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 4

二月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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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澜也不离开,就伫在办公室里,看着她难看的脸,又闲闲地瞧瞧腕间的表盘,说:“离股东大会还差两个小时,你如果现在要搬救兵我劝你现在就行动,不然可就真的晚了。”

    陆弯弯看着她那个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便一直往下沉。但是如今只能放手一博,抓起自己的包便往外走。

    她吩咐了肖助理几句,然后让可靠的人将这些天的股票动向分析出来,自己则出了公司打算去医院找陆文华。不过她也没抱希望,因为华澜收购股票,股市不可能没有异动,她却没有受到任何汇报。

    反过来想,陆晨毕竟也是父亲的儿子,如果父亲允许,觉得没有必要争,她倒是可以放手。当初回来也是不想父亲的心血毁了,怕父亲伤心而已,谁让自己的哥哥不争气呢。

    急匆匆地从电梯出来,手刚搭上自己甲壳虫的门把,就见那辆颜色低调奢华,外形拉风的世爵C8驶进来。

    墨绿色的世爵C8停在中间的车道上,车窗慢慢下滑,露出容晔俊美的脸。他今天着了件黑色波点商务衬衫,唇角微扬,看起来心情不错。

    “去哪?”他问。

    “医院。”陆弯弯回答。

    虽然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也因为知道他与楚暮晚解除了婚约,心里那道枷锁总算不那么沉重。可是横在他们之间的问题并没有解决,比如说四年前的伤害。所以她虽然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仍然是不远不近的距离。

    容晔似乎也并不在意,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他没想到两年前的事闹的那么大,她居然直到今天才知道。忍住抚额的冲动,他推开了副驾驶座的门,说:“送你。”

    陆弯弯知晓他是个不容拒绝的主,更何况他的车就停在自己车尾处,堵着路也开不出去。看看表,她现在的时间也耽误不起,便听话地坐了进去。

    容晔握着方向盘的手转动,车子拐入另一条车道,顺利地出了停车场,一路朝着医院而去。

    “出什么事了吗?”容晔问。

    他知道陆文华一直在住院,但是刚刚看到她形色匆忙,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陆弯弯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犹豫,但还是回答:“我家小妈和弟弟回来了。”

    其实华澜的身份应该担不起小妈这个称呼,只是在她在陆家生活过六年,那时她以女主人身份自居。当初非让她与陆希这样喊她,而陆文华也没有过份反对,等于默认。

    容晔对于她家的事从前就有一定的了解,所以不需要过多的解释。然而她的语气虽然轻描淡写的,可是他还是听出了情绪。不由蹙眉,问:“他们要闹事?”

    那语气就像看到她受委屈,然后准备帮她出头一样,自然而平常。

    陆弯弯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勾了下。闹事?或许吧,不然怎么会有这场蓄谋已久的股东大会?就是不知道父亲会怎么想,这毕竟也是他曾经的女人和儿子。

    转眼,医院便已经到了。她推门下车,说了声:“再见。”也不等他应,便进了住院部的大楼。

    进了病房时,陆文华正坐在窗前的轮椅上,目光出神地望着外面。那瘦干的身影裹在宽松的病服里,好似风一吹便能将人刮走似的。

    “爸?”她小心翼翼地喊了声。

    陆文华这才回过头来,看到陆弯弯,问:“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神情很宁静,但是精神并不好。

    陆弯弯扬了扬唇,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时间也容不得她多耽误,张了半天嘴才说出来:“小妈和陆晨回来了。”说完之后才发觉,自己嗓子干涩的厉害。

    “什么?”陆文华的表情意外,但是除了意外之外,似乎还带着某种戒备,声音扬高。

    “爸?”陆弯弯不解地看着他。即使他们回来了,陆文华的正常反应不是该问他们在哪?就算没有一丝喜悦和期待,也不该是这样,除非他知道他们回来干什么,所以声音才会好像隐含愤怒。

    陆文华大概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大,表情虽然收敛了一下,但是脸色并不好,问:“他们回来干什么?”

