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脱

二月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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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萧回到了季杰的房间,怔怔地坐在床边。特制的胶囊塑料瓶子被握在手里心,开始的时候手心冒汗,滑腻腻的握都不握不住。时间久了手指都变的僵硬,且越攥越紧直到咯得手心发疼。

    季来还在睡,睡梦中的他除了脸色苍白一些,身体瘦弱一些,都恍然如三年前的那个男人没有差别。但是她知道不一样了,因为自己,他再也变不回从前的季杰,这个眉目如画的男子已经毁在了她的手里。

    两个选择,季杰还是钟离衡?无疑,不管哪一个选择都像在撕裂她的心,闭目,泪水从眼角一颗一颗滚落。她告诉自己这里有监控,她不能让凌云看到她哭泣的样子,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该软弱,可是那泪水却流的更凶更凶……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直到她听到季杰房间的门被敲响,才注意到外面的太阳已经升起来。她扯了一下唇,是啊,不管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太阳依然会升起,地球照旧在运转,可是她渺小的世界也许即将毁灭。

    “萧小姐,凌少请你下楼用餐。”菲佣恭敬的声音传来,门也被她打开了。

    萧萧点点头,那菲佣退了出去。

    萧萧保持着那个坐姿几乎一个晚上,浑身早已僵硬。她试着慢慢动了动手指,摊开手掌,握着药瓶的手心已经红肿。她把透明的瓶子重新握在手里,小心地舒缓着四肢,站起来的时候两条腿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几乎站不稳。扶着墙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了几圈,直到全身的血脉通畅些。站在床边,看了会熟睡的季杰一眼,倾身在他额头上印了个吻,才犹豫着出了房门。

    凌云正在楼下用餐,桌上是火腿、面包、煎蛋、三明治,还有咖啡等等,他这点和钟离衡的口味很相似。

    “过来吃点。”他招呼她,看似心情不错。

    萧萧走过去坐下,菲佣立即将另一份早餐摆上桌,她却只是坐在那里,一口都没有动。

    凌云擦了擦嘴,看着对面的女子。他知道她一夜未睡,那张清瘦的脸显得更加憔悴,眼睛里红红的有些肿,因为哭了很久的原顾,就连那头带着清香的长发都失去了柔顺的光泽。

    他一向都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不得不说,他昨晚在监控里看到了这个梨花带雨的女子,一边哭一边咬着唇拼命压抑的样子,竟让他觉得也很美。她哭了很久,如果不是眼角有泪滚落,他会以为那画面是静止的,静止了一夜。

    在乎吗?在乎就好!

    “如果没有意外,钟离衡中午左右会回到J市,想好没?”他期待的看着她,那眼神像在期待一场好戏的开始。

    萧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心里的瓶子,却一直沉默,沉默到等心里的那一阵揪痛过去,沉声说:“送我回豪庭尊砥”。

    凌云饱满丰润的唇边张于划开一道笑意,站起身来:“走吧。”

    红白相间的V领短袖体恤、卡其色休闲裤包裹着他完美的身材,这一笑使得他整个人显得邪魅难言,确实有惑人的外表。但看在萧萧眼里,也不过是个恶魔。

    她站起身子,跟着他的脚步上了车。

    火红的兰博基尼顺着蜿蜒的绿色山道下去,穿梭城市早晨拥挤的街道,终于停在了豪庭尊砥外。萧萧什么也没有说,推门下车。

    “别忘了季杰还在等你。”凌云闲闲地提醒,语调上扬。萧萧的背部僵住,她知道他在提醒自己,她已经背弃了季杰一次!所以,绝不可以再有第二次。

    萧萧没有应他,摔上兰博基尼的车门,头也不回的朝着她和钟离衡居住的那幢楼而去。只是越走越近,脚下的步子也一步比一步更沉重……哪怕再慢,她终还是站在了8楼的门前。

    开门后,偌大的客厅迎入眼帘,依旧的明亮如新,纤尘不染。可见李娟是个尽职的保姆,把一切打理的都很好,并没有因为主人不在而偷懒。

    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往外看,只看得到社区的绿化和偶尔经过的人影和车辆。记得初买这里时,钟离衡就嫌这层不够高,他是个喜欢站在顶层的人,喜欢俯视整个城市。可是她却觉得没有安全感,所以他牵就的买了8楼……

