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融化的余怨

红海无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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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刘琳琳昏死过好几次,救治过来后,谁也不找,只说要见徐立新。李梅梅为了让母亲走的没有遗憾,这才来找徐立新。

    当她走近徐立新的时候,看到丈夫忧愁的身影,心里非常难过。她知道自己心爱的二哥,如果不是遇到特别难心的事,他不会如此消沉。可母亲在等,怎么办啊。泪水只能悄悄地流,因为她不愿意在给徐立新添烦恼。

    徐立新虽然一直在看夕阳的景色,然而却感觉到李梅梅在流泪,当然也知道肯定与她母亲有关,转过身伸手把李梅梅的泪水擦干,关心地问:妈病这么重啊。

    李梅梅点点头说:医生下好几次病危通知了。又犹豫一下说:妈总说要见你,你有时间吗?

    徐立新歉意地说:早就应该去看看妈。现在就去吧。

    李梅梅非常感动,知道丈夫还能体察自己的内心,真正哭起来:妈,要不行了。她可能有话和你说,非得要见你。

    走吧。徐立新没在问什么,也不知道岳母见自己要说什么,都无所谓了。即使是骂我,还能有几次。

    病房里,徐立新坐在刘琳琳身边,歉意地说:妈,最近公司出点乱子,没来陪着你,别怪我。

    立新啊。刘琳琳的称呼中已经没有了高高在上的口气,而是很亲切,这也许就是要验证“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古语:妈要不行了。

    妈,别乱想。现在医学很发达,只要你好好养病,肯定能康复的。徐立新这纯属是安慰的话,可不这么说又能怎么说呢?

    妈心里有句话,只想等我要死的时候和你说。刘琳琳说完这句话,似乎又下了很大决心才说话:妈活这么大年龄,做事对得起良心,教书对得起学生,可就是对不起你。刘琳琳看徐立新要说话,艰难地摆摆手,示意别打断她:从你进城来,我就对你刻板偏见,没给过你好脸,也没说过你好话。甚至连累梅梅和你家的亲戚。

    刘琳琳喘息一下,似乎卸下心里重重的担子:一切也无法挽回了。一切也都要过去了。你叫我一声妈,我的请你原谅不能在说出口。只能说当着你的面把我的过错说出来,我也就没有遗憾地离开了。

    妈,你别说了。徐立新听到刘琳琳的绕弯的悔过,泪水流了出来:我的一切都是你和爹帮助给的,这个恩情是永远报答不完的,至于你说我训我,也是为了我好。做晚辈的应该有这个担当,不敢有怨。

    刘琳琳点了点头,看一眼站在身边的儿子孙子,又看一眼满脸泪水的李梅梅,脸上露出笑容,眼睛也慢慢地闭上。

    徐立新站起来,慢慢地跪在岳母遗体前。恩也好,怨也好,一切就这样结束了。这就是红尘。

    胡凤迎今天心情不错,昨天晚上他姐夫告诉他,徐立新已经摆平,并且以后就是自己人了。让他今天来和徐立新办交接,去管理别的公司。

    胡凤迎的勃勃雄心早就被徐立新一伙人给打没了,根本不愿意在管这个公司,所以他早早地就来公司等徐立新。然而他总感觉刘忠这个人不错,想把他也带走,所以到公司就找刘忠。总是早早上班的刘忠,已经到九点多了,还不见他人影,打电话也打不通。

    徐立新到是准时来到公司,他看到胡凤迎依然威风凛凛坐在本应属于他的位置,笑了笑坐在胡凤迎对面的沙发上。

    胡凤迎知道面前这个烦人家伙是姐夫聘的总经理,以后自己的公司也归他管,所以对徐立新很客气,离开宝座,恭恭敬敬地递上一杯茶水。

    徐立新到是不客气,端起来就喝。

    渐渐地胡凤迎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今天徐立新似乎不是来和自己谈公司接交,似乎在等人。刚想发问,办公室门被丁晓推开,进来三名警察。

    胡凤迎不怕警察,他姐夫是警察头。可是今天进来的警察,他不认识,而且个个面色严肃,急忙站起来,勉强露出笑脸说:几位警官,有何贵干?

