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炜炜豆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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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跟着商队顺利抵达南国的国都,我依旧不住的担忧会不会被母后捉回燕京。

    可是燕京我已经呆了十五年了,无趣得很,冬天又冷得出奇,穿得跟熊一样,裹成一团毫无美感。

    听今年的第一批到燕京行商的南国商人说,南国的国都长安城,是六州之内最繁华的所在,我便有些不满,南国算是什么,我大禾的燕京富饶繁华,南来北往之众,岂是一个小小的长安城可比的。

    嘴上是这样说的,可我却在那时有了溜去南国长安城看上一看的想法。

    就在今年,母后突然放松了对我的功课,因为她病了,且病得有些重,父王久久留恋在巡视的路上,据说大肆的招揽美人,惹得母后与左王后不满,三人闹了一场,结局自然是母后和左王后赢了,巡视路上父王临幸过的姑娘们,没有一个人进了宫。

    因为这件事没有遂了父王的心愿,所以在朝堂上的政事,父王寸步不让,母后被气得不轻,加上今年的冬天来得早,又来势汹汹,便病了。

    我趁这个机会,用减免赋税的条件,买通了一队商贩,跟着他们去了南国。

    这是大禾与南国之间唯一的一只皇商,也是今年第一次前往南国。

    南国的冬日也会下雪,雪花却是细小的,甚至落在的我的手心,我都会觉得暖融融的,不像燕京的雪,鹅毛大小,落在手心,从不化去。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巧赶上南国的皇帝宴请我们,若说南国有一样东西比我们大禾多,那么便是人多。

    那一天晚上,整个皇宫都是人声鼎沸的,可惜人虽然多,却不及我们大禾人生得精致,我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一个能入眼的美人。

    那些传说中南国的名门闺秀,贵族仕女居然都没有一个人能看的,说话走路,扭捏不安,似乎有人拿布塞着她们的嘴,有人拿绳子绑着她们的足一般。

    我在席上呆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趣,偷偷地溜了开来。

    我是在殿外的亭子里遇到她的,当时她正拿着这把折扇,我初时没有注意,是被一声痛呼声惊动的。

    她拿扇柄狠狠的打在一个女人的脸上,似乎是发觉了我在偷看,她将扇柄扔给身边的侍女,侍女照旧用扇柄打着女人的脸,而她转过身,冷冷的看着我。

    真的很美,眼中犹带着怒气,那种明艳之色,我以后短暂的一生里,从未再见过。

    她与被她掌嘴的女人有着三分相似的容貌,然而我此时却管不了那么多,我控制不住我心中的惊讶,迎上前去,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小姐?”

    那时,她不过只是打量了我一眼,便转身走远。

    我一路追着去,却被告知男子不能进后宫,被拦了下来,拉住守门的侍卫,问,“方才进去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侍卫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只说:“这一位,可不是你能肖想的。”

    我笑道:“那也未必。”

    我想,只要等到晚宴结束,她总是会出宫的,于是我就蹲在南国的皇宫门前等着。

    大约等了四五个时辰,才有一辆与众不同的马车驶出来,车帘没有关上,所以我一眼就看见了她。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故作风度翩翩的走上前去,拦住车驾,道:“你个黄毛丫头,知不知道小爷我等了你多久?!”

    我那时也不知道我脑子为何突然短路,说了这样一句话,我本来是想,走上前去,然后有礼有节的说:“在下大禾赫延,敢问小姐芳名。”

    也许是我当日有先见之明,也唯有这样无厘头的话才能引起她的关注,如我在宫中说的第一句话,后来问她,她却是一点也想不起。

    我这一句话一落,便被宫门前的禁军驱逐开,那场面有些丢人,我也就不愿意再回想了。

    后来再遇见她,依旧是在南国的皇宫中,下着小雪,她穿着厚重的狐裘,坐在廊前看书。

    明明是很娴静的模样,等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才发现她不是在看书,而是在脚边的炉子里烤番薯。

    味道香极了,我在燕京的时候也知道这种吃法,可是却从来没有吃过,闻着那味道,真的很香,香到让我放下了大禾三王子的尊严,厚着脸皮去求她分我一个。

    也许就是那时,我们开始真正的认识。

    “萧元。”

    “赫延。”

    我在脑中想了想,只记得南国有一个独落坞山萧家,是南国皇后的娘家,可能她就是那个萧家的人吧,所以能时常出入宫中,不是说那个死得很早的萧皇后有一个公主吗,也许她就是进宫来给她作伴的。