    “萧小姐回来了?”身后传来李娟惊喜的叫声。

    萧萧回过身来,看到李娟正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她的脸上满是高兴。萧萧对她也笑了笑。

    “可是……我今天没给你准备早饭呢,你要吃什么?我马上去给你做点。”李娟看着她说。

    “没关纟,我吃过后回来的。”看到李娟的表情,她心上划过一道暖流。

    “那就好。”李娟听了放松下来。

    “咦,不是说去北塘玩吗?衡少怎么没有回来?你们的行李呢?”李娟四处看了看,客厅里竟然什么随身物品也没有。

    萧萧却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她说:“今天放你一天假好不好?明天再过来。”

    李娟楞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好。”她想可能钟离衡一会回来,两人想过二人世界,所以也就不多问了。

    李娟麻利地解了围裙,把清扫工具收拾好,然后换了衣服,走时对萧萧叮嘱:“我早上来的时候刚买了许多新鲜的菜和肉食,冰箱里也速冻食品,今天你和衡少如果不想出去可以简单做一点。”

    “谢谢。”萧萧轻声说着。

    “谢什么,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李娟笑着走了,也许想到平白休息一天,她的心情应该也不错。

    萧萧看了看表,时针指上九点。她回房洗了个澡,然后化了个素淡的妆,把头发简单地挽起来,便去了厨房。

    冰箱里果然填满了许多的菜,她挑了香菇摘洗,搁在热水里烫过挤干水分,弄碎后和肉馅搅在一起,然后跺了葱姜末,洒了各式调料,然后动手和面,做饺子皮,她做的很认真,每一个步骤都专注的像艺术家在完成自己作品。

    不久后,盘上已经摆满了一颗颗饱满小巧的饺子,她擦了一下额上的汗。看着墙上的表时指已经指向12点23分,客厅里适时传来转动门把的声音,她的心几乎是在瞬间也跟着拧了起来。

    她站在那里没有动,静静地分辨着钥匙串被扔上鞋柜的声音,然后是换鞋的声音,轻微的脚步声渐渐响起来。只到那道伟岸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她才惊觉到他并没有回卧房,而是来到厨房门口。

    钟离看到她也有些意外,她穿着以前的田园风围裙站在白色的琉璃台前,额角的头发上沾了些许白色的面粉,似乎出了汗,脸上有着水水的感觉,只是肤色并不丰润,细看还能看到眼下带着微微的青晕。

    “回来了?饿了没?”她故作轻松地对他笑着,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

    “李娟呢?怎么是你做饭?”他的目光投在那一排排饺子上,她居然在包饺子?

    “香菇牛肉馅。”她依然在笑,只是那笑未达到眼底,所以表情看来有点勉强。

    钟离衡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她不对劲,很不对劲!

    “快去洗洗准备吃饭吧,马上就好。”萧萧转过身,借机避开他的目光,一边说着一边往锅里倒水。开水的热气太重,蒸得她眼睛痛痛的。

    钟离衡没有问,只看了她忙碌的背影一会才回房去洗澡。换了套家居服出来时,餐桌上已经摆了几盘热气腾腾的饺子。

    以前的她包香菇牛肉馅的饺子,是他们吃的最开始的时候。因为这是钟离衡喜欢的口味,而且带着他小时候的记忆里最幸福的味道。这个味道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这个橦房子里了,久到他几乎都已经忘却,连同小时候的记忆也一起埋葬在三年前的那段岁月里。

    “可以开饭了吗?”她站在那里看着他问。

    她依然是那个样子,简单的T恤、短裤,搭配着绿色的围裙,头发胡乱地扎着,几缕头发因为忙碌而掉下来,像个忙碌的小妻子——“开饭吧。”钟离衡收起那些不该有的想望,声音有点漠然。

    萧萧给他配了佐料和醋,送上一双筷子,自己坐到对面去,眼前只有一小碟醋。因为她不喜欢佐料,如果是素饺,连醋都不会用。两个人很沉默,餐桌上只有筷子碰到偶尔碰到碟碗的声响。

