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寝宫留宿

淡漠的紫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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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艳的小嘴里,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哀叫,她抬起脸,看向他的时候,发现他薄唇忽然一扯,眼中露出一抹嘲弄的神色,高大的身躯仍然稳稳坐着,很明显,他不打算过来帮她。

    轻轻咬一咬牙,冷君柔两手撑地,自个爬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是那么的虚弱,爬得很吃力。

    心里藏着一丝赌气的意味,她不慢不急地,好半响才来到他的跟前,手指颤抖,爬到他的胸襟口,停在第一个扣子上。

    为他换衣解带,已是无数次,那些情景,依然清晰留在自己脑海,现如今,她却感到很陌生,很不自然。

    所以,她用了约一盏茶功夫,才彻底替他脱去外袍,看着他那薄薄里衣下隐约呈现的健美体魄,她乍然意识,接下来似乎要发生一些事。

    不过,自己刚小产不久,他应该……不会叫自己侍寝的吧?

    就在冷君柔纳闷紧张之际,古煊已经自动上床,躺在儿子身边,侧起身子,凝望儿子恬静的睡颜。

    望着床的里面空出的一块地方,冷君柔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她在等待他的吩咐,可惜,等了好久都等不到他的半句话。

    也罢,那就别去了,反正现在的自己,不想和他距离太近,更别说会躺在他的身边。暗暗深吸一口气,冷君柔欠了欠身,讷讷地道,“皇上早点歇息,臣妾也睡去了。”

    说罢,不待他反应,她便转身走向窗边的软榻。平时为了在窗边休憩,这儿也放了一床被子,故今晚想在这榻上睡并不难。

    她躺下,顺势拉高被子盖在身上,透过敞开的窗户望向外面的天空,明月继续绽放光芒,几颗星星也闪烁眨动着,她却感觉很寂寥。

    当然,她也耸起耳朵,留意床那边,许久都听不到任何动静,不禁想他睡着了没有。

    本来,她只需稍微侧目便能知晓他此刻在做什么,但她并没这样做,她还渐渐转开思绪,继续去想今晚和冷睿渊见面的情景,在想冷睿渊有没有相信了自己的话,在想接下来的情形会是怎样。

    她就这样全然陷入自己的沉思世界,直到睡着了,也没朝床的那边再看一眼。

    其实,古煊一直没睡,且一直都在暗暗留意她,特别是从她为他更衣开始。

    他本以为,她会趁机哀求自己准许她躺在自己身边,然后万分娇媚温柔地对自己发起挑逗和勾引。

    她才小产过去10来天,他是知道的,不过,为了获得圣宠,这并不是问题不是吗?

    可惜,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她竟然主动请示远离自己,还又开始陷入思忖,他清楚,她肯定不是在想自己。这个可恶的小女人,除了重获自己的心,还有什么值得她想的?

    莫非……她的认错和归顺只是一个幌子,她还是决定继续受易寒所用?

    思及此,古煊又忍不住暴怒了。她在南楚国到底是什么身份?那该死的易寒到底给了她什么好处,让她不惜冒着性命危险来当奸细?

    为了查清楚她的底细,他已经派人去南楚国调查,据回报,最快也得等一个月才有消息。

    本来,在尚未查清楚她的底细之前,自己应该和她保持距离,然而,自己无法自控,甚至不顾绮罗的多番劝说,今晚偷偷跑来了,冒着可能再次受到她的蛊惑的危险!

    自己这是持着有倪净师太协助呢,或认为她真的归顺了,又甚至,还有其他原因?那到底是何原因?

    清晰的脑子,难得出现混乱,古煊忽然起身,从床尾下床,整个过程动作相当小心和谨慎,在地面站稳后,他先是回首,静静凝视一下儿子,继而才离开,走向前方那张软榻。

    柔和的烛火映出他高大的身躯,迎光的半边脸庞思云遍布,他眸色更深、更黑,一瞬不瞬地盯着眼下安然熟睡的俏脸,混乱的思绪渐渐多了一丝烦躁,再次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懊恼和愠怒。

    尽管如此,他还是无法移开视线,两脚也似是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因此,他就那样呆呆伫立,布满复杂神色的眼眸也继续定定锁在她的身上……

    同一时间,冷家别苑。

    冷睿渊回到家后,立刻把家中大夫找来,经验证,带回来的药渣确实是金花子,专治一种遗传性肺病!

