡郁结的脸色,唇角的笑意渐浓。

    外面忽然传来隆隆的声音,那张狂的叫嚣声在僻静的山上格外清晰,让他的心里莫名地砰砰跳了起来。但想到自己也捏着钟离衡的软肋,就又定下心来在沙发上等待。

    铁闸门外,十几辆改装后的跑车停下来,前面的车子冲里面按了喇叭。

    “凌少,衡少来了。”保安室向里面的凌云禀报。

    “嗯。”凌云应着站了起来,走到门前去迎接。

    铁闸门缓缓打开,跑车大灯照射出来的强光直接打过来,照得凌云本能的眯起眼睛,一时看不清眼前的境况。

    率先的跑车突然加足油门,轰地冲开了还没完全打开的铁闸门,站在门前的保安来不及闪躲,一条腿就这样被碾在车轮下。尾随的第二辆跑车也没有给人喘息的机会,在保安的惨叫声里已经从岔道的另一边飞窜出去,改装的车子从鹅卵石铺道上碾过,提速的四个轮子冲力直直撞向门口的凌云。

    还来不及适应强光的凌云,没有看清状况就这样被撞飞了出去,身子直直砸在别墅的门上,又反弹到地上,连惨叫都来不及就晕了过去,满身满脸的血迹,让人分不清死活。

    后面尾随的几辆车子已经停下来,下来的人迅速制住了别墅里的其它人。前面车子里下来的人是李泽,他蹲下身子察看凌云,探了探鼻息还有气,身边有人直奔别墅里搜寻。

    不一会儿,就有人扛着昏迷的季杰从里面出来上了车,李泽坐到早先领头的车子调头,后面的人立即跟上,短短15分钟后别墅区再次恢复平静。

    “衡少,人已经找到了。”李泽打电话报告。

    “嗯。”钟离衡应了一声,话筒里传来压抑的喘息。

    “衡少,衡少你怎么了?”李泽惊叫。

    话筒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忙音……

    萧萧醒来时候天色又亮起来,卧室的门已经开了,钟离衡仍然不在。

    “萧小姐,吃点东西吧?”李娟端着粥,不知道是第几次站在床边劝着。

    萧萧仍旧也不看她,目光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一句话也不说。

    李娟叹了口气,无奈地出了卧室。

    萧萧的反应自始至终都一样,她已经不闹了,也没有力气再闹,所以就行尸走肉躺着。

    没一会儿,李娟又回来,手里拿了张光盘:“萧小姐,这是衡少派人送过来的。”

    萧萧仍然没反应,李娟犹豫了一下,她想衡少既然让人把这个东西给送来,想必是有用的,所以就擅自作主走到电视下那些音频设备下摸索着想播出来。

    光盘滑动的声音响起,不知道为什么声音会那么大,挂在床尾那头墙上的42寸电视屏幕出现了图像,清晰地显示出一个瘦弱男子的身影。他缩在一间貌似病房的墙角那里,样子似乎极度不安,旁边站了个护士。

    他的脸上有些擦伤,那个护士企图给他处理伤口的样子,他却激动地大叫起来,也掀翻了护士托盘的医用品。

    正是他那大叫的一声,和托盘落地的声响吸引了萧萧,她猛地坐起身来,在屏幕上看到了季杰。

    他还好好的,除了脸上有点擦伤,似乎一切还算正常。钟离衡送来她这张光盘的目的是什么,告诉她季杰已经平安了吗?心里的某个压抑的地方一下子放松下来,还好他没事……

    李娟看到萧萧终于有了反应,心里正在高兴,这时门铃响起来,她只好急匆匆的去开门。萧萧只沉浸在季杰获救的喜悦里,唇角终于扬起一抹笑,眼眶湿湿的。

    “这位先生,我们衡少不在,请您不要乱闯好不好。”客厅里传来李娟惊叫。

    随着一阵很重很急的脚步声,欧阳庭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看了眼坐在床上披头散发的萧萧,然后转向电视屏幕,整个脸一下子变得阴鸷起来。

    “衡去哪了?”他盯着萧萧的眼神非常可怕。

    萧萧接触到他的眼神,本来浑浑噩噩的脑子突然清明了一点。她没有回答,因为她真的不知道钟离衡去哪了。

    “你不会以为钟离衡神通广大到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能把你的奸夫从凌云手里弄出来吧?”他瞪着她,咬牙切齿的样子。

    萧萧的眼神急跳了一下,那表情说明她真的没有想过。欧阳庭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门,上前扬手就扇了她一巴掌。

    那股冲力把萧萧本就不稳的身子打的跌在床上,胸口一股腥甜冲出咽喉,竟然喷出一口血。

    “萧小姐。”李娟的惊呼声着护在她面前,对着欧阳庭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可以打人呢?我要报警了。”

    欧阳庭却理都没理叫嚣的李娟,只满目怒意地盯着萧萧:“衡怎么会爱上你这种女人。”说完就走了,那哐的摔门声很大力,吓了李娟一跳。

    “萧小姐,你没事吧?”李娟上前来搀起她的胳膊,看到她半边脸都肿了。

    萧萧却像没看到她的反应,她的耳边全是欧阳庭刚刚的话;“你不会以为钟离衡神通广大到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能把你的奸夫从凌云手里弄出来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钟离衡很可能有危险?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尽管自己不愿承认,她也是习惯依赖钟离衡的。总以为他去救季杰就会没事,却忘了他也不是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