    他没有质问她为什么从北塘自己回来了,或者提左青山别墅的事,更没有提到那个语音留言。她也没有问他这几天去了哪里,为什么今天是中午回来的。

    沉默,一顿饭吃得异常压抑,她仅仅只吃了两三个,胃沉沉的,在点实在撑不下去的感觉。钟离衡却吃了很多,不紧不慢,不喜不悲,只是一个接一个的吃着,吃到后来额角冒汗,最后实在受不了放下筷子,表情痛苦地捂着胃。

    “钟离,钟离,你怎么了?”萧萧慌乱地扔下筷子跑过去,看到他头贴在桌面上粗喘着气。

    钟离衡摇摇头。

    “是不是胃不舒服?我去拿药。”萧萧慌乱地往卧室跑,那里的柜子里常年备着胃药的。

    钟离衡看着她的身影跑进房间,捂着胃慢慢嚼碎嘴里的饺子,一点点吞下去。他没告诉她,自己这几年因为长期大量饮酒,胃已经出了严重问题,医生叮嘱再也不能食用饺子、面条这类没有经过发酵的制作的面食,因为比较硬,这类食物不易消化。即便是西餐中的牛排他也要十分熟,却只能自虐的吃一点点。

    萧萧把药箱搬进客厅,慌乱的找着药,却挫败的发现,那些药依然是过期的。看着熟悉的药盒突然僵住,这应该还是三年前她离开的那天从医院里带回来的,竟然一盒都没开封过。

    “给我拿杯水来。”身后传来钟离衡的声音,她回过头去看到他缓缓直起身子,从容地从兜里摸出一个药盒。

    萧萧放下手里的药,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钟离衡把倒了两片药出来放进嘴里,接过她手里的杯子,用清水把它冲下去,然后把那盒药顺手收进口袋里。

    但萧萧还是注意到那盒药跟她以前给他取的药不同,是外国进口的药品。记得那天她从医院里给他取药,对着满满一大袋子药愁眉苦脸,那个医生还开玩笑地指着柜子里的样品给她看:“跟那些服用这种药的病人相比,你该为衡少庆幸不知多少倍。”

    不知为什么她还清晰地记得的那个医生指着的样品,好像就是他现在服用的药……

    “继续吃饭。”钟离衡又喝了口水,慢慢拿起筷子。

    萧萧的手抓住他的筷子阻止:“钟离。”他明明胃不舒服,为什么非要难为自己?

    “好久没吃到这个味道了。”他看着她说,笑得那样风轻云淡。

    萧萧有些心酸地别过头去,说:“我想看会儿电视,你能陪我一会吗?”

    他的身子看着她的侧脸,好一会儿才从嘴里吐出一个字:“好。”他放下筷子,慢慢站起身来。

    两个人挪到沙发上,萧萧像从前一样把头枕到他的腿上,钟离衡的身子僵了一下。萧萧却当什么也没察觉,用遥控器调了个台,是她以前喜欢的偶像剧类型,连演员都还是脸熟的那几个。两人盯着屏幕许久都没有说话,仿佛怕一开口就会打破这脆弱的平静似的,所以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可太安静了,也或许是因为萧萧已经连续三天都没有休息好,她躺在钟离衡身上在这里静谧的时光里睡着了。钟离衡缓缓伸出手,指尖轻碰着她的眉眼,今天的她很不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轻手轻脚的将萧萧抱起来,把她放在床上盖了被子,自己转回客厅里把电视关了。

    正想回房的钟离衡突然瞄到茶几上的手机,想到今天似乎有点太安静了。拿起来发现竟然是黑屏的,才突然记起自己下飞机后忘了开机。一串和弦的铃声响起,幽蓝的光影在俊雅的脸上跳跃。接着是手机的提示音:您有三条语音信息。

    他看了一眼,先按显示母亲的号码:“衡,三天后爷爷的生日,别忘了提前回A市。”听着这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那么点小小失落吧。因为她还是和从前一样,只会关心这种面子上的问题,拉拢、巴结大家长习性一点也没变。

    下一条留言是欧阳庭的名字,他漫不经心地按了,欧阳庭的声音传过来,只有一句话:“衡,这次谢谢你。”时间是他从英国机场分道扬镳,一个飞往J市一个飞往A市的时间,他们这么熟的关纟当面说谢谢是挺别扭着,钟离衡轻笑。