    大夫离开已有一炷香工夫,冷睿渊和冷逸天继续待在书房,彼此都不说话,还在为今晚的消息深深震撼着。

    “铿、铿。”

    忽然,一阵更鼓声响,总算让两人回过神来。

    冷睿渊长长吁了一口气,再次拿起带回来的金花子药渣端详,眉心越皱越深,俨然成了一个川字,他稍微拧转脸庞,侧看冷逸天,神色凝重地道,“逸天,你有何看法?”

    冷逸天先是沉吟数秒,俊颜微露歉意,认真慎重地做出应答,“师父,逸天羞愧,心里暂且得不出准确的结论。”

    自己一直是师父的得力助手,不仅事务上,还有家事,每次都能及时而中肯地给出建议,但现在,自己着实迷茫,一点头绪也没有,自己这是一时无能呢?又或者,因为当事人是冷君柔,那个令自己念念不忘的女子?

    “师父,你觉得呢?”冷逸天不禁反问,和师父相处二十多年,他了解师父的脾性,师父刚才当场否决了冷君柔,只是面子问题,是一时震惊难以接受,如今静下心来,肯定别有一番想法。

    果然,冷睿渊威严冷峻的脸,出现了少见的惘然和挫败,“为师也弄不清楚她到底是真还是假。”

    第一次接触冷君柔,是在冷家堡,花前月下,她用叶子吹出一首哀婉凄凉的曲子,她还主动跟自己说关于她“师父”的情况,原来,她当时就已经处心积虑。不过,令人怀疑的是,她真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呢,又或者,她预知甄儿会进宫服侍皇帝,老早布下阴谋?

    “对了,师父,您说皇上是否知晓此事?前阵子,皇上曾经问过您关于以前的情况,您回答说因病失忆过两年。”冷逸天又开口,还是一副慎重忧虑状,“我始终觉得,师父失忆的那两年,非常诡异。”

    冷睿渊面容一瑟,下意识地颌首,“你在怀疑你师母?”

    冷逸天没有肯定作答,而是继续分析,“师母那次虐待冷……夏艳芝的尸体,您还纳闷过一向善良婉约的师母何解忽然间这般心狠手辣,假如冷君柔今天的话当真,便能解释那件事是师母出于妒忌,而非仅仅是所谓的为了甄儿去对付冷君柔。”

    想起当时的惨况,冷逸天依然感到隐隐的揪疼。

    是吗?燕儿是那样的人吗?一切都是燕儿造成?冷睿渊剑眉再次皱起,猛然忆起当时见到夏艳芝的尸体时所产生的古怪感觉,莫非……

    不,燕儿和自己二十多年夫妻,她偶尔是会发点小姐脾气,拿起当家主母的架子吆喝下人,但绝非那种毒辣阴险之人,不错,女人为爱而妒忌、嫉恨,这很正常,于燕儿身上也有可能,可整件事绝不会是冷君柔所说的那样。

    冷睿渊想罢,容色一肃,连带嗓音也深沉严肃起来,“逸天,你跟为师说过,你对冷君柔有种独特的感觉。”

    冷逸天怔了怔,俊颜微红,辩解道,“师父认为逸天会因此偏帮冷君柔?不,不会,师父师母待逸天亲如儿子,相当于逸天的再生父母,逸天岂会无孝!逸天只是就事论事,理性分析问题。”

    理性分析问题?他意思是指,自己不够理性?因为上次的恩怨,自己心中已经认定冷君柔是个诡计多端、狡诈卑鄙之人?冷睿渊浓眉挑起,睨视冷逸天。

    冷逸天并无半点惧怕,往下说去,“师父曾经很欣赏冷君柔,但经过那件事后,师父变得非常反感厌恶她,其实扪心想想,那也不能全怪冷君柔,是师母有错在先,她那样做,不过是为了尽孝,毕竟,那是她相依为命的母亲,是她唯一的亲人。”

    冷睿渊继续静默,黑眸盯着烛火,心情随着那一闪一闪的火焰轻轻跃动,稍后,开口,“但是甄儿说过,她是南楚国派来的奸细,既然如此,夏艳芝根本不可能是她的母亲,如今连皇上都怀疑她,我们更不能轻易相信她的话!”

