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找不到

二月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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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萧终于哭累了,钟离衡将椅背放平下来,让她睡得更舒适一点。自己则坐在驾驶座上凝睇着她,萧萧侧身躺着,小脸靠着绒绒的椅背座套,整个身体又蜷缩了起来。

    印象中的萧萧,很少在他面前这样痛哭。

    记得初认识时,萧萧是若雅专柜的营业员,他也初到J市的若雅总部实习,当时负责了HR一个新人培训方案却毫无头绪。那个美国经理开玩笑说让他去专柜亲自体验几天,或许会有新的突破,没想到钟离衡真的去了。当他穿着若雅的营业员服饰略显别扭地走近专柜的时候,萧萧就是那样进入他视线的。

    钟离衡清楚地记的当时她拿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半蹲在地上正在帮客人试穿,锃亮的漆红映着她白皙的手指。萧萧微扬着脸好像在问客人合不合脚,说话时有种眉目飞扬的感觉,那双眼睛里的晶晶亮块似乎能让人感染到一种生活激情。

    是的,她就像个无敌女战士的,似乎永远有用不完的激情,不管有多么艰难,她会勇敢面对,那种感觉一直能鼓舞着周围的人似的。他在那个专柜待了七天,在不知不觉中被她吸引着。直到他做完那份培训方案离开,他也常常约她吃饭,闲暇的时候也给她打电话,尽管她看起来很忙很忙,却也从不会拒绝。

    可是某一天,他突然发现她对自己渐渐疏离起来,打她电话总是不接,接了也草草几句,约她吃饭总推说时间忙,他终于忍无可忍地把她堵在了公司楼下。

    从她断断续续、磕磕巴巴的解释中他终于明白,原来是她的好友佳宁曝料他是若雅的继承人和他强大的背景。他的这种身份令她有着压力和不安,她说了很多,无非是说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身份悬殊之类之类。

    她说:“钟离,我只想踏实平淡的过日子。”

    “好,我成全你,我以后绝不再出现在你面前。”他狠狠地瞪着她,绝然地转身。不过是个的女人而已,巴着他钟离衡的人都可以围着J市绕几圈。

    整整半个月,他若无其事的照常的工作,却总在短暂的间隙习惯性的拿起手机,之后心的某处便会觉得空落落的。漫无目的开车在街上闲逛,也总会在无数次路过她上班的百货大楼下,终于在某一天停了下来。

    周末的时间,广场上人流拥挤。他隔着深色的玻璃膜怔怔地望了许久,最后决定开车离开。这时萧萧从楼里出来接货,那天她穿着若雅的制服,细小的胳膊抱着很大一个纸箱子,累得额头上出了一层汗。

    见到她的一瞬间,便让他明白了何为思念,不见或许还可以欺骗。再相见时他却明明白白地感觉到了心里的那种抽痛,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都在微微抖着。

    萧萧看到他的车脚步微顿,他按了中控锁开了车窗,两人终于相对。她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半个月不见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钟离衡甚至自嘲地想,她为了积攒学费不止在若雅设立的专柜上班,又兼职了好几份工,工作之余还要学习。没了他的打扰,她的时间应该更充裕才对,哪来的时间想起自己呢?

    思绪回转时,她已经走了过来,对他礼貌地颔首笑了一下,就朝着楼里走。仿佛他是个陌生人,心瞬间如坠冰窟,随即又升起一股怒火。他猛地推开车门,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回过眸子看着他,根本不用说话,只消这样沉静的一眼,就提醒了他自己那天放过的狠话。他当时真的发誓不再见她,发誓她既然觉得为难,他就当她从来没有出现过……就在刚刚他要离开时,还曾向自己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可是他看着她那般风淡云清地从自己身边走过去,却还是失了理智地下了车,抓住了她。她的目光像刀一般凌迟着他的骄傲,让他的身体变得僵直不堪,明明知道应该放手,却粘住了一般……所以承认吧,钟离衡,你割舍不下。

    “我说过我不再见你,可是却管不住自己的脚……”那般骄傲如他,从未想过有一天竟然也会说出那样的话。他紧紧的抱着她,无论她怎样挣扎,都死死地抱着不肯放手。

    来来往往的人都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闹别扭,偶尔投来好奇的一瞥,毕竟这种事情也时常有发生。

    “钟离,我们再给彼此最后一次机会怎么样?”既然挣不开,她便不挣了。声音从他胸前传来,听来有着一种绝然的冷静。

    “你说。”他知道他不该希冀的,心里也涌起更多的不安,还是忍不住问。

    “我们从这里分开,如果日落之前还能再相遇,我们给彼此一个机会尝试。”这是她常看的偶像剧的桥段,可是她看着他说出来的时候却带着一种决绝。

    J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要在漫无目的的茫茫人海中找到彼此,谈何容易?但他还是答应了,因为她需要他证明什么,或许给她自己一个放纵的理由。

    那天从上午到日落,他跑遍了他们曾走过的每一个地方,和这个城市大大小小的角落,几次看到背影相同的人拉住对方,那人回眸却不是她,他经历着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心犹如在油架上被一点点煎熬。

    时间终是无情,不会因为任何悲欢离合而停止。太阳最终下了山,转眼街上已是华灯初上,他茫然地站在街头,那刻像个迷失的孩子,不甘而无力。所有力气在终点时仿佛被一瞬间抽尽,他倚在车边从来未感到过这般无望,却听到了压抑的哭声。

    萧萧就躲在他的车后,整个人缩成一团。她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伸出的手都在颤抖,心甚至是害怕的,只怕这只是太过渴望的幻觉。

    “萧萧?”当指尖碰上她脸上的泪痕,她便扑进他的怀里号啕大哭起来,那是她从前唯一一次在自己面前那样哭。

    她说:“钟离,我我。”

    原来她那天一直呆在车边,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原来,割舍不下的不止是自己……

    手指拢了下她额前的发,她总是有心事的,自重逢开始,她的眼睛里就流动着类似于那天绝然的哀戚。究竟因为什么,其实他只要想知道便总会有办法知道的,但是他却仍然没有让人去查。

    自己暴戾也好,心疼也罢,他多希望她能跟自己说,可是她却始终没有。心情似乎又开始变得烦燥,他深吸了口气,习惯性的掏了支烟出来,点燃的时候余光瞄到熟睡的萧萧,动作稍顿,然后推门下车。

    身子坐倚在车门上,为自己点了支烟却没有抽,夹着烟的手半垂在一侧,另一只手伸则进裤兜里。烟灰一截一截地掉落在地上,风一卷便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