    还有一条未读者留言,是个陌生号码。钟离衡微蹙了下眉,但想到知道他号码的并不多,所以也按了接收键:“钟离,小心凌云,他才是真正要害你的人……我在左青山别墅……钟离,救我……”

    钟离衡一震,他听出那是萧萧的声音,那么低,似乎还有些抖音。时间是昨晚……昨晚还在左山别墅求救的人,今天却好好的回到了他的身边。凤眸渐渐冷凝,原来那些亲手做的饺子,那些故意类似的讨好都是有目的,钟离衡你真傻……

    房里的萧萧睡得并不安稳,她一直在不断做梦,梦到她和季杰小的时候,一起待的那个孤儿院的院子。8岁的男孩抹着脏兮兮的脸对6岁的她笑:“萧萧,有我在,永远都不会有人欺负你。”

    10岁的时候经常下雨,她摔得满身是泥,是那个男孩常常蹲下身子背着她,说:“别哭,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她14岁的时候,她发高烧差点转成肺炎,院里没有钱给她看病,是他打听到非法买血的地方,让别人抽了500CC血,拿着破旧的200块钱千恩万谢地背着她去医院,自己却晕倒在病房外。

    16岁的时候,她被人堵在巷子里欺负,是季杰手拿着铁棍子,一个人跟那些人血拼,救出害怕发抖的她,自己却因为受伤高烧了三天三夜。

    18岁的时候,她离开孤儿院无家可归,是他瞒着刚跟相认的父母,用他的奖学金和生活费替她租了房子,自己却在学校里饿了两个月的肚子,直到营养不良被发现。

    20岁的时候她认识了钟离衡,她开心的向他宣布自己恋爱了。他惨白着脸,僵直着身子好久,才艰难地抬起手摸着她的头说:“小丫头,也长大了。”

    21岁的时候,她知道了那个秘密,无法承受的她躲起来舔着伤口,只想着向他寻求依靠,却连累他遭遇了那样不堪的事……

    眸子在黑暗中骤然睁开,她看到模模糊糊的吊灯。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自己正在卧室的床上,而钟离衡并不在。慢慢坐起身子下床,在门口听到了客厅里传来一些细微的声音,就走了过去。

    发现钟离衡还坐在客厅里,大灯已经灭了,只有不远处的吧台亮着两盏昏暗的壁灯。他的修长的身子陷在沙发里,一络黑发垂在锋利的眉宇间,他今天没有抽烟,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在轻晃。颜色有点暗红,像极了干涸的血迹,萧萧被自己的比喻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字眼。

    “钟离……”她小心地叫着他,看到他的手指动了动,另一个声音在空间里响起:“钟离,小心凌云,他才是真正要害你的人……我在左青山别墅……钟离,救我……”这是她在凌云的别墅给他的语音留言,萧萧意识到什么的浑身一震。

    她瞠目地看着钟离衡,原来,原来他一直在听这个!

    “钟离,小心凌云,他才是真正要害你的人……我在左青山别墅……钟离,救我……”这个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回响,像是一道魔咒网住她,让她浑身都动弹不了。

    她受不了的捂着耳朵,泪水已经冲刷下来。她不要听,不要听,可是钟离衡还在一遍又一遍的回放。

    “钟离。”她终于上前抓住他的手机,阻止他再次摁下重听键。

    “告诉我,凌云让你回来做什么?”他抬起眼睛看着她,眸色如此深沉,看似平静却蕴含着波澜。

    萧萧看着他,泪眼朦胧,抖着唇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他甩开她的手,力道太大,她整个身子跌在地上。

    “钟离,求你去救救季杰好不好?”她把手里的胶囊摊开,没有办法了,没有办法,她不想让钟离衡出事,可是也不能让季杰出事。

    钟离衡冷睇着那颗药,然后转身跌在茶几边的她,问:“你刚才说什么?”声音很沉,沉的像在拼命压抑。

    “求你去救救他……”萧萧低敛着眼眸,也不敢看他,嗓音艰涩的说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被刀子割。