    听到此,冷逸天也顿时哑然,一会儿后,提议道,“师父,您要不要……找师母来问问?”

    找燕儿来问问?是的,自己应该把整个情况告诉她,她是甄儿的母亲,必定知道甄儿有无这种病,然而不知因何缘故,冷睿渊心里竟然不想问她。

    自己,这是在躲避什么?害怕甄儿真的患有此症?甚至害怕,燕儿已知此事,只是一直在蒙着自己?

    原因呢?

    不,不会的,绝对不会!冷睿渊发现,自己不敢再想下去了!

    冷逸天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不由又道,“或者,我们可以暗中查探?”

    冷睿渊愣了愣,“如何暗中查探?如今情况不同以前,甄儿人在宫中,我们想要查探,谈何容易。”

    冷逸天想想也是,于是不再吭声,一会儿后,见冷睿渊依然一副苦恼状,忍不住违背心意地安慰,“师父,放心吧,说不定当中有误会,又或者,是冷君柔她……胡说的。”

    冷睿渊又是深深一个呼吸,忽然伸手,在冷逸天肩膀轻轻压了一下,“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再想办法。还有,今晚的事,先别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你师母。”

    “嗯,逸天明白!”冷逸天颌首,又停留了一阵,在冷睿渊的再三催促下,先行离去。

    冷睿渊继续思忖,直至四更天,才步出书房,回到卧室。

    华丽高雅的卧室里,一片安宁静谧,淡而柔和的烛光洒满各个角落。

    冷睿渊除去外袍,走到床前,先是停顿片刻,魁梧的身躯随即爬了上去,他已经很小心、很仔细,奈何还是把床上酣睡的人吵醒。

    “燕儿,对不起,吵醒你了。”冷睿渊一脸歉意。

    上官燕弯身坐起,青葱玉指伸到冷睿渊的嘴唇上,“渊哥哥又跟燕儿客气了!”

    冷睿渊也轻轻一抿唇,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脑海不由浮起今晚的事。

    上官燕美目闪烁不已,一会,又做声,“看来渊哥哥和林大人关系不错,谈了差不多一整夜呢。”

    冷睿渊怔了怔,讷讷地道,“林大人贵为统帅,但不骄不躁,值得欣赏,我们简直一见如故,聊着聊着,竟忘了时间。”

    原来,冷睿渊今晚跟她撒谎,说是统帅林大人约见他。

    上官燕也一副欣然的样子,“能让渊哥哥如此赞赏,可见是真的英雄,将来有机会,燕儿可要见识一下。”

    “当……当然,下次有机会,我带燕儿去林府拜访。”

    “谢谢渊哥哥!”上官燕笑容不断,“对了,我明天会进宫一趟,去看看甄儿。”

    看看甄儿?冷睿渊深邃的眸光迅速划过一阵光芒,思忖着要不要顺势问出某些疑惑,最后,经过几次欲言又止,他还是忍住,边躺下,边道,“夜了,我们歇吧。”

    上官燕颌首,妩媚的眸子柔情如旧,含笑望着冷睿渊,看着他闭上眼,渐渐发出平稳的鼻息。

    然后,她笑容收起,眼中浓情也被寒光取代,耳边再次回响起刚才在书房门外听到的对话……

    翌日,皇宫。

    冷若甄的寝殿里,依然奢华高贵,金碧辉煌,不过,这般高雅的环境中,似乎有股火药在空气里弥漫,只需火引子一点便能带出一阵强烈的爆燃。

    上官燕一大清早就进宫,把昨天偷听到的消息告知冷若甄,此刻,母女两人面面相觑,心情沉重,悲愤又抓狂。

    “那死不去的贱人,我们还没找她算账,她竟先下手为强,真是气死我了!”冷若甄突然一掌用力拍在美丽的梨花木圆桌上。

    上官燕也满面怒容,恨得直咬牙,“你爹从没骗过我,这次例外,就因为那贱种在兴风作浪,这次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斩草除根,杜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