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红尘惮(144)

借问春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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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轩一枕梨云梦,离魂千里同。”

    T城。

    某年某月某日,晴天,有风;气温,些许闷热。

    我如往日那般,坐在长满了萱草的湖畔边看落日的余辉,等待晚霞彻底的在天边消失了以后,才返回到街头的那一个古老的巷子里,我很喜欢这种铺有石板路的陈年老街,里面散发着一种旧旧的味道,远古是一种美,一种穿越时空的美,我总感觉这种美能治愈人内心很多的伤痕,这让我想起了《芙蓉镇》里的一句话:“时间,像一位生活的医生,它能使心灵的伤口愈合,使绝望的痛楚消减,使某些不可抵御的情感沉寂,默然。”于是,我仿佛也成了电影里的主角,时常走进一家古老的小店,来一碗米豆腐,慢慢的享用着。若是雨天,就去感受那百年老屋在风雨中瑟缩;若是晴天,就去感受那月落乌啼的涛声依旧;若是阴天,就去感受那从小巷这头走向那头的一道道倩丽的身影。

    古巷与新街还有一个不同之处,就是古巷子里仿佛能闻到一代又一代人情感的累积,那是一代又一代人的悲欢离合与曾经拥有,散发着,与新街不一样的韵味,对,是韵味,是用时间刻下来的一种韵味,里面也有现代化设备,新与旧的组合,舒适与审美,两不误,甚感真好。

    其实,我只是喜欢的古城里的建筑及风物,但我并不喜欢古城里的人们,特别是古巷子里的一些男人,在那儿,我总是看到有很多无所事事的男男女女,他们要么坐在麻将桌前,除了麻将,心无外物;要么坐在一扇被风雨浸得改变了颜色的木门边,目光呆滞,神情木纳,就像一块冰冷的石头,你给他们一个笑脸,说不定他往你身上吐一把口水;你给他们分享你心中的喜乐,分享在路上的所见所闻,说不定他们还给你的是一个重重的拳头;你给他们悲闵,说不定他们还会踩你一脚,反过来咬你一口。

    他们身上似乎累积着无限的怨气,怒气,正等待着一个目标物向他们走来,随时向他们喷射。

    这古巷子里的某些人们的思想,和那陈旧的建筑一样,还停留在几千年前,陈旧的建筑可以用来审美,因为它们是从远古时代走来,上面刻有时代的痕迹,但这些像石头一样的男人却不能,他们身上除了散发出一种腐朽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敬而远之。他们只留下古人腐朽的思想,而那吟唱“为你花开满城,为你明灯三千”的浪漫主义者,在他们那儿,简直就是一个傻雕,一个白痴。

    可他们偏偏又住在这样一座花开满城,明灯三千的古城里,不得不说,他们只继承了先人的骨架,而先人的内涵,先人的情怀,都一一的随着时光消失在时光机里了,一样的没有继承下来,这对于我来说,不得不说是一种审美的遗憾。

    甚感时光这把“刀”真够狠的,将曾经的白衣少年化成了一块块“黑石头”,只剩下了一点点微弱的气息在风中喘息着,那怀有浪漫情怀的女孩带着善意向他们走近,只要做出任何一点让他们不解的行为,对于他们来说都成为了一种残忍的挑战,刺伤了他们那还残留的一点点自尊,于是,也别怪,他们会向心怀浪漫主义思想的女孩子们吐口水,挥拳头。他们的能量都给了那把岁月的尖刀,及在这一路走来的射雕斩狼过程中消耗光了,也许他们曾是优秀的猎人,但绝对不是浪漫的诗人,当然,他们也不屑当诗人。

    但我至始至终觉得:人这一生不能全是浪漫,但也不能没有浪漫,没有浪漫,何谈宽广?没有宽广,是否有真正的强大?