    陆弯弯犹豫了一下,是怕父亲受刺激。但是陆文华定定地瞅着她,好像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陆弯弯也不知道陆文华与华澜之间的事,所以拿不准他听了会是什么反应。还是据实回答:“小妈要召开股东大会,要求写意撤换公司决策人。”

    虽然怕父亲受刺激,现在这种情况她也没有办法隐瞒。

    “什么?”陆文华的声音再次拔高,接着便是因为情绪激动而剧烈地咳嗽起来。

    “爸,爸,你别激动。”陆弯弯见他脸色憋得发紫,仿佛喘不上气来,也跟着急起来。

    她不了解陆文华与华澜的事,甚至不了解自己的父亲与母亲的事,但是她想,如果一个男人被自己曾经的一起生活的女人这样对待,这根本等同于一场背叛。

    陆文华的手则握着她的手,仿佛拼尽了全身的气力一样抓得她手背发痛,他说:“弯弯,别让写意落到他们母子手里。”

    说这话时,他整个人好像就要厥过去一样,可是还是死撑着说完。那个样子真实地让陆弯弯感觉到了某种恨意,这让她惊诧,甚至是震动的。

    因为无法想像,曾经是同床共枕过的两个人,甚至还共同孕育过一个孩子的两个人。到底有什么样的怨,致使华澜在父亲病重之时这样觊觎写意,又有什么样的恨,让父亲陆文华在这时候如此叮嘱自己……

    陆文华最终还是晕了过去,身子毫无预警地一下子栽在轮椅上。

    “爸……爸……”陆弯弯眼里一惊,心痛而焦急地喊。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容晔看着哭泣的陆弯弯,问:“怎么了?”然后目光看到晕过去的陆文华,脸色微变,动手将他抱回床上。

    陆弯弯没想到他会进来,但这种时候也没有心思问,跟过去后便动手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陆文华本来就有心脏病,这段时间一直没怎么好,是医院里的重症病人。呼叫铃响过,医护人员很便进来,接下来施实一系列的抢救措施。

    病床前都是忙碌的医护人员,陆弯弯已经靠在了窗边,陆文华被围着的医护人员挡着,她只觉得眼前只有一片白色在眼前晃来晃去。

    “没事的。”容晔将她揽进怀里安慰。

    陆弯弯点头,整颗心都在晕迷的陆文华身上,所以并没有说话,也没在意两人的举动。但是时间并不会因为任何情况而停止,距离华澜约的时间已经到了。

    林阳给她打电话说明了那边的情况,有人帮她撑着,让她尽快赶回来。大约一个小时后,陆文华终于被抢救过来,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让陆弯弯给自己的律师打电话,全力应对华澜母子。

    陆弯弯被容晔送回写意,因为一路忧心重重,并没有注意到容晔凌厉的神色。

    会议准时开始,华澜母子凭借手上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并出具了一份陆文华的身体报告,声称他已无力支撑写意,要求将自己的儿子陆晨上位。

    陆希不在,陆弯弯加上陆文华的股权仅仅与他们持平,无奈她们征得了大部分股东的支持,显然是事情前做足了功课。

    直到这一刻陆弯弯才清楚地感知到自己还是太嫩,以为只要业务上去便行了,却忘了提防别人的觊觎。换句话说,她完全没想到会被华澜母子觊觎。

    事情即将定局,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会议室的门被两个着西装的男子打开。

    敞开的会议室门口,容晔仍然穿着那件波点黑色衬衫,手插在笔挺的西装裤兜里,迎着众人的目光走进来。

    容晔的突然闯入令进行了一半的会议终止,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拜昨晚的聚会所赐,有部分人是认识他的,不由开始猜测地窃窃私语。

    陆弯弯看着突然出现的容晔,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看到他迎着众人的目光走过来,直到陆弯弯身边。他带的助理也很有眼色,搬了把椅子直接放在弯弯坐的主位左手边。

    容晔根本没看众人,迳自坐进那张皮质椅子里,身体慵懒地舒展。然后点了根烟,上半身前倾,右手肘状随意地搭在桌面,金色的打火机在桌面无意识地轻敲。单调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响起,并不突兀却无形中给了人的压力,使那些小小的议论声都消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