    你是叫胡凤迎吗?其中一名警察开口说话。

    是。胡凤迎听到这几个人问话不善,急忙打出自己的姐夫这个金招牌:我姐夫也是警察,还是市局副局长呢。

    三位警察对视一下说:那就对了,找的就是你。这是我们的证件,请跟我们走吧。

    去哪儿啊。胡凤迎有点慌了,以前只要一提他姐夫,警察基本都给面子,今天怎么一提事还大了。

    见你姐夫去。铐上。带头警察一下令,后面的俩个警察立即上前给胡凤迎戴上手铐。

    胡凤迎一下子就瘫了,几乎被警察拖着出去的。

    不多时,公司门前响起鞭炮声。

    徐立新无力地坐在那属于自己的董事长宝座上,面对冲进来祝贺的公司员工,他没有多少快乐,更没有多少开心。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公司已经风雨飘摇。

    七天后,上级裁定发下来,徐立新以骗取方式得到的资金和贷款全部收回,伴之而来的是法院执行文书。听着公司门口吵吵嚷嚷的讨债声,徐立新烦恼地在办公室里转着。又想到一起创业的刘忠因为组织绑架许总监孙子,被判重刑。许总监自杀虽然被救治过来,因为脑子中毒,至今思维不清,只好离开公司在家修养。

    站在镜子前,伤感地看着新增的白发,自言自语地说:这都是因为什么?都是贪欲惹的祸,都是钱惹的祸。

    钱是什么?不就是一张张印着花纹的纸吗?却让人们为之疯狂,为之欺诈,为之拼命。朋友为之反目,父子为之伤情,夫妻为之相背。

    钱,真好!它可以让女人献身,让男人送命。可以让人们把良心掏出来喂狗,无所顾忌的干伤天害理的事。可以为丑恶披上美丽的画皮,让人迷失辨别是非能力。

    高雅的人,庸俗的人,都没逃出这个圈子。不怪古时候做钱中间有个方孔,虽然是制造工艺所需,其实涵义很清楚:自从他诞生,人们就把脑袋套在这个方孔中,眼睛围着这个圆圈转着,最后被这个方孔勒死,致死依然盯着这分寸地方。

    钱最终会让每个人为自己人生划上句号,悲剧,喜剧,闹剧。一幕幕演绎着人情的冷酷,世态炎凉。

    二哥,你怎么了?徐玲看到徐立新站在镜前发呆,吃惊地问。

    玲子啊!正在想心事的徐立新听到徐玲声音转过头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一会了,看你在这儿呆。然后关心地问:二哥,你公司门前怎么聚那么多人?

    唉,要账的。徐立新伤感回答后,又自嘲说:没什么,虱子多不咬,外债多了不愁。

    徐玲看到心灰意冷的二哥,心疼地说:二哥,振作起来。我公司最近资金要回笼,转给你应应急。

    徐立新一摆手:不用,我已经将几个分厂抵押给银行。这些债务不用愁了。说完把银行催款单放在一边,又拿起其他催款单说:我正在拍卖土地,如果顺利的话,这些欠款都能还上。重重地把催款单摔在桌子上,叹息一声:只是公司规模大大缩小了。现在只剩下一个总厂,还有梅梅管理的工厂。唉。苦笑着对正在喝茶的徐玲说:现在我们家,你是大老板了。

    对于徐立新的夸奖,徐玲不敢也不愿在困苦的二哥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在心里偷偷的高兴。生态果园经历几年的苦心经营,加上政策扶持,效益越来越好,规模也越来越大。现在想加盟的人排着队,如果当年我跳崖死了,也就没有今天的辉煌。人生啊,真让人难以琢磨。

    二哥,别总闷在公司。跟我去看看果园。徐玲一提她的农业产业基础就兴奋:现在正是收获的季节,可热闹了。

    徐立新也想出去转转,整天面对一群讨债的人,太郁闷。

    人们常说一叶知秋,其实这话不准确,经常在林间活动的人知道,夏天树叶也经常掉。但当你看到地面的树叶一片片落下的时候,那才是秋天真正的来到了。

    文人经常为秋天莫名其妙的忧伤,然而农民却为秋天欢呼,因为他们即将收获到辛苦一年的果实。

    徐立新跟着徐玲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转着。有的果树水果已经被摘光,有的果树依然挂满枝头。采摘水果的人们欢笑着,脸上都带着笑容。在树下跑来跑去的是肥猪和鸡、鸭、鹅,它们似乎忘却忧愁,欢乐地在树下玩耍,和采摘的人们抢食着掉在地上的水果。

    徐立新看着这些快乐的采摘者,感觉他们不怎么富裕,然而他们怎么这么多笑容啊?这样欢笑场面自己似乎曾经有过,那还是在农村的时候,那个时候很贫穷,笑容却很多。什么时候笑容少了,是富裕起来后。

    想一想原因,无非就是满足与不满足的区别。只要你心里对物资的满足度低,那么笑容就多。反之贪婪无厌,那每天只能是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