    我差点忘记了,在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时代,“浪漫”“情怀”“侠义”绝对是一个个贬义词,但我不会因为时代给它们赋予了贬义,就会将它们舍弃,不会的,这又让我想起了另外一词语,叫“能量边界”。浪漫主义者是没有能量边界的人,他们的心远至能穿越到千万年前,与帝王将相,文人墨客的能量对接;下至能穿越到黄泉路,阎罗殿,与幽冥界的亡魂对接,以此来参破对死亡的恐惧;上至能穿越到宇宙岛,与天河星汉的能量对接,那里有火星,木星,天王星,海王星,冥王星等天体星系,几千亿颗恒星组成了宇宙岛,它们散发着无穷无尽的能量;中至能穿越四方之地,与天地万物的能量对接。四方之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人在这个宇宙岛中,能量太微弱了,若是将自己的能量边界打破,那不是与宇宙万物的能量融为一体了吗?所以,我还是觉得做一个浪漫主义者比较好。

    尽管,一个人若没有“能量边界”来保护自已,在世俗间,就像一个光着身子裸奔的人,容易把其他生物的“负性能量”吸收到自己的身体里,会把幽冥界的“阴气”吸收到自己的身体里,然后将自己陷入混沌之中,陷入泥流之中,没有能量边界的浪漫主义者,更容易感受到疼痛,更容易变成疯子,更喜欢做白日梦,就是不喜欢干点实事儿,这样下去,可能还会变成一个穷鬼,可他们明明没啥“本事”,因为没有能量边界,还喜欢越界,好管他人的闲事,也难怪不讨人喜的。不过,那也没有关系的,生命若没有一点点冒险精神,那也失去了很多味道,就像那坐在古城区的木门边的冰冷如石头的人们,他们死死的守着自己的“能量边界”,没有任何东西能入浸他们,便能很好的活在现实的世界里,做点儿实事儿,向前挥箭,射大雕;向后挥箭,射白鹿,一生硕果累累,他们也许是时代的功勋,他们以为自己很大很大,他们瞧不上浪漫主义者,觉得他们成天无所事事,异想天开,说话前言搭后语,毫无逻辑,不切实际,于是,嘲之讽之。

    其实,浪漫主义者也可以做点实事的,不信,咱等着瞧。

    反之,这古巷子里的人们都活在自己的用三维空间封锁起来的“能量边界”里,他们固守着自己心灵的城池,不让一点点微生物不明物入浸,滴水不进,除了真金白银是真的,位高权重是真的,肉身拳头是真的,其它都是假的,这就真的安全了吗?我看,也不见得。

    (

    这不,我隐约听到古巷子那头又有人在骂街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了?我加速步伐,只听见“砰”的一声,几个锅碗瓢盆滚落到巷子正中央。

    “死女人,这次算我客气的了,下次再看见你来这儿摆摊,我就打断你的腿。”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站在巷子的木门边指着另外一个女人骂着。

    我四处搜寻着被骂者的身影,仔细一瞧,愣住了,奇怪了,怎么会是她?那不是前些天在6:15的那趟从B城开往C城的列车上钱被偷了的女人吗?

    没等她抬起头,我悄悄的挤进了人群之中,装作没有看见她。

    只见她佝偻着腰,伸出那一双与年龄不太相符的布满了皱子双手,涨红着脸,一言不发的,将散落在石板路上的器皿重新拾起。

    “你还捡,我看你还捡。”高个子女人不依不饶的,直接冲上去,气势无比凶猛的,又将她手中的碗瓢打落在地。

    那女人用“呜呜呜”无比低沉的声音,说着什么,像是吓坏了的样子,高个子女人更是得劲,手之蹈之的,一挥手,就将那女人推倒了在地,随之,还不忘踩上几脚。

    果然,我想的没错,世俗界的人就是这样,上面的人在争,争位置,下面的人在争,争地盘,争一粒芝麻,一个西瓜。这样的日子,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暗无天日,想想都头疼。

    我总感觉世俗界的生活,若不能自己创造美梦,那么等来的就是一场又一场恶梦。

    这样想来,我又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我自身就有能量发动机,可以源源不断的为自己造能,为自己造梦,世俗界到处都是黑山老妖,到处都见倩女幽魂,他们之间都打得不可开交的,每天都在争夺能量大战中度过,“争”“夺”“抢”“骗”是他们的日常,走近他们,我同样会像眼前这个矮个子女人一样,在恶灵面前会吓得毫无还手之力。

    时光冲走了我的侠义之心,那似星星散落在红尘中的人们,他们都是比我优秀得多的猎人,利箭一出,破云穿石,个个觉得自己是武林高手,个个觉得自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小女子我甘拜下风,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不错了。

