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

二月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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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聚会的宴会厅封了,众人陆陆续续地分散离去。萧萧跌在地上好久都没起来,也许是太痛了,也许是忘了,直到走廊里空荡荡的,守卫的警员看她不太对劲叫了她两声,萧萧才回过神来,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出了会馆。

    天色已晚,记者和警车都走了,围着看热闹的人也分散不剩,会馆外面分外寂寥。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北方的春雨,打脸上又冷又疼。她半仰着头,沾在睫毛上的雨珠被灯光分割出细碎的光。隐隐约约的,不知哪家店里放着音响,透过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

    我想起你描述梦想天堂的样子。

    手指著远方画出一栋一栋房子。

    你傻笑的表情又那么诚实。

    所有的信任是从那一刻开始。

    你给我一个到那片天空的地址。

    只因为太高摔得我血流不止。

    带著伤口回到当初背叛的城市。

    唯一收容我的却是自己的影子。

    我想起你描述梦想天堂的样子。

    手指著远方画出一栋一栋房子。

    你傻笑的表情又那么诚实。

    所有的信任是从那一刻开始。

    你给我一个到那片天空的地址。

    只因为太高摔得我血流不止。

    只因为太高摔得我血流不止……她闭上眼睛,感觉身体的某处生生撕裂般的疼痛起来,她下意识地用手按压着,痛得整个身子蜷缩下去,却仍旧遏止不住。

    “碰!”是身体倒在地面的闷响,她单薄的身子倒在了湿漉漉的地上,只有雨水依然不紧不慢的下着,不远处的马路上有车灯闪过,眼前出现一团白色的光。

    是的,白色,满眼冷漠疏离的白色,一直让她恐惧的光色。一晃一晃的,许多不甚清晰的影像被挤的变形般压过来,光怪陆离。

    好多好多的人,吵吵杂杂的,蓬头垢面,摇摇晃晃的人影,什么都看不清楚。她领着满身是伤的季杰害怕地从这些人穿过去,有人癫笑着撞到了季杰。他疯了一般的叫嚷起来,她安抚着他,却被他失控地推开。

    额头撞到了冷硬的白墙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头上流下来,大脑蒙了一样,一片空白……

    场景变换。

    痛!好痛好痛,全身就像要爆炸了似的,周围白影绰绰,好像有很多人的脚步声。她痛的张嘴喊着,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几乎要冲破房间的屋顶。可是她发现那痛叫不是她发出来的,因为她变成哑巴了,是的,她哑了,那那些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嘴巴好干好干,她有多久没有喝水了?不知道是不是嘴干裂流了血,不然为什么有那么浓的血腥味?似乎还有孩子哇哇的哭声,清晰却模糊,断断续续……痛!又一波强烈的痛意袭来,拉回所有的涣散的意识,怎么那么痛呢?她想伸手去摸一摸,却发现一点力气也没有。

    “不好了,7号病人大出血……”

    “马上通知血库……”

    “9号意识开始涣散了……”

    “注射强心剂,快……”

    “是不是痛晕了?”

    “麻醉剂……开始手术……”

    对,麻醉剂,有麻醉剂就不痛了,再也不痛了。脊背一股钻心的痛透过来,她却安心似的扯了扯唇,因为有了麻醉剂,她知道再过一会就真的不痛了,只要再过一会……

    地下车库口驶出一辆银灰色的名车,流光溢彩的车身冲破细碎的雨帘正要驶入主道。

    “咦,是那个女人。”年轻的司机兼保镖看到倒在雨中的萧萧,不由意外地叫了一声。

    欧阳庭闻言侧过头去,透过深色的车窗玻璃看到了她。萧萧单薄的身子倒在了会馆前面,挽起的长发散乱在地粘在脸上,全身都湿透的样子,好像已经晕迷不醒。

    “停车。”声音冷凝,干净俐落。

    车子如旋转的旧时唱片戛然而止,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并不大,却在寂寥的夜里分外清晰。

    欧阳庭推门下车,几步来到萧萧面前。她是真的晕过去了,整个身子都蜷缩着,微微有着痉挛的迹象,好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欧阳庭居高临下地看了她许久,抿着唇,垂在身侧的手紧了松,松了紧,最后缓缓蹲下身子动手把她抱了起来。

    这时地下车库里又驶出来一辆沉稳的黑色奥迪,似乎是见到了阳庭的举动也停了车。副驾驶座的李秋瞳踩着高跟鞋用力的甩上了车门,满身火气地冲上前来。

    “欧阳庭,你疯了,她那么害衡你还帮她。”她大声嚷嚷着,仿佛在指责欧阳庭此刻的举动是对钟离衡极大的背叛。

    欧阳庭斜睨了她一眼,冷冷地说:“衡的事,应该由衡自己来处理。”

    他的司机已经打开了后座车门,欧阳庭把萧萧抱进车里,然后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欧阳庭,衡怎么瞎了眼认识你们这样一群混蛋。”李秋瞳在雨里跺着脚大骂。

    “秋瞳。”李明诚熄了火跟上来,拉着她着要回车里。

    “哥,难道你不管吗?”李秋瞳赌气似的甩开他的手。

    “衡不会有事,何况欧阳说的对,那个女人的事应该由衡亲自来料理。”李明诚说。

    “他会料理吗?如果他舍得,他就不会故意去踹那个蛋糕。”李秋瞳叫着,眼里一片潮湿。

    “你既然知道,这又是呢?”李明诚喟叹,神情间有丝心疼。

    “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啊,为什么一定要是她,为什么就只认定了她呢……”李秋瞳抱着头,蹲在雨里失控地痛哭起来。

    李明诚笔直的站在那里,看着似针落下的雨,那样绵软而无力。只是时间久了,却好像一抹挥不去的忧伤……

    萧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窗帘没有关,所以可以看到天际刚刚泛起的光亮。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粘粘地贴在身上,晕染的白色床单上大片大片的水渍和泥污。

    整个人还是虚浮无力,头脑发涨,但是她还记得昨晚的事。跑到客厅里去开了新闻,J市的频道都在大肆报导昨晚的事,若雅似乎受了极大的影响,股票都在大幅度的下跌,一副J市股民都在惶惶不安的状况。

    搜巡了一圈都没有钟离衡的消息,但是她知道他不会有事的,若雅有整个律师团候着,加上他的背景,J市应该不敢轻易动他,何况他根本没有服食什么违禁药。这样想着她的心就定了下来,随即又想到季杰。他会不会有危险?

    萧萧不敢多想,抓了包便往楼下冲去。脚下虚浮,跌跌撞撞地出了社区,站在冷清的路上拦了辆计程车坐上去,却没看到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迈巴赫。

    “衡少?”李泽请示。

    “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