    他看着她缓缓站起身子,一步、两步、三步停在她的面前蹲下。黑色的瞳仁里反射出她柔弱的模样,心里的恨意却在燃烧。她说出来,她真说得出口,握着酒杯的手抬起,真想砸碎这张美丽的脸孔,最终却没有,只有红色的酒水泼出去,倾头而下,顺着她苍白脸蜿蜒地流入她的衣领里。

    “他落到凌云手里了?凌云是怎么威胁你的?这颗药你打算下在哪里?饺子里?还是那杯水里?为什么没有动手,还是没来得及?”他捏着她的手腕,把她整个人提起来,那颗药被抖落在地上。

    “我没有。”她慌乱的摇头,那样子虽然狼狈,却脆弱的像一朵娇艳的玫瑰。

    “没有吗?那你打算怎么救季杰?你不是很在乎他?总不至于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吧?”他嗤笑,对着她祈求的眼神视而不见。

    她故意忽略那些令她难堪的话,扯着他的衣袖:“他会死的!求你去救救他。”

    “可是我凭什么要帮他呢?”他看着她问。

    死了才好,死了就不会占据她的心思,不会让她天天牵挂,更不会横在他们之前。

    “你想要什么?”她心中一动。

    钟离衡看着她怒极反笑,长臂箍住她的腰身,唇齿故意发狠啃咬着她锁骨上,带同肌肤上的酒珠:“你如今连这具身子都是我的,还有什么可以交换?”

    她的身子颤栗,看着眼前的钟离衡,是啊,她还有什么?萧萧突然笑出来,只是那笑只会让人觉得心痛:“我还有心。”

    游移在她身上的大手僵住,仅一瞬,他就讥讽地笑出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太值钱了?”一个装着别的男人的心,他要来做什么?

    “钟离,我爱你。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我心里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季杰他不一样,你一直都知道他对而言,不止是朋友,亲人那么简单……”她看着他说,眸子直直望进他的眸底,仿佛要穿透他的厚厚的伪装。事实上她只在赌,在赌他还爱着自己。

    钟离衡瞳仁微颤,因为这些似曾相识的话,三年前她就说过。但三年前他信了,但并不代表三年后还会同样愚蠢。思及此,他凤眸里所有的情绪在瞬间冻结:“爱?”

    他拽着她的手把她扯进卧室里,大力地拍开所有的灯光。明亮的光线刺的萧萧微眯着眼睛,这时她的身子已经被腾空抱起,钟离衡打开通往阳台的拉门,直接把她搁在阳台的大理石上。

    阳台是露天的,下面挑空,她坐在那里脚够不到地面,身子往后一仰就有可能掉下去。她不安地想要离开,可是钟离衡的身子还牢牢地抵住她,让她动弹不了。

    “钟离。”她害怕地揪着他的衣服,心里有些恐惧,因为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他伸出手来,柔软的手掌从她的衣服下摆探进去。萧萧感觉到他的动作,下意识的捉住他的手,阻止他在自己身上乱来。这里是阳台,露天的阳台,他们在这里的一举一动,对面楼层的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薄唇间划开一丝清冷:“不是说爱我吗?到底有多爱?不如表现出来看看?”说完,他挣开她的手,把她的T恤往上撩,白皙的肌肤露在空气里,甚至露出了上面的胸衣。

    “不要。”感觉到他的指尖流连到她的胸衣暗扣上,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时,她惊慌地叫起来。

    “不是要我救他吗?连这点牺牲都不舍得吗?我现在可是觉得,现在这份刺激,比你那所谓的爱更实在一些。”他的指尖停留在暗扣上,他不急着动手,他要亲眼看着她点头,他看看是她所谓有爱重要还是季杰重要?

    她回望他脸上的冰冷的讥诮,浑身颤栗的更加厉害,不是因为他的动作有多么放肆,不是因为这份羞耻。而是她可悲的发现,自己现在即便卑微的坦诚说出爱,他再也不会相信,再也不会相信……

    “想好了没?”他的眸子直直望着她,看尽她脸上的每一份屈辱。曾经他也屈辱过,在他知道她跟另一个男人离开后。

    那个男人叫做季杰,他一辈子也不会忘。

    她长长的睫毛微颤着,闭上绝望的眸子:“只要你肯救他。”

    却没有看到,她的妥协让他的眸子瞬间结成了一层层霜,声音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