    我知道自古以来很多男子都有着无数的名号,字什么,小名什么,又号什么,却没有想过女子也可以有很多的别名,甚至别名盖过了本名。

    自那一次之后,我们便时常在一起玩。

    说是一起,更多的是我厚颜无耻的赖着她,我想南国的女子多是矜持的,她不好意思表露对我的爱意,那我就坦诚一点。

    虽然她与南国的女子不同,很是果断坚毅,却是一样的寡言少语,我曾以为是没有人陪她说话,后来渐渐的才发现,她是真的不喜欢说话。

    她每日都有忙不完的事等着,手上从来没有离过东西,或是书,或是笔,或是琴,或是剑。

    我这才知道,原来南国的女子和我大禾的女子一样,也是可以学这么多东西,而不是仅仅限于闺阁绣花。

    我虽然是缠男,可是到底时间有限,不能一直滞留在南国,且不说母后已经发现我偷偷溜到了长安,就是商队也要开始出发了。

    正巧,离开的日子定在南国元宵节的第二日。

    我好磨歹磨,她终于同意陪我去逛元宵灯结。

    “今天不是你们中原人的元宵节吗?你不是一直说你们中原人怎样怎样,那便带小爷我去见识见识。”

    虽然是我死乞白赖求来的,但是为了日后能将她骗到大禾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我还是象征性的说了一句:“

    ”不过就是烧火判儿吗?有什么好看的!“

    ”我们大禾多得是新奇玩意,你···你要是喜欢,那你跟我去大禾,我让人给你弄一个,你天天可以看!“

    她却没有理我,带着我逛了一圈长安街,便要往回走,正巧回去的路上遇到有人在买飞天灯,小贩说,只要在灯上写了愿望,将灯放入天空,便可如愿以偿。

    她本来是不信的,可是挨不过我的要求,买了一盏飞天灯。

    ”你这写的是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看不懂?“

    我看她在灯面上写了四个大字,两个小字,看是会看,却完全不认识。

    第二日,我便收拾行囊打道回府。

    我央求过她来送一送我,可是她却说不合身份。

    我就不明有什么不合身份的,她觉得有损闺誉,那边等着我回大禾以后,娶她就是,再说,她现在不过就是个黄毛小丫头,南国人再迂腐,也不会想东想西的。

    可是我好劝歹劝,她还是不肯答应来送我。

    我叹了口气,吓唬她说:”你们中原人的字不好写,我以后回大禾了,就不给你写信了。“

    可惜,她也就只是点了点头,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

    我自命长相不凡,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长得太好看了,所以有些嫌弃我,可是除了我,哪里还有更好看的男子。

    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不过传说那是她们公主喜欢的人,再好看,她一个贵族小姐,也不能去和公主争啊。

    回到大禾之后,我开始学写汉字。

    在那夜放飞天灯之后,我偷偷的背下了她写的那六个字。

    我学汉字的第一天,便问那个老师,这六个字是什么意思。

    ”结发与止。萧元。“

    也是在那时,我知道了你不是什么贵族小姐,你别名萧元,本名姜予美,是南国尊贵无双的孟光长公主。

    当探子将这些话告诉我的时候,我几乎颓败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生得倾国倾城的美姑娘,可惜了家世悬殊真大。

    ”黄毛丫头,你知不知道你们的字有多难写,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为何一封都不回?“

    ”小丫头,这是我给你写的最后一封信了,我听说你养了一个面首,所以我也纳了一个侧妃。不知道你元宵的时候,和谁一起去看烧火判儿了,燕京没有···“

    那以后,其实我还是在学汉字,我依旧在给你写信,可是却寄不出去了,国中的储君之位越争越烈,母后因为我的不争气,屡屡摆镇,对我也冷淡了很多,我想了很久,也许我做了大禾的王,我就可以迎娶你了。

    毕竟这世上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姑娘,生得貌美如花,让我一见倾心,再也看不见世间繁花。

    最后,那时,我其实真的很想很想让你陪着我一同死在这雪原里,可是我想了想,还是算了。

    从一开始,你就不喜欢我,是我一直强赖在你的身边,何苦死了,还要招你的厌烦呢?

    我的一生都没有被人真正的喜欢过,我最后问你,也没有想过你会喜欢我。

    我其实等了你很久,这一次,会更久了。