    你我皆人间过客,我把一切行人当成了自己生命中的过客,看红尘一切,就像是在看一场场戏剧演出一样,终有剧终人散的时刻,管那么干嘛呢?而我又何偿不是别人的过客,被人示为过客还算是不错的了,怕就怕,成了某些恶灵的发泄包,比如眼前这位被打的女人,越看,越觉得我身上也有她的影子,没有自己的能量边界,一旦被恶灵的“能量边界”入浸时,就手足无措,自带一副被人欺负的相。这样一想,我连忙后退了一步,就像一位风中吓得瑟瑟发抖的麻雀躲在人群之中,脑海里却不断的回想起某诗人的言词:

    “你撕碎了贪,你撕碎了嗔,你撕碎了痴,最后撕碎了你自己。”

    而我觉得:“你撕碎了贪,你撕碎了嗔,你撕碎了痴,最后让那些贪嗔痴的人撕碎了自己。”这样更说的过去。

    但我决不会就此罢休的,恶灵不应该成为人间最高的高度,不应该成为世俗界的大多数人认同的标准,我与他们势不量力,只是不是此时此刻。

    其实我觉得修理恶灵的方法:是隔离法,就是这些灵魂柔软的人一定要学会从他们生活中退场,越到后来,我越是觉得,人生很多时候,是要学会服输的,是要学会妥协的,作为一个灵魂柔软的人,的确,是斗不过千千万万的恶灵的,世俗界的剧本,原本就是他们写的,他们才是主角,他们的剧本里全是整人游戏,吃人游戏,从不研究如何把事做好?更不会研究如何做个“好人”?此好人非彼好人,是指做一个心灵没有伤痕的好人。

    恶灵的心灵世界应该是有成千上万个破洞的,都是曾经被伤过的人,却伤口又无法愈合的一群可怜人,这心灵的破洞,才让他们怎么吃也不吃不够,一边吃一边漏,于是,只能每天马不停蹄的争,争地盘,争位置,争一粒芝麻,争一个西瓜。心机用尽,手段使尽,心操尽。

    唯一的办法就是,敬而远之,并不是怕了他们,是没有必要,自有人会收拾他们的,总会有另一个恶灵出现的,当一个地盘里全是恶灵时,一堆恶灵的聚焦,那简直是华山论剑,更是人间一场场大剧,肯定无比精彩。

    “还不快把车推走?”那高个子女人还在用手指着对方,大喊着。

    那女人没有反抗,拾起手中的盆子,推着小吃摊,背影默默的向前移去,移到巷子边最端头一个人流量最稀少的空地里,重整旗鼓。

    我紧跟在她的一身后,见她一切摆弄好后,才装着若无其事的,上前去与她打了一声招呼:“咦,是你啊。”

    她没有认出来我,用稍带惊恐的眼神望了我一眼,后退了一步,她这一动作,我在某些时候受到惊吓时,应该像极了她。

    “前几天在火车上,我坐在你对面的那个女孩呀,你的钱找回来了吗?”

    “哦,你是在火车上的坐在窗户边的那位。”

    “嗯,是的。”

    “你是哪里人,来我们这儿做什么?”她问。

    “我是路过,路过的。”

    “哦,你是来这儿玩的?”

    “你的钱找回来了吗?”我又问。

    “没有,哪还找得回来。”她有点不耐烦的回应着,似乎并不想再提起它。

    “你来我们这边做什么?是有朋友在这儿吗?”她继续问着。

    “哦,不是的,路过这儿,在这儿转站的,打算明天就坐汽车去白梅镇,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到达了吧。”

    “白梅镇?你去白梅镇做什么?那里面可不是一般人进不去的,每年只应召50人。”说着,伸出她那双干枯的双手,整理着案板上的面条。

    原来她也了解过白梅镇?我立刻变得精神了起来,真的遇到同类了。

    “啊?还有这事?”

    “可不是?”

    “不过,你还年轻,可以去试试看,我年轻的时候,也向往过那座城市,哎,现在不敢想了。”她低下了头,眼眶变得湿润了。

    “你也喜欢白梅镇?”

    我只是好奇,一个也曾向往美好,也一心向善的女人,为什么会变成了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